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疯魔出山惊世,神枪北上论道!-《让你教书启民智,你教全民修武?》

  湘省北境,通往鄂省的官道上,秋雨初歇。

  一支商队正费力地推着陷入泥泞的货车,车夫的吆喝与牛马的喘息混杂。

  道旁简陋的茶棚里,几个江湖客正缩着脖子喝茶,嘴里抱怨着天气。

  骤然间,一股心悸感攥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脏。

  一股暴虐、疯狂的杀意破开雨幕,刺得人皮肤发麻。

  商队的车夫们僵住不动,惊恐地望向官道尽头。

  茶棚里的江湖客们则不约而同地按住兵器,脸色煞白。

  嗒,嗒,嗒。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踩在众人的心口。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官道尽头。

  他穿着一件看不出颜色的破烂长袍,头发胡乱披散,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闪烁着赤红光芒的眼睛。

  他手中拖着一根粗大的铁棍,棍身在泥泞的地面上划出一条深沟。

  这人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蕴含着即将喷发的恐怖力量。

  他周身的气流是扭曲的,一股罡气环绕着他,将飘落的雨丝尽数蒸发,形成一片淡淡的白雾。

  “疯……疯魔棍……是杨啸天!”

  茶棚里,一个见多识广的老江湖失声惊呼,声音发颤。

  三十年前,这个名字足以让小儿止啼。

  三十年后,当他再次出现,那股凶戾之气,比传说中更甚。

  杨啸天没有理会任何人,径直走着,仿佛世间万物皆不存在。

  一名商队护卫太过紧张,手中的朴刀没握稳,“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这声轻响,却让杨啸天猛地转头。

  他那双赤红的眸子,锁定了那名护卫。

  “聒噪!”

  他沙哑的声音响起。

  话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残影。

  手中的铁棍带起撕裂空气的恶风,朝着整个商队横扫而去!

  这一棍没有招式,只有纯粹的毁灭与疯狂!

  棍未至,狂暴的罡劲已压得人喘不过气。

  商队的所有人,包括那几个江湖客,脸上都露出绝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却在棍风抵达前,挡在了商队面前。

  来人身穿灰色布衫,面容冷峻,正是北上途中的李书文。

  他没有看杨啸天,只是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迎向铁棍。手上既无罡气,也无劲力流转。

  “找死!”

  杨啸天眼中凶光更盛,铁棍上的力道又加了三分。

  他似乎已经看到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连同他身后的商队,被自己一棍扫成漫天血肉。

  然而,预想中的画面没有出现。

  铛——!

  震耳的巨响炸开,所有人都觉耳膜刺痛。

  杨啸天那足以开碑裂石的铁棍,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李书文的掌心。

  李书文的身体纹丝不动,脚下的泥地甚至没有一丝下陷。

  反倒是杨啸天,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从棍身反震回来。

  他壮硕的身躯竟被震得连退三步,每一步都在坚实的官道上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他握棍的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

  全场死寂。

  商队的人、茶棚的客,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你……”

  杨啸天死死地盯着李书文,赤红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他这一棍,乃是罡劲大成,含怒而发,就算是三十年前的自己,也绝不敢如此硬接。

  可眼前这人,不仅接了,还毫发无伤,甚至将自己震退!

  这是何等恐怖的肉身!

  “三十年不见,你的脾气还是这么臭。”李书文缓缓放下手,平静地看着杨啸天。

  他认得此人。

  三十年前,他曾见过此人出手,一手疯魔棍法,刚猛暴烈,确有独到之处。

  “你认识我?”杨啸天声音沙哑。

  “当年京城,你错手打死同僚,被朝廷追缉,是我师弟李瑞东替你说了几句话,才让你有机会退隐黑水潭。”李书文淡淡说道。

  “李瑞东?”杨啸天念叨着这个名字,眼中的疯狂渐渐被一丝清明取代,“原来是你……神枪李书文!”

  他想起来了,当年那个在京城锋芒毕露,枪意冲霄的年轻人。

  可眼前的李书文,气息圆融内敛,渊渟岳峙,与记忆中判若两人。

  “你也是来拦我的?”杨啸天握紧了铁棍,周身罡气再度暴涨,“我不管你是谁,挡我求道者,死!”

  他从哥老会舵主常万山口中得知,邵清出了一个姓周的先生,开创了超越罡劲的武道。

  而衡州府,一个叫李书文的人,一拳废了刘重山,宣扬的也是新武道。

  他一路北上,就是要找到这个人,夺取那条通往更高境界的道路!

