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鹤羽烬——柳无痕的自白-《快穿:黑莲花闺蜜教我驯养疯批》

  我出生在花街最阴暗的角落。

  抱着我的女人很美,眼睛却像碎掉的琉璃。

  她总用冰凉的手指梳我的头发,哼一些不成调的曲子。

  她身子弱,咳血时会背对着我,怕脏了我的衣角。

  可即便这样,我从未饿过一顿。

  她卖了自己,换我碗里那口热粥。

  后来我才知道,这地方叫“人间炼狱”。

  她死在一个雪夜,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老鸨嫌晦气,草席一卷丢去了乱葬岗。

  我跪在雪地里刨了一整夜,手指冻得发黑,却连她的尸骨都找不到。

  “你娘死了,你得学着伺候人了。”

  老鸨捏着我的下巴灌下一杯茶,甜得发腻。

  视线模糊时,她肥腻的手已经扯开我的衣领。

  我吐了,换来一顿鞭子。

  十岁的孩子懂什么?

  只知道疼,只知道恶心。

  逃过三次,最后一次被抓回来时,他们用烧红的铁钳烙在我背上。

  “再跑,就把你卖到小倌馆,让男人弄烂你。”

  我学会了笑。

  对恩客笑,对打手笑,对往我身上掐出淤青的畜生们笑。

  笑久了,连自己都觉得轻佻是天生的。

  十四岁那年,有个畜生笑着对我说。

  “你娘当年接客时叫得可真好听。”

  我第一次发了疯,用拳头砸烂了他的鼻子。

  后来我被他的侍卫打得奄奄一息,扔在柴房里等死。

  半夜,看门的侍卫摸进来,说我这张脸“比姑娘还漂亮”。

  我咬断了他半根手指,夺过刀捅穿了他的肚子。

  我拖着断腿在雪地里爬了三条街,血拖出长长的痕。

  快死的时候,一双手把我捞了起来。

  是苏清荷。

  他师父用“浴血膏”救我时,那药烫得像烙铁,我却觉得痛快。

  原来世上还有人,愿意为一条贱命浪费药材。

  后来我才知道,救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那罐救命的\"浴血膏\"上沾着南方势力的印记,要得到它,就得把命卖给他们。

  苏清荷的师父跪着求来的药,是用他自己的命作抵押换的。

  玄角那个疯子练的邪功,专挑孩童下手。

  我见过那些被抽干精血的孩子,眼睛还睁着,身子却像破布口袋一样瘪下去。

  苏清荷的师父为了救他们,被玄角的人当众剥了皮。

  血淋淋的人形吊在城门上晃了三天,最后咽气前只说了句。

  “好好活着……”

  活着?

  怎么活?

  戴鹤羽耳坠那天,苏清荷死死拽着我的袖子。

  他知道这功法要吸女子精气续命,知道每月十五功法反噬的疼痛,更知道……我会变成和玄角一样的怪物。

  “值得吗?”

  他问我。

  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

  被包围那天我笑着把刀塞进他手里。

  “清荷,你看看周围。”

  那些被救出来的孩子,正举着刀将我们团团围住。

  玄角给他们喂了药,现在他们眼里只剩杀意。

  “动手。”

  我扣住他的手腕往前送。

  “你不杀他们,死的就是你。”

  刀尖捅进第一个孩子胸口时,我听见苏清荷喉咙里发出幼兽般的呜咽。

  多讽刺啊,救人的人终要杀人,想活的人偏要赴死。

  我们就这样成了怪物,一个靠杀人续命,一个靠救人赎罪。

  在花街,我学会了只有迎合才能获得关注,才能被“爱”。

  笑要甜,眼要媚,手指要像羽毛般轻佻地划过客人的衣襟。

  他们说我是天生的风流种,却不知道我每次合上折扇时,指腹都在暗处摩挲着扇骨里的毒针,多想就这样划开自己的喉咙。

  我恨透了被人触碰。

  可每夜还是得拥人入怀,听她们在耳边娇笑,任脂粉味腌透我的衣衫。

  最恶心的是,我竟渐渐习惯了这种腐烂的甜香,就像习惯了每月十五经脉寸断的痛,反正这副身子早就脏透了,多一道伤痕又算什么?

