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始祖临渊一念诛魔-《道之始祖》

  阴冷的黑色劲气撕裂空气,带着元婴修士毫不留情的碾压力道,悍然压下!

  破屋的茅草屋顶瞬间化作齑粉,木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凌谕只觉周身空间都被禁锢,那恐怖的威压如同万丈山岳,要将他连同这片土地一同碾为尘埃!

  死亡的气息冰冷刺骨,远超方才引动潮汐之力的反噬。

  “要死了么……”

  无尽的恐惧与强烈的不甘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脏。万道神体初萌,道种方植,尚未真正踏上那条逆天之路,就要如此荒谬地葬送于此?

  不!

  他体内那微尘般的幽紫道种,似乎感受到了宿主极致的毁灭危机,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震颤起来!那沉寂于血脉最深处的青绿色暗痕,亦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与……某种更深层次的愤怒!

  就在那黑色劲气即将触及他天灵盖的刹那——

  嗡!!!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凌谕的意识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浩瀚无边的力量猛地抽离!并非向上,而是向下……向着自身血脉的最深处,向着那“万道神体”的起源之点,疯狂坠落!

  周遭的景象光怪陆离地变幻,破碎又重组。

  他仿佛穿过了一条由无数破碎法则和星辰残骸组成的漫长隧道,最终,“砰”的一声,坠落在了一片绝对虚无的“地面”上。

  这里没有光,没有暗,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空间的概念。

  只有无尽的混沌与虚无。

  而在那虚无的中央,端坐着一个身影。

  无法形容其形,无法描述其貌。祂的存在本身,就超越了所有认知。仿佛是一切“有”的起点,亦是一切“无”的归宿。仅仅是感知到其亿万分之一的存在,凌谕的意识就几乎要崩溃消散。

  祂似乎亘古便坐于此,身下是沸腾咆哮、欲要吞噬一切的无尽深渊——那深渊散发的气息,凌谕熟悉无比,正是末法潮汐的源头,但比之外界的潮汐,其精纯与恐怖程度,何止亿万倍!

  而祂,仅仅坐在那里,那足以湮灭万界的恐怖深渊,便不敢越雷池半步,只能在其脚下哀嚎翻腾。

  凌谕瞬间明悟——

  这是……万道始祖!

  是开辟了“万道神体”这条逆天之路的源头!是伫立于所有大道尽头的身影!

  祂并未看向凌谕,或许凌谕的存在,于祂而言比微尘更不如。

  但一道漠然、古老、仿佛由无数世界生灭之音汇聚而成的意念,却直接在凌谕意识最深处响起:

  “道种未燃,便引渊力……汝,甚饥。”

  那意念没有丝毫情绪,却让凌谕灵魂冻结。

  下一刻,那端坐的身影,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根手指。

  不,或许连动都算不上,仅仅是产生了“动”的这个念头。

  于是,一缕发丝亿万分之一粗细的、凝练到无法想象的混沌气流,自其指尖分离,跨越了无尽时空与维度,悄无声息地汇入了凌谕那缕即将溃散的意识之中。

  “允汝,借力一息。”

  “勿殆……吾之饕餮。”

  意念消散的瞬间,凌谕的意识被狂暴的力量猛地推回现实!

  外界,那毁灭的黑色劲气,距离他的眉心,尚有一丝之距!时间仿佛只过了一瞬!

  但此刻的凌谕,双眸已彻底化为一片混沌之色,深处有点点幽紫星芒生灭,如同将那片始祖临渊的景象浓缩于眼中。

  冰冷、漠然、至高无上。

  他体内,那微尘般的道种疯狂燃烧,经脉壁上所有青绿暗痕前所未有的璀璨闪耀,一股他根本无法理解、无法掌控的、微不足道却足以撼动此界法则的恐怖力量,正透过那玄之又玄的联系,短暂地充斥着他身体的每一寸!

  外界,那出手的黑衣人发出一声轻咦,似乎诧异于下方蝼蚁为何还未化作血雾。

  另外两名黑衣人也略显不耐。

  下方那红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却自身难保。

  然后,他们看到了此生最恐怖、直至魂飞魄散也无法理解的一幕。

  破屋废墟中的那个布衣少年,缓缓抬起了右手,对着他们三人,轻轻一握。

  没有灵光闪耀,没有法力波动,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

  就像……拂去衣袖上的微尘。

  然而——

  噗!噗!噗!

  三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闷响,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

  空中那三名修为至少是元婴期的黑衣人,他们的身体,连同他们身上的法器、储物袋,甚至他们存在的“痕迹”,就在这一握之下,如同被橡皮擦从画纸上抹去一般,无声无息地……

  化为了最细微的、连尘埃都算不上的虚无。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仿佛他们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微风拂过,带起几片落叶,场中只剩下那骇人的寂静。

  下方的红衣女子瞪大了美眸,樱桃小口微张,脸上毫无血色,看着那废墟中缓缓放下手的少年,如同目睹了开天辟地以来最不可思议的景象,大脑一片空白。

  凌谕眼中混沌之色潮水般褪去,那借来的、令他战栗的力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噗——!”

  比之前猛烈十倍的鲜血狂喷而出,其中甚至夹杂着内脏的碎片!他的身体表面裂开无数细密的血痕,仿佛一件即将彻底破碎的瓷器。

  剧痛、虚弱、以及生命极速流逝的冰冷感瞬间将他吞没。

  眼前一黑,他甚至来不及看清那红衣女子的反应,意识便彻底沉入了无边的黑暗。

  最后一刻,他仿佛又听到了那源自血脉深处的、漠然的古老意念:

  “饕餮……进食……”

  在他彻底昏迷后,那三名黑衣人化为虚无的地方,有三缕比发丝还细的、精纯却带着死寂气息的能量流,仿佛受到某种牵引,缓缓没入凌谕残破的身体,被他丹田那即将熄灭的幽紫道种本能地吸收……

  【元墟种玉】微微发热,裂缝中的幽光轻轻闪烁,似乎也在吸收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