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信惊司徒-《尸卒:开局吞噬华雄》

  散去心中所想,刘骏再次吩咐:“尔等各自伪装身份。农夫、行商、逃荒者,怎么不起眼怎么来。”

  “进城之后,在西市牌坊下汇合。”

  “诺。”

  亲兵们迅速开始行动。

  沉重的甲胄被脱下,连同兵器一起包裹好,埋藏在特定大树边的沟壑土地下。

  心爱的战马被解开鞍辔,依依不舍地拍了拍脖颈,任其四散奔入荒野。

  他们互相帮忙,用泥土和灰烬涂抹脸庞,伪装成风尘仆仆的流民。

  刘骏和赵云也迅速改装。

  刘骏套上葛布短衫,头发胡乱挽起,脸上抹了几道黑灰。

  赵云也脱下了那身蓝色劲装,换上一件破旧的灰色麻衣,背上则背着一捆柴禾。

  他那张英气勃勃的脸,也刻意用尘土遮掩了几分。

  确认看不出破绽,众人分批走向长安。

  刘骏与赵云为一组,不声不响汇入涌向长安的人流中。

  来到城门附近,刘骏低声道,“子龙,你跟在那支商队后试试,我混进那群流民里。”

  “军侯多加小心。”

  “放心。”刘骏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阎王爷还不敢收我,长安城里见。”

  两人对视一眼,重重一点头。

  随即,赵云扛着他的“柴禾”,走向一支正缓缓驶向长安城门的车队。

  而刘骏则低着头,汇入了一群拖儿带女的逃荒流民之中。

  高大的长安城门,张开黑洞洞的大口。

  守门的西凉兵,眼神凶戾,盘查粗暴,不时有流民因为一点小事被拖出来鞭打,哭喊声不绝于耳。

  刘骏低着头,随着麻木的人流,一步一步挪向城门洞。

  他脚底下的鞋子中,曹操的亲笔信正紧紧贴着他的脚底板。

  除了被守门小卒讹走些许钱财,过程有惊无险。

  全员成功潜入长安。汇合后,首先开始收集情报。刘骏除了赵云,没告诉其他人进长安是准备干什么。

  此时的王允刚安顿下来,还没有实施美人计的想法。正好给了他从中捞取政治资本的机会。

  事实上,有他没他,美人计都会成功,因此风险其实并不大。

  时光荏苒,转眼已过月余。

  刘骏靠在墙根阴影里,盯着对面府邸紧闭的黑漆大门。

  门钉在暮色里泛着冷光,铜环上雕的兽头龇牙咧嘴。

  混入长安已经数十天,这期间,他们一行人四处小心活动,打听着长安的情况。

  王允确实如记忆中那般,是个合适执行美人计的人选。

  刘骏没有直接上门,他已经在附近徘徊了数日。

  确认没有风险,今日,他打算行动了。

  依在角落里,他小心地观察着四方。

  街那头,一队西凉兵晃荡着过来,靴子踩在夯实的路面上,啪嗒,啪嗒。

  领头的百夫长敞着怀,露出毛茸茸的胸膛,腰刀刀鞘挂在甲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路边一个卖蒸饼的老汉手一抖,刚出笼的热饼滚落泥地。

  百夫长一脚踩上去,黄白的饼瓤挤出来,粘在靴底。

  “老狗!眼瞎了?”百夫长啐了一口。

  老汉扑通跪倒,额头撞地砰砰响:“军爷饶命!军爷饶命!”

  兵卒哄笑起来,有人用矛杆戳老汉佝偻的背。

  笑声刺耳。

  街两边,行人贴着墙根溜走,头埋得比驼背还低。

  刘骏把头压得更低,眼角余光扫着那队兵走远。

  精神力铺开,他“看”到墙角一只饿得打晃的老鼠,还有远处粮店门口排着的长队。

  几个面黄肌瘦的妇人抱着空瓦罐,眼巴巴望着粮店伙计抬出半袋发黑的粟米。

  伙计掂了掂钱袋,撇撇嘴,伸出两根手指。

  妇人抖着手摸出最后几个铜钱递过去。

  伙计抓了几把粟米丢进妇人瓦罐,米粒稀稀拉拉,勉强够一日口粮。

  妇人嘴唇哆嗦着,没敢出声,抱着罐子踉跄走开。

  “操!”刘骏喉咙里滚过一声低骂。

  这鬼地方,人命不如狗,董卓之残暴,远超出他的想象。

  不多时,眼前人影一晃,有人挨着他蹲下。

  “军侯。”声音压得极低,是赵云。

  “东市打听了点消息。郿坞那边,董贼新纳了十几个美人,酒池肉林,夜夜笙歌。”

  “吕布……”赵云顿了顿,下巴朝皇城方向抬了抬,“挂着个中郎将的虚名,领着并州兵守着宫门。西凉那帮人,李傕、郭汜几个,前日在樊稠府上喝到半夜,摔了坛子,骂声隔着两条街都听见。他们私底下骂吕布‘三姓家奴’,‘并州狗’。”

  刘骏扯了扯嘴角。

  意料之中,狼群围着肉,哪有不龇牙的。

  只怕美人计能成,不仅仅是吕布色令智昏那么简单。

  “王允呢?”

  “司徒府闭门谢客小半月了,说是旧疾复发。”

  赵云目光扫过对面紧闭的兽头大门,

  “不过……”他声音更低下去,“府里采买的老仆,每日天擦黑从角门溜出来,去东市买药。药包我瞅过,多是些安神静气的寻常货。”

  装病,历史轨迹没变。

  刘骏心里有了底。

  暮色更沉。

  司徒府角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一个佝偻身影闪出来,左右张望一下,快步往东走。

  刘骏碰了下赵云胳膊肘。

  两人起身,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

  药铺油灯昏黄,一股混杂的草药味。

  老仆把几串铜钱数了数,递过去,换来两小包草药。

  他叹口气,把药揣进怀里,佝偻着背推门出来。

  冷风一激,他缩了缩脖子。

  巷子黑黢黢的,只有远处主街传来隐约的梆子声。

  刚拐过墙角,黑暗里突然伸出两只手。

  一只铁钳般卡住他胳膊,另一只捂住了他的嘴。

  老仆吓得魂飞魄散,喉咙里嗬嗬作响,手里的药包“啪嗒”掉在地上。

  “莫叫。”声音贴着耳朵,又冷又硬,“带句话给你家司徒大人。就说,故人持曹操亲笔信求见,有破贼安邦之策献上。”

  捂嘴的手松开一点。

  老仆牙齿咯咯打颤:“你……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