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对峙与异变-《我的天师合伙人》

  门外的存在,如同凝固的阴影,散发着粘稠的恶意与那股令人作呕的甜腻。没有声音,没有形态,但张大山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警报在疯狂嘶鸣。

  他紧握杀猪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虚弱的身体微微颤抖,但眼神却如同淬火的寒铁,死死盯住房门。体内那丝由益气散带来的微弱暖流,在这庞大的阴邪压力面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莫要直视其‘形’。”潘舜的意念急促提醒,“疫鬼分身无形无质,然其秽气可侵蚀神智,动摇魂魄。紧守灵台,以煞破邪!”

  张大山闻言,立刻收敛部分外放的精神感知,将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手中的杀猪刀上。刀身自带的那股屠戮万千生灵积累的凶煞之气,在这种环境下,成了他唯一可靠的屏障。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门外的疫鬼分身似乎也在评估,评估着屋内这个散发着药味、气血亏空却又带着凶戾煞气的“猎物”。那浓郁的甜腻气息开始如同活物般,一丝丝、一缕缕地从门缝底下、从锁孔中,向内渗透。

  滋滋——

  当第一缕灰黑色的秽气触碰到杀猪刀煞气笼罩的范围时,竟发出了轻微的、如同冷水滴入热油般的声音。那缕秽气迅速消融,但更多的秽气前仆后继地涌来,不断侵蚀、消耗着刀身的煞气灵光。

  张大山能清晰地感觉到,手中杀猪刀的重量似乎在增加,挥动它需要耗费更大的气力。刀身上的暗红色光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

  不能这样下去!被动防守,只会被耗死!

  他眼中厉色一闪,强提一口气,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左手并指如剑,逼出体内残存不多、蕴含纯阳气息的一缕元气,混合着自身意志,低喝一声:

  “敕!”

  并非什么高深咒法,只是最简单的驱邪意念结合自身阳气的爆发。一道微不可见的淡金波纹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撞上那渗透进来的秽气。

  噗!

  如同风吹散轻烟,靠近他的部分秽气瞬间溃散。门外的存在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激怒了,甜腻气息骤然暴涨,整个房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门板上甚至开始浮现出细密的、如同霉菌般的灰黑色斑点!

  更多的秽气如同触手般钻入,不再是试探,而是带着明确的攻击性,朝着张大山缠绕而来!

  张大山挥刀横斩!刀锋过处,煞气奔涌,将数条秽气触手斩断。但每斩断一条,他就感觉手臂更沉一分,呼吸更急促一分,右小腿的尸毒也像是受到刺激,阴冷刺痛变得尖锐。

  他且战且退,很快被逼到了房间角落。秽气触手越来越多,杀猪刀的煞气范围被不断压缩,刀身的光芒已经黯淡到极致,几乎与凡铁无异。

  难道真要死在这里?死在一个分身手里?

  不甘心!

  就在他准备拼着再次燃烧气血,做最后一搏时——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震鸣,自他枕边响起!

  是那枚沉寂了数日的阴沉木黑葫芦!

  此刻,那原本毫无光泽的漆黑葫芦表面,竟然浮现出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幽光。那光芒深邃,仿佛能吸收周围的一切光线,带着一种初生的、却本质极高的寂灭与吞噬之意。

  葫爷……苏醒了?不,不像是完全苏醒,更像是一种……本能的反击?

  几乎在黑葫芦产生异动的瞬间,门外那汹涌的、带着明确恶意的秽气,猛地一滞!仿佛遇到了天敌般,竟流露出了一丝畏惧的情绪!

  紧接着,所有渗透进房间的秽气触手,如同潮水般飞速退去,连同门外那浓郁的甜腻气息,也在一瞬间远遁,消失得无影无踪。

  走廊里,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张大山粗重的喘息声,以及心脏擂鼓般的跳动声。

  危机……暂时解除了?

  他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浑身都被冷汗浸透,虚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杀猪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灵光黯淡,急需温养。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枕边。

  黑葫芦表面的那丝幽光正在缓缓内敛,最终再次归于沉寂,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张大山知道,那不是幻觉。

  疫鬼的分身,在最后关头,是因为感知到了黑葫芦的气息才退走的!即便葫爷并未真正苏醒,仅仅是蜕变过程中无意散发的一丝本源气息,也足以惊退那邪祟!

  这黑葫芦吞噬了墓叟的核心后,其本质似乎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对这类阴邪秽物,产生了位阶上的压制。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是绝境中的一线生机。

  然而,张大山还来不及庆幸,一股强烈的眩晕和恶心感猛地涌上心头。他“哇”地一声,将刚才勉强喝下的益气散药汤,连同胃里的酸水,全都吐了出来。

  吐出的污秽物,竟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灰黑之气!

  他终究还是被一丝疫鬼的秽气侵入了体内!虽然极其微弱,但结合他此刻油尽灯枯的状态,无疑是雪上加霜!

  他靠在墙角,脸色惨白如纸,看着地上呕吐物中那丝渐渐消散的灰黑之气,又看了看重新沉寂的黑葫芦,心中没有丝毫轻松。

  疫鬼分身只是暂时退去,并未被消灭。它见识了杀猪刀的煞气和黑葫芦的威慑,下次再来,只会更加狡猾,或者……呼唤更强大的力量。

  而他自己,伤势未愈,又添新患。

  这栋筒子楼的危机,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