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转换米汤-《菜人》

  周才伸出手,指尖触碰到温热的碗壁。

  “收!”意念一动!

  刹那间,那只粗陶碗连同里面小半碗稀薄的米汤,在他手中凭空消失,被完整地收入了转换空间之中!

  整个过程几乎发生在呼吸之间!快得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周才立刻重新瘫软回床铺,恢复成原来那副奄奄一息、昏迷不醒的模样,心脏却如同擂鼓般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他屏住呼吸,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

  外面似乎没有任何异常。

  只有风吹过破旧门缝的细微呜咽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张桂英在院子里收拾东西的轻微响动。

  成功了!

  他强压下激动,立刻将意识沉入空间。

  那只粗陶碗安静地待在1立方米的格子内,旁边的格子里则是已经转化好的高营养米糊(300)。

  【生存点数:2】的提示依旧没有变化。看来将外界物品收入空间并不增加点数,只有完成转化才算。

  现在怎么办?直接把米糊取出来喝掉?不行!碗会暴露!把碗也转化了?他尝试意念锁定那只粗陶碗。

  【检测到可转换资源:劣质陶器(1件)。转化中……转化成功,获得【标准陶碗(1件)】。是否取出?】

  周才一愣,碗也能转化?而且只是变得更“标准”了?这似乎没什么大用,反而可能因为碗的变化而引起怀疑。他暂时放弃转化碗。

  他看着那300的高营养米糊,喉咙里的干渴和胃部的灼烧感更加强烈了。

  必须尽快喝掉它!这是恢复体力的关键!

  可怎么喝?没有容器!

  他目光扫过空间里那点可怜的物资——纯净水、无毒野菜、标准陶碗(未取出)、高营养米糊。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能不能……直接意念控制空间里的东西?比如……直接把米糊“送”进嘴里?

  这个想法大胆而冒险。他从未尝试过。

  但此刻别无他法!

  他集中全部意念,锁定那300的高营养米糊,想象着它如同涓涓细流,直接涌入自己的喉咙……

  奇迹发生了!

  一股温润、粘稠、带着淡淡米香的暖流,毫无征兆地、直接地出现在他的口腔深处,并且顺畅地滑入喉咙,流入胃中!

  没有碗!没有任何吞咽的动作!就像身体内部直接连通了那个空间一样!

  这突如其来的“喂食”方式让周才差点呛到,但他死死忍住,连咳嗽都不敢发出,只是被动地、快速地接受着这凭空出现的滋养。

  米糊温度适中,口感细腻,带着一种最纯粹的食物香气,迅速缓解着喉咙的干痛和胃部的痉挛。

  几乎是在几个呼吸之间,300的米糊就被他“喝”得干干净净。

  一股实实在在的暖流从胃部扩散开来,流向四肢百骸,虽然微弱,却真切地带来了力量感,连带着身上的伤痛似乎都减轻了一分。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只空了的【标准陶碗】从空间取出,用意念控制着它轻轻、无声地放回床头原来的位置——幸好这碗转化前后外形差异不大,不仔细看难以分辨。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瘫软下去,剧烈地喘息着,这一次却带上了几分如释重负和劫后余生的虚脱。

  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既有疼痛所致,也有刚才那番极限精神力操作带来的紧张。

  就在这时,门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是张桂英回来了。

  她手里拿着几株刚摘的、蔫蔫的野菜,似乎想再看看周才的情况。

  周才立刻闭上眼,调整呼吸,假装从未醒来过。

  只是这一次,他的胃里是暖的,喉咙是润的。

  那冰冷的绝望深处,似乎真的被这300的空间迷糊,注入了一丝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暖意和……希望。

  活下去的可能性,似乎又多了一分。

  张桂英拿着那几株蔫巴巴的野菜走进来时,目光下意识地先瞟向床头。

  当看到那只粗陶碗已经空了时,她憔悴的脸上明显松动了一下,紧绷的肩膀也微微放松下来。

  “娘,大哥哥喝完了!”张小花开不知何时又溜了进来,小声地、带着点欣喜地对母亲说,还用手指了指空碗。

  “嗯,看见了。”张桂英的声音也轻快了些许,她走到床边,仔细看了看依旧“昏迷”的周才,虽然脸色还是难看,但似乎……那眉宇间的死气淡了点?也许是她的错觉。

  能吃东西,总归是好事。

  她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替周才掖了掖那床破旧的薄被角,动作生疏却小心,生怕碰到他的伤口。

  “小花,把碗拿出去洗了。轻点声,让……让他好好睡一觉。”张桂英低声吩咐女儿。

  “哎!”张小花开乖巧地应着,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只空碗,像捧着什么宝贝似的,踮着脚尖走了出去。

  张桂英又站在原地看了周才片刻,才轻轻叹了口气,也转身离开,顺手带上了里屋那扇不隔音的破木门。

  门外传来细碎的水声和母女俩压低的对话声。

  “娘,大哥哥会好起来吗?”是张小花那稚嫩而担忧的声音。

  “……喝了米汤,就是肯活下去了。会好的。”张桂英的声音带着一种疲惫的肯定,“等他能下地了,娘就去请里长来,看看能不能给他办个匠籍……”

  “匠籍?那是啥?”

  “就是……就是能让他正经留在咱们村,留在咱家的凭据。以后……以后他就是咱家的人了。”张桂英的声音低了下去,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却又带着一丝对未来的期盼。

  外面沉默了一会儿,只有哗啦的水声。

  过了一会儿,张小花开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点懵懂的好奇:“留在咱家……就像……就像爹以前那样吗?”

  张桂英似乎被女儿的话问住了,半晌才含糊地“嗯”了一声,语气有些复杂:“差不多吧……以后家里有个男人,总归……总是不一样的。地里的重活有人扛,晚上门栓也结实些……等过两年你大了……”

  后面的话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听不真切了。但隐约能捕捉到“成亲”、“女婿”、“姓张”几个零碎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