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血绫缚妖-《阴阳诡道行:悬案解码者》

  张老板的琵琶声陡然拔高。

  魏明看到老人枯瘦的手指在弦上翻飞,每一根琴弦都渗出血珠。

  音波在空中凝结成金色锁链,将妖猫的后肢死死缠住。

  “就是现在!”赵舒年暴喝一声,七星蔑刀脱手飞出。

  小满的渡阴铃突然自行炸裂,九块碎片精准地嵌在刀身七枚铜钱的空隙处。

  魏明龙鳞臂青筋暴起,一拳轰在地面,震起的碎石竟在空中组成临时符阵。

  张老板趁机打开檀木盒,白绫如蛟龙出渊。

  妖猫碧绿的竖瞳骤缩,非但不退,反而九尾如扇张开,直扑白绫而去。

  “找死!”张老板冷笑,枯手探入玄铁盒抓住镇魂木,毫不犹豫地砸向自己手腕。

  “不要!”赵舒年突然明白要发生什么,声音都变了调。

  但已经晚了……镇魂木的尖角刺入老人腕脉,鲜血喷涌而出,将白绫染成刺目的猩红色。

  张老板小臂突然浮现暗红刺青——“赵氏血祭,以血还怨者永堕无间!”

  刺青如活蛇般缠绕镇魂木,将其染成血红,老人却释然一笑:“果然……逃不过这命……”

  妖猫这才惊觉不妙,转身欲逃,却被血色白绫当头罩下。

  魏明看到张老板衰老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却露出解脱般的微笑。

  小满突然跪倒在地,她的眼中看到无数宫娥的残魂正从血绫中解脱。

  其中有个梳着堕马髻的女子,回头对张老板盈盈一拜。

  “你疯了!”妖猫在血绫中疯狂挣扎,声音忽男忽女,“这样你也会魂飞魄散!”

  张老板放声大笑,白发在狂风中飞舞:“赵家守了你千年……今日终于……”

  麦冬那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方程用身体替她挡下安禄山的骨刀,肩头鲜血狂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妖猫的惨叫突然戛然而止……血绫上的经文全部亮起,将它裹成一枚猩红的光茧。

  战场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张老板的身影开始透明化,他最后看向赵舒年的眼神,与祠堂里那幅先祖画像如出一辙。

  妖猫的躯体寸寸龟裂,在彻底消散前,突然吐出人言:“三郎……你当年……好狠……”

  余音未散,张老板和妖猫同时化作漫天光点。

  远处,麦冬正手忙脚乱地给方程包扎,而小满跪坐在飘落的血绫碎片中,捧着一块荔枝形状的玉佩泪流满面。

  风过焦土,唯有那柄血纹琵琶还立在战场中央,轻轻奏完《雨霖铃》最后一个音符。

  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麦冬和方程踉跄着冲来时,方程突然推开麦冬主动撞向坠石。

  他额角鲜血喷溅在警徽上……警徽裂缝中迸发七点金光,化作悬浮荔枝虚影,暂时凝固头顶塌陷。

  “走!”他嘶吼时,警徽背面浮现柳家村地图,指引逃生方向。

  魏明一个箭步上前,龙鳞臂横挡,将坠落的横梁击得粉碎。

  “走!”赵舒年拽起小满,少女的道袍下摆被突然窜出的鬼手扯住。

  七星蔑刀寒光闪过,那截枯臂应声而断,竟在地上扭动如活物。

  整个战场正在土崩瓦解。

  安禄山的残躯最先塌陷,腐烂的铠甲坠入深渊时,还在发出不甘的嘶吼。

  天空中的血云翻涌,仿佛有无数冤魂要挣脱束缚。

  魏明和麦冬架着方程在断壁残垣间穿梭。

  突然前方地面整个塌陷,露出黑漆漆的深渊。

  小满眼疾手快抛出渡阴铃残存的铜链,赵舒年抓住链梢凌空跃起,七星蔑刀插入对面岩壁,硬生生架起一座人桥。

  “快过!”他咬牙吼道,刀身承受着四个人的重量,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魏明最后一个跃过时,身后的通道轰然坍塌,激起的烟尘中隐约可见血色符咒一闪而逝。

  当五人跌跌撞撞冲出“盛唐拾遗”大门时,身后的古建筑发出垂死般的呻吟,轰然倒塌成一堆废墟。

  与此同时,子时书屋内,《洗冤录集》悬浮在林雪胸前,泛黄的书页无风自动。

  那些记载着千年冤案的墨字竟如活物般游出纸面,化作缕缕黑气缠绕在她周身。

  林雪紧闭的双眸突然剧烈颤动,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她看见马嵬驿的白绫、看见长生殿的荔枝、看见流离失所的百姓……最后看见的是张老板血染琵琶的背影。

  “原来如此……”她唇边溢出一缕鲜血,却绽开明悟的笑容。

  书页突然燃起幽蓝火焰,火焰中浮现出宋代提刑官宋慈的虚影,对她颔首一笑。

  墨字汇聚时突然凝成一支骨笔虚影……正是《洗冤录集》扉页记载的宋慈遗骨笔。

  当笔锋刻完“察”字最后一划时,笔杆突然剥落,露出内层半片金钿。

  林雪睁眼的刹那,金钿折射的光在书屋墙上映出张老板血祭的画面……她看到的不是传承,而是千年罪证

  子时书屋外,满灵燕的烟斗早已断裂,半截铜管深深插在史思明的肩胛骨里。

  可那具腐尸却仿佛感觉不到痛楚,反而咧嘴狞笑,黑黄的牙齿间滴落腥臭的尸液。

  “老东西,骨头倒是挺硬。”史思明的声音像是从腐烂的喉咙里挤出来的,沙哑中带着令人作呕的黏腻感。

  满灵燕咳出一口血沫,右臂软绵绵地垂着,肩胛骨被史思明生生捏碎。

  她的左腿被骨刀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水浸透了裤管,每挪动一步,地上都会拖出一道刺目的血痕。

  可她仍旧死死挡在子时书屋门前,寸步不让。

  “滚开!”史思明肩胛骨伤口突然钻出橘色菌丝,菌丝顶端睁开猫瞳竖目。

  他的拳风随之分裂九道,每道都带着傩戏唱腔:“一愿君王……二愿……”。

  “砰!”

  满灵燕烟杆格挡时,杆身铜纹竟被猫瞳瞪得逆向溶解。

  她被这一拳轰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书院的石狮子上,脊椎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她闷哼一声,眼前发黑,可手指仍死死扣住地面,指甲翻裂,血水渗进砖缝。

  “就这点本事?”史思明狞笑着走近,骨刀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还以为,你能多撑一会儿。”

  满灵燕的视线已经模糊,耳朵里全是嗡鸣。

  她颤抖着摸向腰间,却只摸到半截断裂的烟杆……最后的烟丝早已用尽。

  史思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腐烂的脸上浮现出扭曲的快意。

  他抬起脚,狠狠踩向她的头颅……

  “砰!”

  一道青光如惊雷般劈落,史思明的整条右腿瞬间炸裂,腐肉和碎骨四溅!

  “谁?!”他惊怒交加,猛地回头。

  子时书屋的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