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入门的“门槛”-《墟界说书录》

  青岚谷入口,那淡青色的巨大光幕如同天堑,流转的符文散发着浩瀚威严的气息,将门内门外隔绝成两个世界。光幕前,两名身着青色劲装、气息沉凝如山的守卫,如同两尊冰冷的门神。他们审视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枷锁,牢牢禁锢着阿宁和王浩,那声“速速退去”的呵斥,更是将一路跋涉而来的希望之火浇得只剩青烟。

  巨大的失落和不甘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着阿宁的心脏,他握着木矛的手骨节发白,野性的怒火在眼底翻腾,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王浩强压下神念受创的眩晕和心头的冰冷,破碎镜片后的目光急速闪烁,大脑在绝境中疯狂推演着所有可能。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凝固时刻,王浩的目光死死锁定了右侧那名眼神深邃的青衣守卫——就在刚才,对方的目光似乎极其短暂地、难以察觉地扫过了阿宁胸口的位置!那里,是老周头赠予的“安”字木牌!

  这微不可查的停顿,如同黑暗中的一丝微光!

  王浩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和守卫带来的如山压力,上前一步,对着两名守卫深深一揖,姿态放得极低,声音带着长途跋涉的沙哑和竭力保持的恭敬:“两位仙师息怒!我等冒昧打扰,实属无奈!”

  他抬起头,破碎镜片后的眼神尽量显得诚恳而无害:“在下王浩,这是阿宁。我们兄弟二人来自西北荒原外的落尘镇,一路历经艰险,九死一生,只为追寻仙道,慕名而来青岚谷,恳请仙师垂怜,允我等入谷,寻一栖身修炼之所!”

  王浩的话语清晰,点明来历(偏远荒镇)、目的(求道)、艰辛(九死一生),姿态也足够谦卑。这是他此刻唯一能想到的、最稳妥的说辞。

  然而,左侧那名面容冷峻如鹰的守卫,嘴角却勾起一丝毫不掩饰的、带着浓浓讥诮的冷笑。这冷笑如同冰锥,瞬间刺破了王浩努力营造的恳切氛围。

  “落尘镇?呵,没听过。”守卫的声音如同金铁摩擦,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追寻仙道?慕名而来?每日像你们这般不知天高地厚、妄图叩开青岚谷大门的散修、凡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他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再次扫过两人破烂染血的衣衫、空空如也的行囊、以及那点可怜的炼气二层修为,其中的轻蔑如同实质:“青岚谷乃仙家清修之地,非是阿猫阿狗想来就来的避难所!”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宣判般的冰冷,竖起两根手指:

  “规矩,只有两条!”

  “其一,缴纳十枚下品灵石,作为‘入门礼’,证明尔等并非全无根基的废物,有资格在谷内谋生!”

  “其二,通过‘测灵根’考验!青岚谷不养闲人,更不养毫无资质的废物!若无灵根,或者灵根资质不堪入目,便是奉上百枚灵石,也休想踏入谷中半步!”

  十枚下品灵石!

  测灵根!

  王浩的心瞬间沉入冰窟!十枚下品灵石!这对他们而言,无异于天文数字!在落尘镇,金银都少见,更遑论蕴含天地灵气的灵石!他们一路行来,拼死拼活才得了三株凝露草,还是消耗品,根本不足以兑换灵石!行囊丢失,更是连最后一点微末家当都没了!

  测灵根……更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引气诀》能让他们引气入体,证明他们必然身具灵根,但资质如何?是废灵根?杂灵根?还是……?若是资质太差,连这最后一条路也会断绝!

  右侧那名眼神深邃的守卫,在王浩报出“落尘镇”三个字时,那古井无波的脸上,似乎再次极其极其短暂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一闪即逝。他依旧沉默,目光却似乎再次不经意地、极其隐晦地扫过阿宁胸口的位置(那里,“安”字牌隔着衣料,温润的波动似乎因主人剧烈的心绪而变得稍显活跃)。

  这细微的变化被王浩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心中那点微弱的希望之火再次摇曳起来!落尘镇!周爷爷!安字牌!这三者之间,难道真有关联?

  但左侧守卫那冰冷的“两条规矩”如同两座大山,死死压在头顶,不容置疑。

  “如何?”冷峻守卫的声音带着不耐烦的催促,眼神如同寒冰,“两条路,选哪条?若无灵石,又不愿测灵根,那就趁早滚蛋!莫要在此碍眼!”

  阿宁的呼吸变得粗重,十枚灵石的压力和“废物”的称呼让他眼中的野性火焰几乎要喷薄而出,但他死死咬着牙关,强行克制着。他知道,在这里动手,只有死路一条!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温润的木牌,仿佛在汲取一丝微弱的勇气。

  王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破碎镜片后的目光在两名守卫之间飞快扫视。右侧守卫的异常反应是唯一的突破口!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深深一揖,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在绝望中抓住最后的稻草:“仙师容禀!十枚下品灵石……我等来自荒僻之地,实在……实在无力筹措。这测灵根……我等愿意一试!只是……”

  他抬起头,目光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恳求,看向右侧那名眼神深邃的守卫:“只是不知这测灵根……是否还有……其他要求?或者……仙师能否稍加通融,指点一二?” 他不敢直接提木牌,只能隐晦地试探,同时将姿态放到最低。

  左侧的冷峻守卫闻言,脸上的讥讽更浓,正要呵斥。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右侧守卫,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比左侧守卫低沉一些,却同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磐石般沉稳:

  “规矩便是规矩,不容通融。”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王浩和阿宁身上,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审视,尤其在阿宁胸口位置停留了稍长的一瞬,仿佛要透过衣衫看清那块木牌。

  “测灵根,便在那边。”他微微侧身,指向光幕外不远处,一块相对平整、矗立着一座古朴青色石台的区域。石台中央,似乎镶嵌着一块磨盘大小、半透明的奇异晶石。

  “踏上石台,将手按在‘测灵石’上,全力运转灵力即可。结果自有分晓。”

  “至于能否入门……”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左侧守卫冰冷的侧脸,又落回王浩和阿宁身上,声音平淡无波,却仿佛蕴含着某种深意,“……端看尔等自身造化,以及……是否真的与青岚谷……有缘!”

  有缘?

  这两个字如同迷雾中的灯火,让王浩心头猛地一跳!

  左侧的冷峻守卫似乎对“有缘”二字不置可否,只是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两条路,一条是十枚灵石的天堑,另一条是前途未卜的测灵根。

  别无选择。

  王浩和阿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忐忑,以及那被“有缘”二字点燃的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

  灵石之路已断。

  那么,唯有……

  “测灵根!”

  王浩的声音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对着守卫再次一揖。

  “烦请仙师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