第76章 阴令迷村-《阴阳诡道行:悬案解码者》

  阴阳裂缝,尸魂村。

  浓稠的黑雾在腐朽的牌坊前重新凝聚,渐渐凝成一道扭曲的婴孩轮廓。

  青紫色的皮肤上布满蛛网般的血丝,脐带拖曳在身后,像一条黏腻的毒蛇。

  齐泰……这个本该在五十年前就胎死腹中的鬼婴,此刻蜷缩在尸魂村的血土上,浑身冒着被灼烧后的黑烟。

  渡阴铃的镇魂音、《洗冤录》的破邪光、斩魂刀的往生咒,都在它溃散的魂体上留下了狰狞的伤痕。

  “呜……”它发出幼兽般的呜咽,腐烂的小手抓着泥土往前爬行。

  每挪动一寸,地上就留下一道腐蚀的焦痕。

  远处,纸扎的村民停下僵硬的步伐,空洞的眼眶齐刷刷转向这个狼狈的同族。

  “啪嗒。”一滴黑血从它溃烂的眼眶滴落。

  血珠渗入土地的瞬间,整条街道的纸灯笼突然全部熄灭。

  “方……家……”它咧开嘴,露出满口细密的黑牙。

  被撕碎的嫁衣残片还挂在身上,那是当年方家强行给它母亲套上的喜服。

  枯井深处传来铁链晃动的声响。

  齐泰的躯体蓦地痉挛如触电,像被抽筋的蛇般扭曲前行,腐烂的脐带在焦土上拖出脓痕。

  在那里,一座贴着褪色“囍”字的祠堂正渗出暗红的光。

  门缝里伸出几缕白发,像蜘蛛丝般缠绕住它的脚踝,

  将它慢慢拖了进去……

  阴风卷着纸灰在祠堂内盘旋,褪色的“囍”字下,齐泰青紫的躯体蜷缩在神龛前。

  溃烂的皮肤正缓慢愈合,但渡阴铃灼烧出的焦痕仍在渗出黑血。

  几个婴儿鬼飘进祠堂,为首的玖善浑身缠满血丝,像被红线缝补的破布娃娃。

  它歪头用犬齿轻刮下唇,露出参差不齐的黑牙:“齐老大,地牢里那两个活人……”

  “杀了。”齐泰的声音像刀刮骨头,腐烂的小手攥紧供桌边缘,“抽魂点天灯。”

  塔尔茗突然上前,它比其他婴灵多长了一只眼睛——那眼球黏在额头上,正不安地转动。

  它恭敬地捧起一块莹白玉牌,牌面刻着“收魂司”三个阴文,背面是尸魂界的彼岸花印。

  “齐老大,您看这个……”玉牌被递到眼前的瞬间,齐泰残缺的瞳孔猛地收缩。

  牌面上传来的森冷气息让它溃烂的指尖结出冰霜。

  这是尸魂界高阶阴差的凭证,而且是直属于“那位大人”的收魂令。

  祠堂内的纸钱突然无风自燃,绿火映得每张鬼脸阴晴不定。

  “收魂令……”齐泰腐烂的声带发出嘶嘶声,“温……”

  塔尔茗额间的眼球突然暴凸,玻璃体表面浮现与玉牌相同的彼岸花纹。

  “齐老大…我的眼睛…”它畸形的瞳孔流下两道黑泪,黏稠液体在空中凝成“温”字残痕后蒸发。

  另外两只肉眼‘啵’地炸开,溅出的脓血在供桌上蚀出几处焦痕。

  玖善突然飘到供桌前,它残缺的脑壳里爬出几条蜈蚣:“不如扔他们去血矿洞?最近阴铁矿刚好缺人手……”

  齐泰的颈椎发出枯枝折断的脆响,头颅以反关节角度仰起,祠堂梁上垂下的白绫突然勒紧。

  它的指尖触到玉牌瞬间,腐烂的脑髓忽地刺痛……

  阴兵铁靴踏碎它的肋骨,青面獠牙的鬼将用戟尖挑着它半具残躯:“尸魂界的规矩,擅越者永镇血矿……”

  它猛地缩手,溃烂的瞳孔颤动。

  “退下。”它挥了挥残缺的手臂,等婴灵们消失在纸帐后,才对着玉牌喃喃自语:“白七七,竟然是温润的徒弟……”

  任务玉牌的最下面一个“温”字清晰可见。

  尸魂村,地牢。

  黑暗如墨,魏明的手指触到一片湿冷的衣角。

  他刚要动作,铁链便哗啦作响,腕骨传来刺骨的寒意……那锁链上刻满细密的咒文,正一点点蚕食他的阳气。

  “白七七……”他的声音虚脱得不像自己。

  “嘘!”白七七的指尖抵上他的嘴唇,冰凉得不似活人。

  她的呼吸喷在魏明耳畔,带着淡淡的腐土气:“它们在听。”

  魏明勉强睁开眼。

  地牢没有光源,但逐渐适应黑暗后,他看见墙壁上密密麻麻的抓痕。

  那些痕迹新旧交错,最深的一道里还嵌着半片指甲。

  “这是哪儿?”他哑声问。

  “尸魂村。”白七七的声音像刀刮过青石,“阴阳界和尸魂界的夹缝。”

  远处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被拖过地面。

  魏明的判官笔印记突然灼痛,他这才发现心口插着半截断裂的笔杆……鬼婴的怨气正顺着笔身往血脉里钻。

  而判官笔的笔尖不知去了哪里!

  “比十八层地狱还糟?”他试图运转残余的法力,锁链上的咒文立刻亮起血光。

  白七七突然捂住他的嘴。

  地牢外响起“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像赤脚踩在黏稠的血浆上。

  “地狱的恶鬼至少还怕业火。”她贴着魏明的耳朵,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这里的家伙……”

  黏腻的脚步声戛然而止,牢门缝隙渗入的血线骤然凝固。

  门缝下渗进一滩黑水,水里浮着个泡胀的婴儿脑袋,正用没有瞳孔的眼睛对着他们笑。

  “它们吃业火当零食。”

  魏明突然按住白七七的手腕。

  “锁链的咒文……在减弱。”

  他指尖触到铁链凹陷处,黏稠黑水正腐蚀符文。

  那水里竟浮着几丝莹白花瓣,散发着与玉牌相同的彼岸花香。

  白七七的指尖无意识抚上锁骨……衣领遮掩处,一道与花瓣同源的刺青正隐隐发烫。

  她猛地掐灭这个动作,声音比地牢寒冰还冷:“收魂司的渡厄花……沾上就甩不掉了。”

  她比魏明更熟悉尸魂界的把戏,这种“疏漏”往往比刀剑更危险。

  墙角的阴影忽然扭曲了一瞬。

  魏明突然将判官笔残杆刺入掌心,血滴在锁链上“滋”地蒸发出红雾。

  雾气触到地牢墙壁时,青砖缝隙渗出黑血。

  当黑血即将凝成密道图时,魏明突然浑身痉挛……

  往生咒文反噬的剧痛中,他看见方秀兰被拖进花轿的幻象。

  猩红嫁衣下伸出青紫鬼手,轿帘缝隙露出半张与方程相似的脸……

  幻象破碎后,墙上黑血已组成完整地图,但最东侧的往生咒文正渗出一缕青烟。

  魏明刚要伸手去摸青烟,青烟瞬间冒出火苗。

  绿火“轰”地蹿高,烧灼出的血字如活物般扭曲:“亥时三刻”……“子时”……“逃”

  每个字符显现三秒后便融化成血泥,最终只剩“逃”字悬在火中,边缘开始碳化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