  “求道?”李书文看着状若疯魔的杨啸天,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在绝路上挣扎的自己。

  他摇了摇头:“你这不是求道,是求死。”

  “废话少说!把新法门交出来!”

  杨啸天彻底失去耐心,爆喝一声,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手中铁棍舞成一片密不透风的棍影,朝着李书文当头砸下。

  疯魔棍法,一旦展开,便是不死不休!

  棍影重重,罡风呼啸,每一棍都带着撕裂山石的威能。

  周围的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向远处逃去。

  面对这密集砸来的棍影,李书文静立不动。

  他不闪不避,任由那沉重的铁棍一记又一记地砸在自己身上。

  砰!砰!砰!砰!

  沉闷的击打声连成一片,棍棍到肉。

  李书文身上的布衫早已化为齑粉,露出下面古铜色的肌肤。

  他的身体坚逾金石,每一棍落下,皮肤上只留下一道迅速消退的白印,连一丝红肿都未留下。

  杨啸天越打越心惊,越打越恐惧。

  他已经出了上百棍,每一棍都用上了全力,体内的气血开始翻腾,罡劲的运转也出现了滞涩。

  可对面的李书文,依旧面不改色,呼吸悠长,甚至连神情都没有一丝波动。

  那是一种来自生命层次的绝对碾压!

  “不可能!这不可能!”

  杨啸天疯狂地咆哮着,他将全身最后的气血与罡劲,全部灌注于手中的铁棍,奋力挥出了最后一击。

  这一棍,凝聚了他三十年的苦修,凝聚了他所有的不甘与疯狂!

  空气发出了尖锐的爆鸣,铁棍之上,罡气几乎凝为实质!

  然而,李书文只是缓缓地抬起了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一点。

  点在了那呼啸而来的铁棍棍尖。

  叮!

  一声轻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杨啸天那狂暴的铁棍,停在了李书文指前一寸,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紧接着,“咔嚓——”一声脆响。

  杨啸天双目圆睁,眼睁睁看着他那根陪伴了他三十年、由百炼精钢打造的铁棍,从棍尖开始,寸寸碎裂!

  无数金属碎片向四周激射,将官道两旁的树木打得千疮百孔。

  杨啸天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只剩下半截光秃秃的棍柄还握在手中。

  “你的道,错了。”

  李书文收回手指,声音平静地传入杨啸天的耳中。

  “你的身体是破舟,你的罡劲是漏风的帆。你越是用力,沉得越快。”

  噗通!

  杨啸天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跪倒在泥泞之中。

  他高大的身躯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是压抑不住的呜咽。

  三十年苦修,一朝尽丧。

  三十年执着,原是歧途。

  这种从云端跌落深渊的绝望,足以摧毁任何一个武者的心志。

  李书文走到他面前,将一本薄薄的册子扔在了他的面前。

  “拿着它,去岳麓山。”

  李书文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三个月后,先生将在那里论道,为天下武者,重开天门。”

  “去,或者死在这里,你自己选。”

  说完,李书文不再看他,转身迈步,继续向北行去。

  他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官道尽头的薄雾中。

  官道上,只留下失魂落魄跪在泥地里的杨啸天,和那一地碎裂的铁片。

  他颤抖着手,捡起了那本薄册。

  封面上那五个字,带着一种魔力,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视线。

  许久,他抬起头,望向南方,眼中赤红色的疯狂渐渐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狂热。

  “岳麓山……周先生……”

  他喃喃自语,随即挣扎着站起身,踉踉跄跄地,朝着湘省省城的方向走去。

  他不再是那个疯魔暴虐的杨啸天,而是一个虔诚的求道者。

  ……

  李书文的身影再次出现时,已在百里之外。

  与杨啸天的一战,对他而言,不过是途中拍死了一只恼人的苍蝇。

  洗髓境的强大,让他对先生开创的新武道,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他立于一处山岗,遥望北方。

  津门,京畿之地。

  那两个地方,有他曾经的故人,有他曾经仰望的高山。

  “半步崩拳”郭云深,“单刀李”李存义,“八卦掌”程廷华,还有那位传说中已经丹劲的孙禄堂。

  “不知道你们的‘舟’,是否也已经千疮百孔?”

  李书文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不再是去挑战,而是去传道,去审判。

  审判一个即将落幕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