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贤妃送书-《娘娘的佛系日常》

  “等你《孙子兵法》学明白了再说。”

  蔺景然看着父子俩斗嘴,低头藏住嘴角的笑意。

  义学的事很快传开了。

  这日蔺景然去给皇后请安,刚进凤栖宫就听见云贤妃娇柔的嗓音:

  “贵妃娘娘真是心善,这般为那些庄户孩子着想。只是……这办学可不是小事,费心费力不说,万一办不好,倒叫人笑话。”

  蔺景然含笑入内:“贤妃说的是。所以本宫特地请了国子监致仕的刘博士坐镇,想来不至于太丢人。”

  德妃在一旁慢悠悠开口:“刘博士?可是那位编过《蒙学趣解》的刘老?臣妾兄长家的孩子就是读他的书开蒙的。”

  皇后笑道:“既然刘博士肯出山,这义学定然差不了。本宫这里还有些旧书本,明日让人给贵妃送去。”

  从凤栖宫出来,春桃低声道:“贤妃娘娘方才那话,听着可真刺耳。”

  蔺景然轻笑:“她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义学办成了,能帮到那些孩子。”

  回到明曦宫,见郗砚凛坐在窗前翻看一沓图纸。

  蔺景然嗔他一眼:“陛下今日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他抬头,将图纸推到她面前:“朕让人重新画了义学的图纸。你看这样可好?”

  蔺景然接过细看,发现不仅增大学堂面积,还添了藏书阁和先生住所。

  蔺景然犹豫道:“这……会不会太铺张了?”

  郗砚凛淡淡道:“要办就办好。朕让翰林院整理了些抄坏的旧书,正好可以拿来充实书阁。”

  她仔细看着图纸上的标注:“那人连茅厕的位置都标出来了?”

  “孩童多,如厕不便怎么行。朕还让人在院里打了口井。”

  蔺景然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笑了:

  “陛下这般上心,倒让臣妾不好意思了。”

  阿瑞下学回来,见到图纸也来了兴致:

  “父皇,儿臣能把不要的玩具送给义学吗?”

  郗砚凛挑眉:“你的玩具哪个不是宝贝?”

  阿瑞一本正经:“赵师父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儿臣那些九连环、七巧板,都可以送给义学的小朋友。”

  蔺景然摸摸他的头:“我们阿瑞长大了。”

  郗砚凛眉眼含笑道:“刘博士何时到任?”

  蔺景然笑道:“说是腊月二十,臣妾打算让墨书去找人先把学堂收拾出来。”

  “笔墨纸砚这些,朕让内务府拨一批。”

  “陛下,这不合规矩…”

  “规矩是朕定的。”就当是朕给义学的年礼。”

  她还要推辞,他却转了话题:

  “阿瑞近日功课如何?”

  蔺景然好笑道:“赵师傅前日夸他《论语》背得好。”就是字还是写得歪歪扭扭。”

  郗砚凛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随朕,朕小时候字也写得不好,没少挨太傅的戒尺。”

  “陛下也会挨打?”

  他挑眉:“怎么不会?朕也是从顽童长大的。”

  雪又悄悄落下来。

  郗砚凛站在窗前看雪,忽然道:

  “等义学办起来,朕想去看看。”

  “陛下亲临,会不会太招摇了?”

  “微服去。”他转身,“就说是…刘博士的朋友。”

  她忍不住笑了:

  “那臣妾可得提醒庄上好生准备,别怠慢了‘刘博士的朋友’。”

  他走到她身边,拿起一份年礼单子:

  “你给庄户准备的年礼倒丰厚。”

  “今年收成好,都是他们辛苦劳作得来的。”她指着单子,“这家儿子要娶亲,那家女儿要出嫁,都等着用钱。”

  他沉默片刻:“你倒是记得清楚。”

  “既然当了东家,总要尽些心。”

  多嘴在架上跳来跳去:

  “东家!东家!”

  郗砚凛伸手弹了弹鹦鹉:

  “你这鹦鹉,倒是会挑词学。”

  蔺景然笑着喂了鹦鹉一颗瓜子:

  “它聪明着呢。”

  他看着她喂鹦鹉的侧脸,忽然问:

  “开春后,你想不想去庄子上住几日?”

  她动作一顿:“这…合规矩吗?”

  “朕说合适就合适,正好去看看义学。”

  蔺景然挑眉:“那臣妾可要好好准备。”

  “准备什么?朕看你那庄子都快成第二个明曦宫了。”

  蔺景然捻起颗蜜饯:“那不得给‘刘博士的朋友’备些山野粗茶?省得您回头嫌臣妾怠慢。”

  “朕何时嫌过?”他忽然倾身,抽走她指间的蜜饯,“不过今日这杏脯,倒比往日的甜。”

  窗外雪声簌簌,多嘴在架上抖着羽毛叫:“偷吃!偷吃!”

  她瞥见阿瑞躲在门边偷笑,扬声道:“再学舌,明日就让你陪阿瑞去校场扎马步。”

  郗砚凛挑眉看她:“朕倒觉得,该给这鹦鹉寻个伴了。”

  “陛下这是要给它说亲?”她眼波流转,“莫非连鸟儿都要学人三妻四妾?”

