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清荷中招-《红尘诡事》

  转眼之间,还杀机四伏的峡谷,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抢夺追击,空荡了不少!只剩下零星失去指挥的冥界生物还在徘徊。

  我们几个人,劫后余生般地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算盘喘着粗气,看着九幽教和冥法老消失的方向,又看看我怀里那包裹满黑沙的外套,哭丧着脸:“七郎哥……咱们……咱们这趟是白忙活了吗?法杖被那孙子抢走了!”

  我紧紧抱着这包黑色流沙,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与黄泉法杖同源的气息,摇了摇头,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神色。

  “白忙活?”我低头看着怀中的黑沙,轻轻说道,“也许……我们得到的,才是真正关键的东西。”

  阴柔男人抢走了果实,却对我费力收集的不屑一顾。他以为赢了,却不知道自己拿走的,是个烫手山芋,甚至是……陷阱。

  我们,虽然失去了法杖,却带走了最本源的沙。看似失败的局面,或许,藏着真正的生机。

  一路上,清荷的身体越发冰凉,伤口止不住的流血,我们用尽了医疗包里所有能用的药。仍然回天乏术……

  尽管心里知道这次会有更大的凶险,却从没想过这片异域,会夺去清荷本就受伤的生命。

  清黛的指责让我彻底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冰冷地狱:“你知不知道她的身体已经很脆弱了?这次她是不顾所有姐妹的反对,一意孤行要来的?为了谁?王七郎!你这样做既对不起林月玲,更对不起苦命的清荷。”

  我没有回答,心里万分焦急,可能流露的也只有愧疚和不甘……

  清黛红着脸,很愤怒,急着讨个公道。如果不是紫苏及时把她拉开,恐怕气氛会陷入更加的水深火热……

  一路无话,只有越野车引擎的嘶吼和死一般的沉寂。算盘时不时偷瞄一眼被我怀里那包黑沙,又看看气息微弱的清荷,欲言又止。

  清荷是为了保护我才受的伤。在我们冲出峡谷,躲避冥界生物追击时,一道隐藏的诅咒之力袭向我的后心,她毫不犹豫地推开我,用自己的身体硬扛了下来。诅咒瞬间侵蚀了经脉,让她当场吐血昏迷,至今未醒。

  青黛和紫苏一路上都红着脸,不愿理我,但还是不断为她输送元气吊住性命,情况依旧不容乐观。我看着清荷毫无血色的脸,心中充满了愧疚。

  历经波折,我们终于回到了铺子。车刚停稳,得到消息的林月玲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

  “七郎!你们回来了!”她脸上带着喜悦,但目光扫过狼狈不堪的我们,尤其是看到我怀里抱着的清荷,以及青黛和紫苏抬下车的那堆黑沙,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清荷姐,她……这是怎么了?”月玲的声音带着颤抖。

  “她为了救我……”我声音沙哑,带着自责,“受了很重的伤。”

  月玲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掠过复杂难明的情绪,有担忧,有后怕,也有……被她强压下去更深的东西。她没再多问,默默地帮忙把清荷安置到干净的客房里。

  接下来几天,铺子里弥漫着药味和无形的低压。我不眠不休地守在清荷床边,用尽毕生所学,结合黑沙蕴含的阴寒气息暂时护住她的心脉,试图驱散诅咒。我看向清荷时毫不掩饰的担忧,全都落在了帮忙打理的林月玲眼里。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变得更加沉默,眼底的阴影越来越重。

  这天夜里,清荷的情况突然反复,体内诅咒再次爆发,浑身冰冷,气息骤降。我红了眼,不顾自身消耗,再次催动法力,混合黑沙的气息为她镇压。

  “清荷!撑住!你不能有事!”我握着她的手,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失控。

  我几乎将半身法力渡过去,终于勉强稳住清荷情况,自己也累得虚脱时,身后传来了东西摔碎的声音。

  我猛地回头,林月玲站在门口,脚边是摔碎的汤药碗,滚烫的药汁溅了一身,却浑然不觉。

  她脸色白得吓人,嘴唇颤抖,那双总是温柔注视我的眼睛,此刻充满极致的痛苦,委屈无法忍受的爆发了。

  “王七郎!”她声音破碎,带着哭腔,“你眼里是不是只有她?!啊?!从你们这次回来,你满心满眼都是她!你抱着那堆沙子当宝贝,守在她床边几天几夜!我呢?我算什么?!”

  眼泪从她脸上滚落。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我早就看出来了!你看她的眼神……不一样!我知道她为你挡了灾,你感激她,愧疚她!可我是你的妻子啊!我每天都在担心你,怕你回不来!可你好不容易回来了,心里装的却是别的女人!”

  她指着床上昏迷的清荷,又指着我,身体因为激动而颤抖。而我,像是犯了大错,无言以对。

  “你为了她,命都可以不要是不是?!那我们这个家呢?念彤呢?你都不要了吗?!”

  她的爆发狠狠砸在我心上。看着眼前泪流满面,几乎崩溃的妻子,又看看床上气息微弱,为我重伤的清荷,一时百口莫辩,心如刀绞。

  铺子里一片死寂,只剩月玲压抑不住的哭泣和我粗重的喘息。

  一边是相濡以沫缺乏安全感而崩溃的妻子,一边是为我舍身昏迷的红颜。

  我站在两人之间,怀里残留着黑沙的触感,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茫然席卷而来。

  黄泉法杖被夺,清荷重伤垂危,月玲情感爆发……用巨大代价换来的黑沙,真的能救林老爷子吗?该如何面对眼前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困局?

  前路,比那死亡峡谷,更加迷雾重重。

  空气中的蝉鸣压不住林月玲压抑的哭声。刚煎好的中药被打翻在地,药汁在光洁的瓷砖上泼洒开,像一道伤痕。我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

  卧室里,清荷躺在急救床垫上,几乎看不见胸口的起伏。怀里那包黑沙,像是在嘲笑我此刻的狼狈。

  月玲的哭声渐渐低了,只剩肩膀还在不受控制地抽动。她蹲下身,沉默地捡拾着瓷碗碎片,背影里透出的伤心绝望,比任何指责都让我难受。

  “……月玲。”我的声音沙哑。

  她动作停住,没有回头。

  所有解释的话都堵在胸口,最后只化成沉重的叹息。我走上前想帮忙。

  “别碰我!”她猛地甩开我的手,抬起头,眼圈通红,里面烧着怒火,“王七郎,去照顾你该照顾的人!我这里,用不着你!”

  说完,她端着盛满碎片的托盘,头也不回地走向主卧,“砰”的一声关上门,把窒息留给了我。

  我看着紧闭的房门,心脏闷痛伴随着无力。连续的透支袭来,让我眼前发黑,不得不扶住旁边的墙。

  “七郎哥……”算盘从门口探进头,试探的开口,“嫂子她……也是一时气话,你别往心里去,清荷姐她……”

  我摆摆手,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清荷的情况拖不起,林老爷子更是刻不容缓。

  我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回到清荷身边。黑沙散发的阴气,与她体内那股诅咒相互纠缠、僵持。

  就在我凝神感知,试图捕捉黑沙的秘密时,门铃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