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争锋相对-《阴阳诡道行:悬案解码者》

  落霞镇的城主府大堂,与其说是审判之所,不如更像一个早已布置好的刑场。

  现场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两侧衙役手持杀威棒,面无表情,如同泥塑木雕。

  高阶之上,城主苏千嶂一身官袍,面沉似水地端坐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他身旁,记录的文书低着头,笔尖却并未蘸墨。

  更令人心寒的是,大堂角落,几名膀大腰圆、赤裸上身、手持鬼头刀的刽子手早已肃立就位。

  眼神冷漠地扫过被押进来的魏明和季云舒,仿佛在看两具待宰的牲畜。

  这阵仗,根本不像要审案,倒像是只等走个过场,便要人头落地。

  魏明的心原本因被诬陷而怒火中烧,但看到这几乎毫不掩饰的预设结局,反而奇异地冷静了下来。

  他飞速地回顾着进入小山村后的每一幕:

  诡异的空村、突然出现的尸山、指向七七的魂尺痕迹、唯一的下山路、顺利得异常的妖兽售卖、以及立刻到来的抓捕……

  这一切太过顺理成章,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推着他们一步步走入这个早已设好的局。

  就在这时,卫队队长顾烽上前,“城主大人,犯人带到!”

  季云舒试图挣扎,清冷的声音带着怒意响起:“城主大人!难道不问情由,不给我们任何辩驳的机会,就要定罪吗?”

  苏千嶂这才仿佛被惊动,抬起眼皮。

  他的目光扫过台下两人,冰冷得如同在看两件即将被处理的物品。

  他嘴角的肌肉微微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毫无温度的、程式化的表情。

  “机会?有,当然有。”

  他慢悠悠地站起身,踱下台阶,“我落霞镇向来秉公执法,岂会不教而诛?”

  他走到魏明和季云舒面前,目光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不过嘛……你们的机会,恐怕不大。”

  说完,他轻轻拍了拍手。

  侧门应声而开,一名衙役领着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老农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老农似乎从未见过这等阵仗,头几乎垂到胸口,双手紧张地搓着衣角,不敢看任何人。

  苏千嶂走到老农身边,语气变得“和蔼”了些:“老伯,不必害怕。把你之前看到的情况,当着大家的面,再说一遍。”

  魏明的目光瞬间锁定在那老农身上,心中猛地一凛!

  难道小山村的现场有目击者?这怎么可能?!

  他和季云舒进入小山村时,轮回印和自身灵觉都高度警戒。

  确认过除了那诡异的死寂和后来的尸骸,绝无任何活人气息!

  判官笔也未曾发出任何警示!

  他死死盯着那老农,大脑飞速运转,拼命回忆从下山到进入落霞镇这一路上见过的每一个人。

  樵夫、货郎、其他猎户……这张脸,似乎有那么一点模糊的印象,像是在山下路上远远见过一两个类似的农户。

  但绝对无法确定就是眼前此人,更别提是在那个血腥的小山村了!

  那老农被推到人前,浑身都在发颤,他抬起浑浊惊恐的双眼,飞快地扫了魏明和季云舒一眼。

  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立刻又死死低下头,牙齿咯咯作响。

  “就……就是他们……魔鬼……是……是魔鬼……杀……杀人了……好多血……好多死人……”

  他说起话来语无伦次,表情因极度恐惧而扭曲。

  他的模样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倒像是真真切切重新经历了小山村那场血腥屠杀,吓得魂不附体。

  苏千嶂看着老农的反应,心中十分的满意。

  他转身看向魏明,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嘲讽:“人证在此,亲眼所见。你们,还要狡辩吗?”

  季云舒站在魏明身侧,虽未言语,但周身的气息已降至冰点。

  轮回印在袖中微微发烫,她清冷的眼眸死死锁定着那老农,仿佛要洞穿他恐惧表象下的真相。

  魏明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季云舒,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他眼中满是震惊与疑惑,仿佛在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证?”

  季云舒微微皱眉,眼神中同样写满了难以置信,她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在回应魏明,她也毫无头绪。

  这短暂的对视,却仿佛传递了千言万语,他们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担忧和对这场阴谋的愤怒。

  魏明视线回到老农身上,心中寒意更盛,这老农的表现太过真实,真实到诡异的过分了。

  但他强迫自己镇定,非但没有退缩,反而上前一步,逼近那瑟瑟发抖的老农。

  他声音刻意放缓,带着一种特有的引导意味:

  “老伯,你别怕,看清楚再说。你当时……看到那杀人的人,用的是什么样的兵器?

  你看,我这样的猎户,用的通常是柴刀、猎叉,也或是弓箭之类。”

  他指了指自己空着的双手和一旁的季云舒,“她一个女子,更没什么力气。你仔细想想,那‘魔鬼’到底用的什么凶器?是不是……某种很特别的东西?”

  他试图将话题引向可能的、更具体的栽赃物品,或者期待老农在细节上出现描述混乱。

  然而,那老农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的恐惧依旧,但口齿却异常清晰地、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有丝毫犹豫和思考。

  “是……是判官笔!青黑色的笔……还会发光!还有……还有那女的用猎户家常用的……柴刀、猎叉……都……都沾满了血!”

  说完,老农的手指向了季云舒。

  这话一出,魏明的心脏猛地一沉,不是因被指认,而是因为一种‘果然如此’的冰冷明悟。

  陷阱的最后一个齿轮,在此刻严丝合缝地扣上了!

  一个真正的农夫,绝无可能认得判官笔!

  魏明瞳孔骤缩!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一个被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的乡下老农。

  在描述恐怖场景时,竟然能如此精准地说出“判官笔”这种相对罕见的法器名称。

  甚至还能准确描述其颜色和发光的特性?

  并且将它与普通猎户武器区分得清清楚楚?

  这前后的反差和细节的精准,极其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