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业火焚心-《快穿:黑莲花闺蜜教我驯养疯批》

  玄霄注视着正在为他处理伤口的苏清荷,沉声问道。

  “你和穆琯玉是什么关系?”

  苏清荷的指尖捏着金针,在烛火上轻轻一燎,针尖泛起细微的青烟。

  他垂眸,动作利落地刺入玄霄掌心的伤口,针尾微微一颤,便将翻卷的皮肉缝合整齐。

  “关系?”

  他声音很轻,像在讨论一味药材的用量,手上动作却未停。

  药粉洒在伤口上时,玄霄的肌肉绷紧了一瞬,却连眉头都未皱。

  “医者与伤患。”

  苏清荷系紧纱布。

  “偶尔……”

  “也是共犯。”

  玄霄的瞳孔骤然收缩,红眸深处翻涌起血色暗潮。

  他缓缓抬起包扎好的手掌,在烛光下审视着那整齐的缝合线,突然低笑出声。

  “共犯?”

  他指尖抚过纱布边缘,力道重得几乎要再次撕裂伤口。

  “苏医师这双手……”

  禅杖突然抵上苏清荷心口,九环纹丝不动。

  “救过多少人?”

  “又杀过多少?”

  “够资格……做她的共犯?”

  苏清荷忽地轻笑一声,任由禅杖抵住心口,金针在指间转出一弧冷光。

  “救人?杀人?”

  他抬眸,春水般的眼底浮起血色。

  “玄霄统领既查过我,就该知道……”

  针尖倏地抵上禅杖,金属相击迸出火星。

  “白杨坡下一百二十六具童尸,半数是我亲手埋的。”

  烛火“噼啪”爆响,他忽然倾身逼近,药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但穆琯玉跪在那些坟前说……”

  话音戛然而止。

  九环禅杖已刺破他衣襟,血珠顺着鎏金杖头蜿蜒而下。

  他却恍若未觉,只将染血的指尖按在玄霄包扎好的伤口上。

  “她说‘这罪我背了’。”

  “统领现在问够不够资格?”

  玄霄的瞳孔骤然紧缩,红眸中翻涌的杀意在这一刻凝滞。

  他盯着苏清荷染血的指尖,耳边仿佛响起穆琯玉沙哑的声音。

  “这罪我背了。”

  她跪在童尸坟前的身影,她指尖掐进泥土的力度,她从未向他提起的过去……

  原来如此。

  禅杖上的血珠滴落,砸在地上,像一声沉重的叹息。

  “所以……”

  他的声音低哑,红眸深处的暴戾渐渐沉淀成某种更深的情绪。

  “这就是她让你近身的理由?”

  不是情,不是欲,而是……

  罪。

  他们共享的血债,他们共赴的深渊。

  他以为自己在争风吃醋。

  实则连参赛的资格都没有。

  苏清荷忽然低笑出声,指尖的金针在烛火下折射出妖异的光。

  他缓缓抬起被禅杖刺破的衣襟,任由鲜血浸透月白衣衫。

  “理由?”

  “玄霄统领说错了。”

  “不是她让我近身。”

  “是我这条命……”

  他勾起唇角。

  “……早就系在她的针线上了。”

  他打开窗,落日余晖照亮他惨白的脸色和执拗的眼神。

  “您问够不够资格?”

  “这具肮脏的躯壳,从头发丝到脚底的血痂……”

  “早就是她的共犯了。”

  玄霄盯着苏清荷,忽然觉得荒谬。

  既然她早已有了这样的共犯,为何还要来招惹他?

  “苏清荷。”

  他嗓音低沉,红眸里翻涌着某种近乎自嘲的冷意。

  “既然你们的命早已系在一处……”

  “她为何还要来驯服我?”

  这句话问出口的瞬间,他自己先怔住了。

  驯服。

  原来他早已默认,自己是被她驯养的恶犬。

  苏清荷忽然笑了,那笑意里带着几分怜悯,几分了然。

  “统领还不明白吗?”

  他染血的指尖轻轻敲了敲窗棂,落日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啊……”

  “从来贪心。”

  “既要共犯,也要恶犬。”

  “既要深渊里的同谋……”

  “也要佛前为她破戒的修罗。”

  玄霄闭着眼问。

  “你不在意吗?”

  苏清荷的指尖在窗棂上顿住,血珠顺着木纹缓缓晕开。

  他望着天边如血的残阳,忽然低笑出声。

  “介意?”

  金针在指间转出一弧寒光,他转身时半边身子浸在暮色里,像尊将碎未碎的玉雕。

  “我连她咬我时想着谁……都得装作不知道。”

  “您说呢?”

  最后一缕阳光刺破窗纸,正照在他肩上的伤上,那分明是个齿痕。

  玄霄的目光死死钉在那道齿痕上,血色残阳将苏清荷肩上的伤口映得刺目。

  那分明是新鲜的咬痕,边缘还泛着红肿。

  荒谬。

  可笑。

  他忽然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在碎裂,不是愤怒,不是嫉恨,而是一种近乎荒诞的清醒。

  他究竟算什么?

  一个被她随手驯服的修罗?

  一个供她取乐的玩物?

  还是说……

  酉时三刻的钟声遥遥传来。

  玄霄缓缓起身,禅杖在地面拖出一道血痕。

  “苏清荷。”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红眸在暮色中如将熄的炭火。

  “多谢。”

  谢什么?

  谢他让自己看清了这场荒唐游戏的本质?

  谢他亲手撕碎了那点可笑的期待?

  还是谢他……终于给了自己一个彻底决断的理由?

  赴约?

  不如说是赴一场心知肚明的死刑。

  夜色如墨,玄霄的禅杖点过青石板,每一步都似踏在回忆的碎片上。

  她蜷缩在他怀里,蛊毒发作时虚弱的模样。

  她跪在药堂,为那些素不相识的孩童包扎伤口,眉梢沾着血,眼神却亮得惊人。

  她站在血狱结界外,红裙翻飞如焰,笑着说他的道“很美”。

  在佛堂昏暗的烛火下,她跪地磕头,说她收下他时的坚决。

  夜风突然变得锋利,刮得他眼眶生疼。

  她究竟想要什么?

  权力?他早已将西边势力令牌塞进她妆奁。

  庇护?她杀人时他从不多问一句。

  还是说……

  仅仅享受将佛前修罗拉下神坛的快意?

  “呵……”

  他忽然低笑出声。

  多可笑啊。

  他连命都肯给,却在此刻才想明白。

  她或许……

  根本不需要他给任何东西。

  佛堂前的石阶被月光洗得惨白,穆琯玉就站在那里。

  一袭红衣似血,唇上胭脂艳得灼眼,眼尾描着细细的红线,像两簇跳动的火苗,几乎要烧穿他最后的理智。

  玄霄的脚步顿住了。

  “来了?”

  她轻笑。

  他盯着她,红眸里翻涌着无数情绪,最终却只是哑声问道。

  “为什么?”

  为什么给他希望?

  为什么又亲手碾碎?

  为什么……

  连一个谎言都不肯给?

  其实……他都明白。

  她站在这里。

  不是为解释,而是等他亲手斩断这场痴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