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闲王护短-《娘娘的佛系日常》

  次日,挽风指着话本里的插画,笑得直不起腰。

  “娘娘,您瞧这画本子里的猫儿穿着靴子,神气活现的,像不像皇上身边的熊统领?

  昨儿,熊统领还说,要寻块好银,给咱们五殿下打一套长命锁,上面刻上百无禁忌。

  他还拍着胸脯说保准比闲王爷送的那块暖玉锁还管用呢!”

  蔺景然忍俊不禁:“就你嘴贫,小心让熊大个子听见,回头真找只猫来给你穿小鞋。”

  阿瑞被蔺景然手里的拨浪鼓吸引,伸出小胖手去够,嘴里咿咿呀呀。

  小家伙刚喝完奶,闭着眼还在回味似的咂巴着小嘴,模样可爱极了。

  此时,春桃愤愤道:“娘娘,今早宫门口可炸开锅了!

  说是……说是宗室里的那位三老太爷,在茶馆里说您坏话,说得可难听了!

  还说……说小主子不是龙种,是您跟……跟外面的人私通生的!”

  她越说越气,攥紧了拳头,指节都捏得发白。

  蔺景然挑眉:“三老太爷?就是那个总拄着根龙头拐杖。

  上次宫宴还端着架子训斥女子无才便是德。

  结果,被我用太后娘娘也熟读《女诫》《列女传》噎得半晌说不出话的老头?他倒是敢说。”

  春桃急道:“何止敢说!听说还拿了幅画出来,说是……说是您没入宫前。

  跟别的男子在梅林里私会!这简直是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蔺景然,“画?”她心下明了,入宫前她确实常去京郊的梅林赏雪作画。

  身边跟着的不是什么陌生男子,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蔺景辞。

  那时弟弟景辞刚中了进士,少年意气,总缠着她画梅林图,说是要留着日后给未来姐夫品评。

  没成想,这姐弟间的寻常乐趣,竟成了旁人攻击她的龌龊把柄。

  “娘娘,要不……让咱们的人去‘劝劝’三老太爷?”

  挽风做了个隐秘的手势。

  春桃连忙按住她:“挽风!别胡闹!那老头再不着调,也是陛下的叔公,宗室里的长辈。

  动了他,朝堂上那些老古板们还不得闹翻了天?”

  正在这时,宫门外传熊统领粗犷焦急的劝阻声:“王爷,您冷静点。您不能去啊!那三老太爷是宗室长辈,您要是打了他……打了他,陛下会动怒的!”

  闲王郗砚策吼道:“放你娘的屁,他敢骂我大侄子是野种。

  敢污蔑我嫂嫂不清不白,这口气本王要是咽下去了,我就不姓郗。

  今天非撕烂那老东西的臭嘴不可。”

  蔺景然心里一紧,立刻起身往外走。刚走到宫门口,就见郗砚策挣扎着要往外冲,被熊猛从后面死死抱住腰。

  郗砚策气得桃花眼瞪得通红,他平日里的宝贝折扇被他攥在手里,扇骨都快捏断了。

  郗砚策一看见蔺景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又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嫂嫂!你别拦我!那老不修在茶馆里大放厥词,好多人都听见了!

  再任由他胡说下去,我大侄子以后还怎么做人?皇兄的脸面往哪儿搁?”

  蔺景然叹气,“王爷息怒。三老太爷年纪大了,难免昏聩,说话不知轻重,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他骂的是你和我大侄子!是在打我们皇家的脸!怎么能不计较?”

  郗砚策用力甩开熊统领的手,撂下一句:“本王今日非得去会会他,看他当着我的面,还敢不敢喷粪!”

  话音未落,人已冲了出去。

  熊统领急得直跺脚,“娘娘!这可如何是好?咱们王爷那脾气,要是真把三老太爷给打了,陛下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挽风拎起裙摆就要追:“还能怎么办?赶紧去拦着啊!”

  蔺景然望着郗砚策消失的方向,轻轻摇了摇头:“他想去,就让他去吧。有些气,闷在心里,反而会憋出病来。”

  她了解郗砚策,虽看似散漫不羁,实则极重情义,尤其护短。

  这口气不出,他怕是连觉都睡不好。

  约莫半个时辰后,京城最大的茶馆可就炸了窝。

  三老太爷正坐在大堂显眼处,唾沫横飞地讲述着所谓的明曦宫秘闻。

  手里的画轴摊得老大,引得一群好事者围观看热闹。

  郗砚策一阵风似的冲进去,二话不说,一把抢过那画轴,“刺啦”一声撕成两半!

  他指着三老太爷的鼻子,桃花眼里燃着怒火:“老匹夫!满嘴喷粪!

