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夜晚-《开局拿下甘宝宝,段王爷一边去!》

  却也因为车厢内外那微妙的氛围,变得暗流汹涌。

  白天,王语嫣总是隔着车帘,与段誉说些闲话。

  车帘是淡青色的细纱,绣着疏落的兰草。

  风起时,帘角轻扬,偶尔会拂过段誉的肩头。

  王语嫣的目光便也跟着那帘角,飘出去又收回来。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带,唇边却含着笑意。

  从大理的风土人情,到江湖的奇闻轶事,她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

  她问起苍山的雪,洱海的月。

  问起上关的花,下关的风。

  问起天龙寺的晨钟暮鼓,是否真能洗去人心中的烦忧。

  她的声音透过车帘,像春日的溪水,清泠泠地淌出来。

  段誉总能应对自如。

  他的见识之广博,言语之风趣,都让王语嫣那颗少女之心,越陷越深。

  他描述大理的四季,说春日的茶花如何漫山遍野地燃烧。

  说夏夜的萤火,如何点缀了澜沧江两岸的竹林。

  说秋日的稻田,如何翻滚成金色的海浪。

  说冬季的暖阳,如何温柔地笼罩着古城斑驳的城墙。

  他说起江湖轶事,并非刀光剑影,而是奇人异士的雅趣。

  譬如聋哑头陀如何以画笔化解一场恩怨。

  譬如痴狂书生如何以琴音觅得知己。

  他的语调不疾不徐,像一本缓缓展开的卷轴,每一处墨痕都透着从容与智慧。

  王语嫣听得入了神。

  有时半晌不语,只闻车辙轧过路面的单调声响。

  有时忽而轻笑,像一枚石子投入静谧的湖心。

  阿朱则大多数时候都保持着沉默。

  蜷缩在车厢的角落,仿佛要将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离开来。

  她的背影单薄,肩膀微微向内收着。

  目光低垂,落在自己交叠的双手上。

  那双手曾易容改扮,巧笑倩兮,如今却只安静地搁在裙褶间,像敛翅的蝶。

  她的呼吸很轻,几乎听不见。

  只是偶尔,当段誉的声音透过车帘传来时,她那微微颤抖的睫毛,才会泄露出一丝内心的不平静。

  那睫毛像蝶须般细弱,在昏暗的车厢内,投下浅浅的阴影。

  她的指尖有时会无意识地蜷缩,抠紧衣角。

  但旋即又松开,仿佛惊觉了自己的失态。

  她将存在感降到最低,如同一抹淡去的墨痕,无声无息地洇入这旅途的底色。

  夜幕降临,便是另一番光景。

  他们通常会选择在远离官道的林间或荒野歇息。

  暮色四合,远山化作朦胧的剪影。

  归鸟的羽翼划过头顶暗蓝色的天空。

  风声穿过树梢,带来远方的凉意。

  燃起一堆篝火,跳动的火焰撕裂渐浓的夜色,在每个人脸上投下温暖而摇曳的光影。

  烤上一些干粮。

  面饼被火烘烤的微焦香气,混合着枯枝燃烧的淡淡烟味,弥漫在空气里。

  段誉总能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些精致的点心或蜜饯。

  用油纸包着,或是盛在小小的竹篾盒里。

  有时是玫瑰糖糕,透着淡淡的花香。

  有时是琥珀色的桃脯,裹着细白的糖霜。

  他递过来时,手指修长,神情温和。

  哄得王语嫣眉开眼笑。

  她接过时,指尖会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掌心。

  那触感细微如电光石火。

  她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吃着,甜味在舌尖化开,一路漫到心底。

  火光映亮她姣好的侧脸和微翘的嘴角。

  吃过东西,王语嫣便会早早地回到车厢里歇息。

  她向段誉和阿朱轻声道别,裙裾窸窣,消失在车厢的阴影里。

  她毕竟是大家闺秀,不习惯野外的风餐露宿。

  锦被虽软,却仍觉出铺板的坚硬。

  夜风虽缓,却仍听见旷野的空寂。

  加上白日里心神激荡,很容易就陷入沉沉的梦乡。

  她的呼吸渐渐均匀悠长,或许还做了一个有关风花雪月的梦。

  车外,篝火噼啪作响,偶尔爆出几点火星,旋起旋灭。

  段誉添了几根枯枝,火苗又窜高了些。

  他望着跳动的火焰,神情在明暗交错间显得有些难以捉摸。

  是想起大理的往事,还是参悟着武学至理,无人得知。

  阿朱依旧沉默地坐在火堆另一侧。

  抱着膝盖,下巴轻轻抵在膝头。

