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李凡喝醉了-《离婚后随意选张机选彩票却中头奖》

  “咚咚咚”三声短促的叩门声不合时宜地划破办公室的寂静,

  正望着窗外梧桐发怔的盛月雨指尖在檀木桌上轻颤,她最珍视的回忆被这么被无情惊扰了,

  “进……”她垂眸整理袖扣,声线很冷,

  “盛总,丽水旅游区地接社的人已经在会议室候着了,需要我现在把资料给您备齐吗?”秘书小刘探进半张脸,指尖捏着的文件角被揉出褶皱,

  “小刘,谈合作时是你跟我去的吧?我的要求你都清楚,你去谈,”盛月雨翻着桌上的日程本,钢笔尖在“丽水项目”四个字上重重顿了顿,

  “可...这是三年期的大项目啊!您不出面,旅游区领导怕是要...我要是擅自拍板,其他股东那边...”小刘攥着文件往前挪了半步,

  “有意见让他们直接找我,你去打印份授权委托书,公章和私章我让财务备好,你全权代表我,他们若觉得不合适,大可以另寻合作伙伴,”盛月雨合上日程本,扯了扯袖口,抬眼时眉峰冷得像刀锋,

  “那我这就去对接,有问题再向您汇报,但要是他们问您去哪儿了...”小刘退到门口又顿住,

  “就说我有急事外出,今天就不回公司了,”盛月雨抓起车钥匙起身,黑色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利落的声响,

  “对了,今天别打我电话。”

  望着那道裹在香云纱裙里的背影消失在转角,

  小刘对着空气嘟囔:“这盛总邪性了?丽水项目可是她求爷爷告奶奶才拿下的,今儿怎么跟甩烫手山芋似的?更年期?她大我才三岁吧?女强人的脑回路真是...哎,管她呢,先把合同签下来要紧,女强人?狗都不当......”

  地下车库的荧光灯在车窗上投下冷白的光,盛月雨坐进驾驶座,从储物格里摸出个手机,里面只有李凡一个人的号码。

  屏幕亮起的瞬间,李凡的号码像根细针,精准扎进她藏了一年多的心事里,

  未拨出的通话记录停在凌晨两点十七分,草稿箱里躺着一堆未发送的短信,

  “你公司现在怎么样了?需要我的帮助吗?”

  “听说你和嫂子离了?”

  “有空吗?出来吃个饭?”

  “下雨了,你带伞了吗?”

  “听说你送外卖被投诉了,需要帮忙吗?”

  “天桥下的流浪猫被领养了,你不用再给它送吃的了......”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屏幕上那些未完成的句子,眼前走马灯似的闪过这一年里的画面。

  停车场里被催债人堵在角落的李凡,

  送外卖时被顾客指着鼻子骂“超时半小时”的李凡,

  暴雨天蜷在天桥下用外套裹住脑袋的李凡,

  蹲在便利店墙角啃面包的李凡......

  每一幕都像根刺,扎得她心口发疼。

  她不是没想过冲上去说:我可以帮你。

  可该用什么身份?

  恋人?连他的电话号码都是从表弟邝行之那儿要来的,

  他说得很明白:“李凡那性子,绝不会让无关的人卷进他的烂摊子。”

  朋友?可他们连像样的交集都没有,

  唯一的一次见面,还是之前邝行之组局的海鲜自助,

  而她坐在对面,连要个联系方式的勇气都没有,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见了一次之后便义无反顾的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这可能就是俗话说的一见钟情吧?

  以前刚认识的时候他还有家室,自己肯定不能插足,

  不过现在不是单身了吗?我今晚一定要向他表明我的心意......

  “今天不一样,我要穿那套藕粉色的连衣裙,化个清透的妆,就说...就说感谢他以前帮过邝行之。”

  盛月雨对着后视镜理了理耳坠,那是刚刚特意挑的碎钻款,会随着动作闪得像星星,

  她深吸一口气,在镜中对自己扬起个笑容,“盛月雨,你可以的。”

  “叮铃铃——”

  李凡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扶手旁边的手机震得他脑袋嗡嗡响,

  这是他近一年来睡得最沉的两个小时,连梦里都是童年老家的桂花香,

  “喂?”他声音嘶哑的说道,

  “哥,我到楼下停车场了,说好的吃饭呢,可别让我等成望夫石啊!””邝行之的声音带着笑,

  李凡看了眼表,下午五点十七分。

  他扯了扯皱巴巴的衣服,算了,反正现在这副模样,也没什么可讲究的,

  地下车库里,一辆黑色霍希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李凡伸手敲了敲车窗,副驾的门应声而开:“行之,你小子鸟枪换炮了?”