  我嫂嫂是什么样的人,本王不比你这老眼昏花的东西清楚?

  轮得到你在这里嚼舌根子?”

  三老太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哆嗦,龙头拐杖都掉在了地上。

  颤巍巍地指着郗砚策:“你……你……郗砚策!你敢对长辈无礼?

  我……我要去告御状!让陛下治你的罪!”

  “告御状?你先问问本王的拳头答不答应!”

  郗砚策冷笑一声,抬脚就踹翻了眼前的茶桌。

  上好的一套景德镇瓷壶茶盏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泼了三老太爷一身,烫得他嗷嗷直叫。

  郗砚策犹不解气,抓起旁边桌上一个完好的紫砂茶壶就要往三老太爷头上砸!

  “王爷!使不得!使不得啊!”

  熊统领及时赶到,使出吃奶的力气从后面抱住郗砚策。

  “真砸下去就出人命了!您要是气不过,俺老熊替您揍他!您可不能亲自动手啊!”

  “你懂个屁!这老棺材瓤子就是欠收拾!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真以为我们皇家没人了,可以随便欺辱!”

  郗砚策挣扎着,额上青筋都爆了出来。

  茶馆里顿时乱作一团,看客们吓得四散奔逃,掌柜的躲在柜台后面,面如土色,连大气都不敢出。

  有人认出了郗砚策的身份,吓得跪地高呼“王爷息怒”“王爷饶命”,场面一度失控。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进皇宫,传到御书房时,郗砚凛正批阅着北狄边境的军报。张德海战战兢兢地禀报完,头垂得低低的。

  郗砚凛,“阿策真把茶馆砸了?还泼了三老太爷一身茶?”

  “是……砸得稀烂,还……还差点用茶壶砸了人。

  眼下,三老太爷正在宫门口跪着呢,哭天抢地,要陛下为他做主。

  宗室的几位王爷也闻讯赶来了,聚在偏殿,说……说要严惩闲王殿下,以正皇室纲纪。”

  郗砚凛揉了揉眉心。他这个弟弟,真是会给他找麻烦。

  但……想到三老太爷散播的那些污言秽语,那些关于景然和阿瑞的恶意中伤,他心底的戾气就不受控制地翻涌。

  换做是他,恐怕做得比阿策更绝。

  沉吟片刻,郗砚凛淡淡道:“传旨。闲王郗砚策,目无尊长,扰乱市井,言行失当,罚俸三年,即日起于王府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出。”

  张德海一愣,小心翼翼地问:“陛下……就,就罚俸和禁足?”

  郗砚凛瞥了他一眼:“不然呢?难不成真把他砍了?

  再传一道密旨,将西郊那座新勘定的金矿,划到闲王名下打理。

  就说是……罚他闭门思过期间,用来‘静思己过’的。”

  张德海差点没憋住笑,连忙躬身领命:“奴才遵旨!”

  陛下这哪是罚啊,分明是变着法儿地护短!谁不知道西郊那座金矿是块肥肉?!

  年产颇丰,三年俸银才几个钱?

  这座金矿够王爷潇洒快活一辈子了!这“罚”得,可比赏还实在!

  与此同时。

  明曦宫里,蔺景然好笑道:“罚俸三年?闭门思过?还把西郊的金矿划给了他?陛下这处罚……倒是别出心裁。”

  挽风笑弯了腰:“可不是嘛!听说三老太爷在宫门口听到这旨意,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哭晕过去了!

  宗室那些王爷们脸都绿了,可谁敢说个不字?

  谁不知道那金矿是下金蛋的母鸡?咱们闲王爷这波啊,可赚大发了!”

  此时,郗砚策又来了明曦宫,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得意。

  他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块黄澄澄、足有成人拳头大的金锭,啪一声放在小几上。

  “嫂嫂!我回来啦!你看!皇兄‘赏’的!

  说是……说是让我闭门思过的时候,用这个好好‘反省’!

  你说皇兄是不是忒有意思?”

  他桃花眼亮晶晶的,哪有一点被责罚的沮丧。

  蔺景然看着他冻得微微发红的鼻尖,心里那点因流言而起的郁气彻底消散,涌上一股暖流:

  “你呀,以后可不许再这般冲动了。打了人,自己也受了寒,划算吗?”

  郗砚策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凑到摇车边看阿瑞。

  阿瑞睡得正香,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郗砚策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碰了碰阿瑞露在襁褓外的小手。

  阿瑞在睡梦中仿佛有所感应,小手指动了动,轻轻勾住了他的指尖。

  郗砚策的桃花眼瞬间亮得像落满了星辰,“嫂嫂你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