  火光在她眸中闪烁,像沉入水底的星子。

  她望着那暖色的光晕,仿佛望着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远处,似乎传来一声狼嚎,悠长而苍凉,很快又被夜风吹散。

  夜色,更深了。

  星光安静地洒落,如同无数细碎的银屑,缀满墨黑的天鹅绒。

  篝火的光芒所能照亮的,不过是这片小小营地。

  王语嫣在车内翻了个身,模糊地呓语了一句什么,又沉沉睡去。

  段誉往火堆里又添了一块柴。

  动作轻柔,仿佛怕惊扰了这夜的宁静。

  阿朱将身上那件半旧的披风裹得更紧了些。

  仿佛这样就能抵御夜寒,也能隔绝那些不该有的思绪。

  她的目光,极快地、极轻地,掠过段誉被火光温柔勾勒的轮廓。

  像一片雪花,落在温热的皮肤上,转瞬即逝,不留痕迹。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瞬间的心悸。

  夜风持续低语,穿过草叶,穿过林隙,诉说着无人能懂的故事。

  这旅途漫长,日复一日。

  车厢内外,人心隔着一层纱,一层帘,或只是一簇火光。

  那些未说出口的话,未曾触碰的目光,在枯燥的旅程中默默酝酿。

  如同地底潜行的暗流,表面平静无波,内里却汹涌澎湃,等待着某个豁口,奔涌而出。

  但此刻,唯有沉默。

  旷野的沉默。

  篝火的噼啪。

  遥远的星辰冷眼旁观。

  一切都被包裹在这浓重的、温柔的、却又令人心绪不宁的夜色里。

  而每当这时,就是段誉的狩猎时间。

  ……

  这一夜,月凉如水。

  车厢内,传来了王语嫣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

  篝火旁,段誉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抱着双膝,将头埋在臂弯里假寐的娇小身影上。

  他站起身,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如同一只优雅的猎豹,走到了阿朱的身边。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肩膀。

  阿朱的身体一动。

  她缓缓抬起头,那张俏丽的脸蛋在火光下显得格外苍白,一双美眸里充满了惊恐与哀求。

  “干……什么……”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哭腔。

  段誉的脸上,依旧挂着那温和的笑容,但眼神深处,却是一片不容抗拒的冰冷。

  他伸出食指,轻轻竖在自己的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然后,他指了指车厢的方向,又指了指远处那片漆黑的树林。

  意思,不言而喻。

  阿朱的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

  她拼命地摇头,无声地抗拒着。

  这几日来,每当夜深人静,段誉就会用这种方式,将她带到无人的角落,对她做尽那些……让她害羞的事情。

  段誉见她不从,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他缓缓俯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语。

  “你猜,如果我现在大声一点,把语嫣吵醒了。”

  “然后告诉她,她的好姐姐,参合庄的俏丫鬟,每晚都在背着她,主动向我投怀送抱……”

  “你觉得,她会信谁?”

  恶魔的低语,字字诛心!

  阿朱的身体,脸色惨白如纸。

  她知道,王语嫣一定会信段誉的。

  如今在小姐心中,这个男人就是无所不能的神,而自己,只是一个丫鬟。

  更何况……自己的身体,早已不清白了。

  屈辱的泪水,混合着绝望,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她闭上了眼睛,停止了反抗。

  段誉满意地笑了。

  他牵起她冰冷的小手,如同牵着一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走进了那片能吞噬一切光明的黑暗树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