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不被品尝的真心-《快穿:黑莲花闺蜜教我驯养疯批》

  寒无咎睁开眼时,视线里先是一片模糊的暗色。

  药草苦涩的气息钻入鼻腔,混着某种焚香后的余烬味。

  他眨了眨眼,睫毛上凝着的冷汗坠下来,在视线清晰的一瞬,他看到了坐在床边的穆琯玉。

  她换了身素白的衣衫,长发松散地挽着,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皮肤下那些可怖的蛊纹已经消失了。

  见他醒来,她微微倾身,手指间还捻着一根银针,针尖沾着未干的药汁。

  寒无咎试着动了动肩膀,关节处传来细微的刺痛,像是经脉曾被冻裂又强行愈合后的滞涩感。

  他皱了下眉,声音沙哑。

  “蛊,解了吗?”

  穆琯玉点头,将银针收入袖中。

  “解了。”

  她的语气很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可寒无咎却敏锐地察觉到她手腕上新增的指痕。

  他沉默地撑起身子,骨骼发出轻微的脆响。

  身体还有些虚浮,但杀手的本能已经让他迅速适应了这种不适。

  窗外透进来的天光昏沉,分不清是清晨还是傍晚,只隐约能听见远处佛堂传来的钟声。

  “寒无咎。”

  穆琯玉突然开口,声音很轻。

  “你去找浅浅。”

  寒无咎的动作顿住,灰蓝色的瞳孔骤然收缩。

  “我在这还有事。”

  有事?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床沿。

  穆琯玉留在这里,恐怕不只是休养那么简单。

  不过这不关他的事,只要她平安就行。

  \"好。\"

  他最终只应了这一个字,翻身下床时膝盖微微发软,但很快稳住身形。

  寒无咎刚要出发,忽然听见穆琯玉又补充了一句。

  “带着这个。”

  一枚青玉牌子被抛过来,他抬手接住,玉质温凉,上面有独特的味道。

  “靠着这个味道,西边势力的信鸽能找到你。”

  穆琯玉背对着他整理药箱,声音平静。

  “寒无咎,浅浅目前是处于昏迷状态,所以……找到她要好生照顾她。”

  寒无咎的指尖骤然收紧,青玉牌冰冷的棱角硌进掌心,却抵不过心头猛然窜起的寒意。

  昏迷?

  他盯着穆琯玉的背影,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

  “……为什么?”

  穆琯玉整理药箱的手指微微一顿,瓷瓶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自愿沉睡。”

  “她的心受了很大的伤害,所以她在等我去救她。”

  寒无咎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自愿沉睡?

  心受了伤?

  在等穆琯玉?

  每一个字都像钝刀,缓慢地剜进他的心脏。

  他忽然想起血色结界里,姚浅凝最后看他的眼神,不是恨,不是怨,而是深深的疲惫,仿佛终于对这个世界失去所有期待。

  原来……是因为我。

  这个认知比任何刑罚都更痛。

  “我会找到她。”

  “一定。”

  寒无咎将青玉牌收入怀中,冰冷的触感贴着心口,仿佛一枚沉甸甸的烙印。

  他转身离开西边势力总部,踏入夜色笼罩的街道。

  夜风微凉,拂过他的短发,带着几分陌生的喧嚣。

  灯火阑珊处,人影绰绰。

  他从未注意过这些,以往的世界里只有任务、杀戮和沉默的独行。

  可今夜,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停留在那些并肩而行的身影上。

  一对年轻的情侣从他身旁经过,女子挽着男子的手臂,笑声清脆如铃。

  男子侧头看她,眼底盛满温柔,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发梢,像是触碰某种珍贵的宝物。

  寒无咎的脚步微微一顿,灰蓝色的瞳孔映着那交叠的指尖,胸口泛起一丝异样的钝痛。

  他曾经也有机会这样触碰她。

  寒无咎收回视线,指节无意识地收紧。

  他想要那样的温度,想要她鲜活的笑,想要她再次用那双明亮的眼睛注视自己,哪怕带着恨意也好过永恒的沉睡。

  街道尽头,灯火渐暗。

  他迈步踏入阴影,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怀中的青玉牌隐隐发烫,像一颗跳动的心脏,指引他向西境而去。

  这一次,他不会再迷路了。

  ————

  (宝们,这一段是萧云韶的自白,不喜欢的可以跳过。)

  她生来就是一场错误。

  从呱呱坠地那刻起,羸弱的哭声便注定不被父皇青睐。

  御医说她活不过三岁,药汁比乳汁更早浸透她的记忆。

  可母后将她搂在怀里,用凤袍裹住她颤抖的身躯,一遍遍说。

  “韶儿会好的。”

  显辉殿的四季是凝固的。

  窗外桃花开了又谢,她却只能透过琉璃窗数飘落的瓣。

  三哥偶尔会来,带着外头的新鲜玩意儿,一只草编的蚱蜢,半块甜得发腻的饴糖。

  他总皱着眉训她。

  “软弱的人活该被践踏。”

  可转身又替她掖紧被角,指腹抹去她咳出的血丝。

  十岁那年,她第一次梦见那个女人。

  冲天火光里,三哥跪着嘶吼的模样像把刀,将她混沌的世界劈开一道裂缝。

  后来梦境成真,三哥眼底的温柔不再属于她,而是给了那个眼角有泪痣的女子。

  再后来,太子哥哥用母后的安危逼她穿上嫁衣,红盖头下,她听见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南方的雨真冷啊。

  柳无痕扯开她衣襟时,她以为自己会羞愤至死,可他只是嗤笑。

  “十一岁孩童的身板。”

  新婚夜,屏风后的喘息声碾碎她最后一点尊严。

  她蜷缩在黄花梨木椅上数更漏,数到晨曦刺破窗纸,才惊觉泪水早已干涸。

  爱是什么时候发芽的?

  或许是他月下独酌时喉结滚动的弧度,亦或是战乱中他执扇护在她身前的背影。

  她像个窃贼,偷偷收集他施舍的碎屑。

  药碗边残留的指温,擦肩而过时鹤羽耳坠的银光。

  直到那日芙蓉园,姚浅凝的唇印上他的嘴角,她才明白:原来他也会颤抖,会小心翼翼,只是从来不为她。

  九转还魂丹滚落满地时,樱花正落在她鞋尖。

  “她怎么想,与我何干?”

  多可笑。

  她用四年熬一碗鸩毒,他却连尝都不愿尝。

  密信上的墨迹晕开成血,就像她腐烂的真心。

  剑刃刺入胸膛的瞬间,她竟在笑。

  原来死亡这般暖,暖得能融化显辉殿终年的寒。

  姚浅凝的剑多快啊,快得来不及疼。

  就像柳无痕那记耳光,清脆地斩断所有痴妄。

  她听见耳坠碎裂的声响,听见他说“你爱我”,听见姚浅凝说“我不要你了”……

  多好啊。

  他终于也尝到被弃若敝履的滋味。

  血漫过喉咙时,她想起母后簪上的东珠,想起三哥掌心粗糙的茧。

  最后浮现的,竟是柳无痕为她挡箭那日,鲜血染红他衣领的模样。

  这次……换我不要你了。

  黑暗吞没意识的刹那,她终于挣脱了这座困住她一生的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