  “我表姐说的,律所老板开二手帕萨特像啥样,就...换了辆,”邝行之挠了挠后脑勺,

  李凡坐进车里,指尖轻轻摩挲着皮质扶手,眼底浮起一丝怅然。

  想当年他也有辆A8,如今却连生活费都要算计,

  不过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跟在他屁股后喊“凡哥”的毛头小子,

  现在西装革履像模像样,开个车都比自己高个级别,他倒真心替行之高兴。

  “世纪金源?”李凡望着车窗外熟悉的霓虹招牌,扯了扯嘴角打趣道,

  “行之,你今天是打算把你哥我押在这儿洗碗抵债?我可跟你说,我现在兜里可比脸还干净,”

  “哥你说哪儿的话?今天你敞开了吃,算我的,”邝行之把车停进车位,胳膊勾住李凡肩膀往酒店走,

  “再废话我真翻脸了啊!走,好久没来了,今儿不醉不归,”李凡笑着捶了他后背一拳,

  包房的门推开时,李凡脚步顿住,怎么还有个女的?

  圆桌旁坐着个穿藕粉色连衣裙的女人,干练的头发加淡淡的妆,耳坠在水晶灯下闪着细碎的光,倒也显得落落大方,

  这小子不会是找了陪酒的吧?

  不对啊?怎么才一个?

  难道他自己不要?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小子以前去会所比谁都玩的欢,不过细看这小妞也不像做那个的啊?

  刚想拉过邝行之问,他就快步走过去,

  “表姐,你到得够早啊!”

  “李...李总好!”盛月雨起身拉椅子,指尖微微发颤。

  她望着眼前这个曾经西装笔挺的男人:眼下青黑像涂了层墨,领口洗得发白,连袖口都磨出了毛边,

  可就是这样的他,还是让她心跳加速,

  “表......你好你好,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李凡盯着盛月雨的脸直犯迷糊,转头看向了邝行之,

  “哥,你忘了?我表姐,你见过的啊!以前我组的海鲜自助局,你接了电话就急匆匆走了还把账结了的那次,”邝行之赶紧打圆场,偷偷给李凡使眼色,

  大哥,你不是吧?难不成你真忘记了?

  我可怜的表姐啊!人家压根没记住你,

  说来也怪,这么个漂亮的美女你是真没记住啊?

  怎么会所里的小菊、小兰......你只要去一次就门清。

  “哦对!盛...盛...”李凡抓了抓头发,脑门儿直冒冷汗,

  他确实记不清了,这一年光是应付催债电话、房东的白眼,脑子早成了团乱麻。

  “盛月雨,李总叫我月雨就行,”女人伸出手,指尖凉得像初春的溪水,

  “实在对不住!我自罚一杯,”李凡抄起分酒器倒满白酒,

  话落杯空,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烧进胃里,倒比那些催债电话的辱骂舒服些,

  “哥你慢点!先吃点菜垫垫,”邝行之忙去拦,

  “没事,这一年...发生太多事,脑子不大好使,盛总别介意,叫我李凡就行,”李凡抹了把嘴,脸已经红得像熟透的番茄,

  盛月雨看着他发红的眼尾,喉咙像塞了团棉花,因为她知道李凡酒精过敏,

  她起身要去催菜,却见李凡突然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等李凡摇摇晃晃地从洗手间出来,却径直走到前台:“把208包房的账先结了,”

  “先生,208是三位,抹零后总共3800,”

  李凡摸出手机扫码,好家伙,吃什么了?3800,还是抹了零头,这都够自己三个月的花销了,

  不管了,还好堂姐给自己转了。

  他不后悔,当年邝行之被房东坑,是他掏了三个月房租;

  后来邝行之妈妈住院,他又偷偷塞了两万块;

  但这次行之不问缘由的帮了这么大个忙,怎么说也应该是我请他,

  兄弟间的情分,哪能用钱算?

  包房里,盛月雨望着空了大半的酒瓶,声音发颤:“行之,他...真不记得我了?”

  “姐,凡哥这人你也知道,他肯定不是故意的,就是这一年过得太苦,好多事都记混了,再说...感情这事讲究你情我愿,你别太执着,”邝行之揉了揉发晕的太阳穴,

  盛月雨望着窗外的夜色,眼泪顺着脸颊砸在桌布上,洇出个小水痕:“今晚...就当最后一次吧!”

  李凡回来时,脸上挂着傻呵呵的笑,

  他拉过邝行之的胳膊,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一年送外卖时遇到的趣事,说房东大妈催他租金,说便利店老金经常约他下棋..

  盛月雨托着腮听,看他眼里的光一点点亮起来,那是她这一年尾随李凡的日子里,好久好久没见过的光,

  不知过了多久,李凡的脑袋“咚”地砸在桌上,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喊:“再来...喝...”

  “凡哥这酒量,怎么下降这么快?姐,我带他去我那儿,你先回吧!”邝行之揉着太阳穴站起来,

  两人架着李凡走到前台,却被告知账已经结了,

  盛月雨望着李凡歪在邝行之肩头的侧脸,突然笑了:“他啊...还是没变,”

  夜风卷着梧桐叶掠过车窗,盛月雨把车停在楼下,望着后视镜里哭花的妆,轻轻扯了扯嘴角,

  她摸出手机,看着所有未发送的短信,最后看了眼李凡的号码,关了机,放到扶手箱最里面,

  这次,自己是真的要放下了,

  “晚安,李凡,”她对着空荡的车厢说,

  “愿你往后,岁岁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