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茶香谜语-《阴阳诡道行:悬案解码者》

  魏明的龙鳞臂震颤不止,判官笔在掌心微微发烫。

  魏鸿渐被牌位上的光芒惊醒后,浑浊的双眼逐渐恢复清明,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几分。

  “让小友见笑了!”魏鸿渐的声音忽然变得温和,与方才判若两人。

  他颤巍巍地盘膝坐下,取出茶具开始煮茶,滚水冲开茶叶的雾气在密室里氤氲开来。

  魏明没有放松警惕,指尖仍紧扣判官笔。

  他盯着魏鸿渐的动作……老人斟茶的手稳得出奇,与方才那副癫狂模样截然不同。

  “坐吧,”魏鸿渐将茶盏推向魏明,“在我清醒的时候,和我聊聊天。”

  茶汤澄澈,倒映出魏明紧绷的脸。

  “小友,你和敬亭长相一样,我也差点被你蒙混过去,”魏鸿渐轻啜一口茶,喉结滚动,“是敬亭让你来的吧?”

  魏明心头一震。

  这老人清醒时的洞察力竟如此敏锐。

  他点了点头:“前辈,魏……敬亭为何不回家,而要以赌场为家呢?”

  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自己直呼了太爷爷的名讳。

  魏鸿渐的茶盏停在半空,水面荡起细微的涟漪:“时也!命也!”

  他摇头叹息,“魏家看似风光,但世人却不知我们守的是命啊!”

  魏鸿渐推来的茶汤突然沸腾,雾气中浮现魏敬亭七岁时的画面:男孩跪在祠堂,脖颈被怀表链勒出紫痕。

  “守门人?”老人苦笑,“我们不过是时间的……”

  魏明顺着魏鸿渐的手指看向先祖牌位。

  那些木质牌位表面都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最上层的空缺位置格外刺眼。

  “你看看先祖的牌位,”魏鸿渐的声音突然沙哑,“哪个不是为了守护这片……而亡的?”

  他枯瘦的手指抚过牌位上的刻痕,“这不过是冰山一角。魏家为了收冤魂,死后无人收尸的子弟,谁又能知道?”

  魏明如遭雷击。他突然想起父亲从未提及的其他叔伯,记忆中确实只有大伯魏知远偶尔出现。

  “前辈,”魏明站起身,茶盏中的倒影因震动而扭曲,“那您为何要将魏敬柔嫁到季家呢?”

  魏鸿渐的手突然颤抖起来,茶水溅在袖口:“我何尝不知道季清晏是个花花公子……”

  他的目光转向密室角落的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现在的魏敬柔,而是个穿着嫁衣的模糊身影。

  “但敬柔只有跳出了魏家,她的命才能……”

  话未说完,他手中的茶盏突然裂开一道细缝,茶汤渗入地砖的八卦纹路,乾位的裂缝竟开始缓缓愈合。

  “前辈,为了敬柔小姐的幸福,就不能为她选另一门亲事吗?”魏明忍不住追问。

  魏鸿渐忽然发出一阵苦涩的冷笑:“呵呵……魏家人的命逃不过时间的束缚,这里就是时间的坟墓!”

  他枯瘦的手指划过香案,指甲在木质表面留下细小的刻痕,魏明在子时书屋的地下室见过这些刻痕。

  当他看到这刻痕的时候,他还不理解,原来刻痕是这么来的。

  “时间?”魏明眉头紧锁,龙鳞臂传来细微的震颤。

  他注意到密室四壁的青铜灯盏在这一刻同时暗了下来,灯芯爆出几点诡异的绿色火星。

  “对,就是时间!”魏鸿渐的眼白突然布满血丝,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

  他脖颈处的皮肤下似有齿轮转动,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唯有敬柔嫁到了季家,才有希望……”

  “才有什么希望?\"魏明上前一步,脚下八卦地砖的纹路突然开始自行移动,乾位的裂缝缓缓闭合。

  魏鸿渐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浑浊的眼中闪过破碎的画面:“季家……阴兵……时间大军……”

  话音未落,香案上的牌位突然全部转向魏明,最下层那个倒着的牌位背面,“逃”字正渗出新鲜的血珠。

  “砰!”老人重重跪倒在地,膝盖砸在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时,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你这个不孝子,如果不是你无能,我需要将敬柔嫁到季家吗?”

  魏明立即弓起背脊,摆出魏敬亭惯有的纨绔姿态:“我……我……”

  他余光瞥见牌位金字塔顶端空缺的位置,此刻竟隐约浮现出魏敬亭的半透明虚影。

  那虚影手中握着的怀表,指针正指向“亥时三刻”。

  “滚!你给我滚出去!”魏鸿渐突然暴起,袖中甩出的茶盏碎片擦过魏明脸颊。

  魏明仓皇后退时,发现空缺牌位下方不知何时多了三炷未点燃的香……香杆底部都刻着“亥”字。

  铁门在身后重重关闭的瞬间,廊下的灯笼突然全部变成惨绿色,照得他手中的判官笔泛起幽幽青光。

  远处魏敬柔的啜泣声忽远忽近,仿佛隔着时间的屏障,而那哭声里,似乎还混杂着怀表走动的“滴答”声。

  魏明刚踏出密室通道,魏敬柔便拦住了去路。

  她杏眸含泪,发间的银铃随着急促的呼吸叮当作响。

  银铃表面的符文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哥,你帮我劝劝爹,我不想嫁到季家!”

  魏明望着眼前梨花带雨的少女,注意到她耳后的朱砂痣比昨日更艳了几分,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他脑海中回荡着魏鸿渐那句“唯有敬柔嫁到了季家,才有希望”,袖中的判官笔微微发烫。

  “小柔,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魏明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谁能拗得过他啊?”

  魏敬柔突然攥紧婚书碎片,锋利的纸缘割破掌心,渗出的血珠竟化作黑雾缠绕在手腕。

  她后退几步撞翻廊下的花几,花盆碎裂的声响中,藏在泥土里的半枚铜钱滚落出来。

  “哥,连你都不帮我,那我就和你一起去赌场,魏家如此大的家业,都留给妾室的孩子们!”

  魏明瞳孔骤缩。这两日他确实未曾见过其他兄弟姐妹,而祠堂方向的灯笼突然熄灭三盏,正好是魏鸿渐其他子嗣的数量。

  “小柔,你是爹最小的孩子,”魏明压低声音,“你其他的哥哥姐姐们,成年后你还见过吗?”

  魏敬柔浑身一颤,银铃的震颤突然被怀表声吞噬,小满的胸口出现诡异的静止……整整三秒没有心跳。

  当她重新呼吸时,耳后朱砂痣已裂开蛛网状血丝。

  她茫然望向祠堂:“哥……爹不是说他们都去外地经商了吗?”

  话音未落,她耳后的朱砂痣突然渗出一滴血珠。

  魏明喉头发紧。

  他想起密室牌位前那三炷未点燃的香,又想起魏鸿渐说的“死后无人收尸的子弟”。

  微风拂过,魏敬柔的银铃突然无声自鸣,铃舌指向的方向,正是季家宅院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