  直到那日在渡口遇见姚浅凝。

  她穿着粗布男装,脸上抹着煤灰,却遮不住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我故意凑近调笑。

  “还是这位小娘子更让人怜爱……”

  等着看她像其他姑娘那样或羞恼或迎合。

  结果她一拳把我打飞三丈远。

  后背撞断船柱时,我竟笑出了声。

  多新鲜啊,这世上居然有人不图我的权势,不贪我的容貌,单纯因为讨厌而动手。

  更可笑的是,我耳坠上的鹤羽第一次没沾血就晃得那么欢快。

  那夜我本该生气的。

  南方江湖的柳帮主,什么时候被人扇过耳光?

  可当她骂我“渣男”时,我竟觉得这词儿新鲜,原来在她眼里,我那些逢场作戏的把戏,脏得配不上“喜欢”二字。

  多可笑,我活了十六年才知,原来真心是不能拿来喂狗的。

  后来水匪的刀砍过来时,我满脑子都是她吓白的脸。

  直到她颤着声说“姚浅凝”。

  三个字,炸得我耳坠发烫。

  原来名字也能是刀,剜开血肉往心窝里钉。

  那夜之后,我像个疯子一样,开始贪恋她喊我名字时的语调。

  “阿痕。”

  她不知道,这两个字对我而言,是比鹤羽耳坠更深的烙印。

  我曾在无数个肮脏的夜晚被人唤作“小公子”“柳帮主”,甚至更不堪的称呼。

  可只有她,用最干净的嗓音,将我的名字念得像一句咒语。

  能让我从泥沼里爬出来,重新做个人的咒语。

  可我还是搞砸了。

  原来戒断最痛的,不是血肉剥离的疼。

  是清醒地看着自己,一寸寸腐烂成她最厌恶的模样。

  至于萧云韶。

  我对她从来只有愧疚,没有情。

  那个傻姑娘,明明贵为公主,却固执地守着这场政治联姻。

  她知道我心里装着别人,却还是在我受伤时彻夜守着。

  “本宫只是闲得无聊。”

  她总是这么说,眼睛却红得像兔子。

  那日我说“她怎么想与我何干”时,看见樱花树后月白的衣角一晃。

  后来满地滚落的九转还魂丹,像极了她碎了一地的自尊。

  可我没想到姚浅凝会杀她。

  当我冲进房间,看见萧云韶倒在血泊里,而姚浅凝的剑还在滴血时。

  我疯了。

  那一巴掌打出去的时候,我根本没想过后果。

  我至今记得手掌发麻的触感,记得她偏过头时散落的发丝,记得血珠从她嘴角滑落的轨迹。

  其实那一巴掌打的是我自己。

  打那个在花街学会的、用暴力解决问题的野种。

  打那个明明心动于姚浅凝却不敢承认的懦夫。

  打那个永远在伤害真心待自己之人的……畜生。

  最痛的不是看她转身离去。

  是终于明白。

  我打碎的不仅是她的信任...

  还有那个会为我脸红、会气鼓鼓喊“阿痕”的……

  最初的姚浅凝。

  现在说这些太迟了。

  若问我最想做什么?

  我想回到那个雪夜,把冻僵的娘亲背出花街。

  想回到初遇时,在她骂我\"渣男\"时就老实交代。

  “是,我脏,但为你……我愿意洗干净。”

  更想回到扇她耳光前一刻,把抬起的手转过来,捅穿自己的心脏。

  反正这颗心……早就是她的了。

  可世间哪有后悔药?

  问我想对姚浅凝说什么?

  \"浅浅。\"

  光是念出这两个字,喉间就泛起铁锈味。

  我该从哪句开始认罪?

  是说“对不起我打了你”,还是“谢谢你帮我摘了耳坠”?

  最想说的是……

  “你揍我的时候,其实我偷偷开心。”

  因为只有你会因真心而愤怒,不像那些女人,连挨巴掌都要演成调情。

  现在说这些太矫情了。

  若你真要听句人话。

  “我这条命,你随时来取。”

  但取之前……能不能再喊声“阿痕”?

  就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