  他低笑出声,将蜜饯塞回她掌心:“一只就够闹心了。”

  *

  义学的筹备进展顺利,刘博士提前三日就到了京郊庄子上。

  蔺景然正看着庄头送来的信,郗砚凛从外面进来:

  “刘博士递了折子,夸你准备得周到。”

  她放下信纸:“臣妾不过是按图纸施工,倒是刘博士冒着风雪提前到任,让人过意不去。”

  “他是高兴。”郗砚凛解下披风,“这跳脱的小老头如今能按自己的想法办学,自然积极。”

  此时,春桃奉上热茶,小声对蔺景然道:“娘娘,贤妃娘娘方才派人送来两箱旧书,说是给义学添个彩头。”

  蔺景然挑眉:“她倒是消息灵通。”

  挽风撇撇嘴,嘀咕:“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安好心。”

  郗砚凛端起茶盏:“书收下便是。若是不能用,拿去换银子也好。”

  蔺景然失笑:“陛下这主意倒实在。”

  正说着,阿瑞下学回来,小脸冻得通红:“母妃!赵师傅说明日带我们去义学帮忙布置!”

  郗砚凛皱眉:“你又想去玩?”

  阿瑞跺脚:“是真帮忙!赵师父说,劳动也是学问。”

  蔺景然替他拂去发间的雪粒:“去可以,但要听赵师父的话。”

  阿瑞欢呼一声,又想起什么:

  “父皇,儿臣能带些糕点去吗?赵师父说义学的小朋友很少吃到点心。”

  郗砚凛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神,微微颔首:“准了。”

  第二日一早,赵师父果然带着阿瑞和两个伴读出了宫。

  傍晚时分,阿瑞兴高采烈地回来:

  “母妃!刘博士夸儿臣书摆得好!”

  蔺景然正在看庄上新送来的账本:

  “你都做什么了?”

  “儿臣把《三字经》和《千字文》分开放,还帮刘博士磨墨…”阿瑞突然压低声音,“母妃,儿臣看见贤妃娘娘送的书里,有好几本都是缺页的。”

  蔺景然笔尖一顿:“缺页?”

  “嗯!”阿瑞点头,“赵师父说,定是底下人办事不用心,把破损的书也送来了。”

  郗砚凛不知何时站在门口:

  “缺了多少?”

  阿瑞忙行礼:“回父皇,大概十来本。刘博士说无妨,他亲自补上就是。”

  晚膳时,郗砚凛状似无意地提起:

  “你弟弟蔺景辞最近查一桩大案时查到贤妃兄长云照恒头上,递上来的供词和罪证显示云照恒受贿,这一年云照恒的官员考评不太好,他的同僚们也齐齐上折子参他一本。前日云照恒上了个折子,想讨个外放的缺。”

  蔺景然会意:“陛下准了?”

  “岭南缺个通判,朕觉得正合适。”

  她低头抿嘴一笑。

  过了几日,云贤妃亲自来明曦宫赔罪:

  “贵妃娘娘恕罪,定是底下人疏忽,把破损的书也装箱了。臣妾已经责罚了他们。”

  蔺景然笑着请她喝茶:

  “贤妃有心了。刘博士说无妨,他已经补好了。”

  云贤妃强笑着岔开话题。

  人走后,挽风忍不住道:

  “看她以后还敢耍这些小聪明,送些破书让人想对您不满。”

  蔺景然轻笑:“她不敢了。岭南通判那个缺,够她兄长熬十年的。”

  挽风闻言哈哈大笑。

  腊月二十三,小年这日,义学正式开课。

  庄头特意进城向赵掌柜禀报:

  “来了二十多个孩子,孩子们都很上进,刘博士教得认真,这些孩子们学得也认真。”

  墨书公公出宫去找赵掌柜刚好遇上庄头往外走。墨书和赵掌柜聊了义学事宜,回来后,把这事告诉蔺景然。蔺景然满意点头,写大字去了。

  郗砚凛下朝回来,见她正在写春联。

  “写这个做什么?”

  “贴在义学堂前。”她放下笔,“陛下看看可还工整?”

  他念出声来:“‘耕读传家久,诗书继世长’…不错。”

  蔺景然笑道:“刘博士拟的。他说要让孩子们记住,读书不忘本。”

  郗砚凛看着她被墨汁染黑的手指,忽然道:“开春朕带你去看看。”

  “陛下当真要去?”

  “君无戏言。”

  阿瑞从外面跑进来:

  “父皇母妃,赵师父说除夕要带我们去看民间傩戏!”

  郗砚凛皱眉:“宫里也有傩戏。”

  “赵师傅说民间的更有趣!”阿瑞眼巴巴地看着蔺景然,“母妃…”

  蔺景然笑着摇头:“宫规规定不可轻易出宫,这事母妃可做不了主。”

  郗砚凛看着儿子期待的小脸,最终松口:“多带侍卫。”

  阿瑞欢呼着跑了出去。

  蔺景然轻声道:

  “谢陛下让阿瑞见识宫墙外的天地。”

  郗砚凛望向窗外:

  “朕小时候,先帝也曾带朕出宫看傩戏。”

  她微微一怔。

  这是她第一次听他主动提起先帝。

  他望着窗外出神:"那年朕六岁,先帝将朕扛在肩头,人群里能看见舞傩的鬼神面具。"

  蔺景然执壶为他添茶:"先帝倒是开明。"

  "那是他唯一一次带朕出宫。"他转着手中茶盏,"回来被太后罚抄三个月《孝经》。"

  她拈起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上:"那陛下还敢带阿瑞去?"

  "所以朕才说要多带侍卫。"他执黑子跟上,"总不能让孩子以为,这四方天地就是全部。"

  她轻笑:"陛下这般纵容,小心把阿瑞惯成第二个闲王。"

  郗砚凛轻笑:"阿策虽然玩闹跳脱,却也文武双全,干正事时也不含糊。有朕看着他们,不至于反了天去。”

  蔺景然失笑:“阿瑞若能像他闲皇叔倒是也不赖。健康快乐,无忧无虑长大,只怕真的长成闲王殿下那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