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公主小妹(14)-《综景:异的浮生》

  花园里的警告与裂痕的种子

  夕阳将花园染上一层暖金色,但空气却冰冷得几乎凝滞。

  南风瑾站在一丛茂盛的玫瑰旁,挡住了小麦和皇甫异的去路。他高大的身影投下长长的阴影,恰好将两人笼罩其中。他的脸色冷硬,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小麦身上,刻意忽略了她身旁的皇甫异。

  小麦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往皇甫异身后缩了缩,小声叫道:“大…大哥。”

  这个细微的、寻求保护的动作,像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南风瑾压抑的怒火和 挫败感。

  “看来五弟把你教导得很好,”南风瑾开口,声音冷得像冰,“好到已经忘了这个家最基本的规矩,见了人连基本的问候都需要别人提醒了?”

  他的指责毫无道理,分明是故意找茬。小麦的脸瞬间白了,眼眶又开始发红,不知所措地看向皇甫异。

  皇甫异上前半步,巧妙地将小麦护在身后稍远的位置,脸上带着无奈又包容的微笑:“大哥,珊珊只是有些怕生,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何必对她这么严厉?”

  “怕生?”南风瑾嗤笑一声,目光终于锐利地转向皇甫异,不再掩饰其中的冰冷和审视,“我看她是被某些人保护得太好,好到失去了基本的判断力,连身边的人是真心还是假意都分不清了!”

  这话几乎已经是赤裸裸的指控了。

  小麦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看南风瑾,又看看脸色微微苍白、似乎因这莫名指控而受伤的皇甫异,脑子里一片混乱。大哥在说什么?他是在说五哥吗?

  皇甫异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染上一丝恰到好处的难过和困惑:“大哥,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何必说这些让珊珊误会和难过的话?”

  他以退为进,将焦点重新拉回到南风瑾的“无理取闹”和“伤害小麦”上。

  “误会?”南风瑾逼近一步,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在夕阳下对峙着,气氛剑拔弩张,“皇甫异,你心里清楚我在说什么!收起你那套虚伪的表情!你以为你骗得过所有人吗?”

  “大哥!”皇甫异的声音抬高了些,带着被冤枉的屈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表演得极其逼真),“请你不要当着珊珊的面说这些没有根据的话!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对我有意见,但我自问回来后一直在努力融入这个家,努力对珊珊好!你凭什么这样质疑我?”

  他巧妙地将南风瑾的指控扭曲成了出于个人喜好的排挤和偏见。

  “对珊珊好?”南风瑾眼神冰冷,几乎想将那份调查报告摔在他脸上,但他忍住了,只是厉声道,“你所谓的好,就是把她变成一个只会依赖你、失去独立思考能力的傀儡吗?就是让她盲目信任一个满口谎言、背景可疑的人吗?!”

  “背景可疑?”皇甫异像是被这个词深深刺痛了,脸色更加苍白,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在极力克制情绪,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难过,“原来在大哥眼里,我这个离家多年、身体不好的弟弟,就是一个背景可疑、满口谎言的人?就因为我没有像哥哥们一样早早为家族效力?就因为我和珊珊投缘,多照顾了她一些?”

  他的反驳合情合理,充满了逻辑和情感力量,将自己放在了弱势和被迫害的位置上。

  “你!”南风瑾被他倒打一耙的狡辩气得额头青筋直跳,他知道皇甫异在偷换概念,玩弄文字游戏,但在小麦听来,这番话却极具说服力!

  “够了!”小麦突然尖叫一声,泪水终于决堤。她猛地从皇甫异身后冲出来,挡在两人中间,虽然害怕得浑身发抖,却鼓起全部的勇气对着南风瑾哭喊:“大哥!你为什么要这样!五哥他做错了什么?!他对我很好!从来没有伤害过我!你为什么总要针对他!针对我!”

  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南风瑾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破坏家庭和谐的坏人。她完全相信了皇甫异是被冤枉的,是被排挤的可怜人。

  南风瑾看着她泪流满面、却用尽全力维护另一个男人的样子,心像是被狠狠刺了一下,那股怒火瞬间被一种无力的冰凉所取代。他明白了,无论他说什么,此刻的她都不会相信。她已经彻底被皇甫异洗脑了。

  他冰冷的目光越过哭泣的小麦,死死盯住她身后那个一脸“难过无奈”的皇甫异。皇甫异甚至几不可查地对他勾了一下唇角,那弧度快得如同错觉,里面充满了嘲讽和胜利的意味。

  南风瑾的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他不再看哭泣的小麦,只是用冰冷至极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对皇甫异说:“皇甫异,你好自为之。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

  说完,他猛地转身,大步离开,每一步都踩得极其沉重,仿佛要将满腔的怒火和挫败踏进地底。

  看着他决绝离开的背影,小麦哭得几乎喘不上气,巨大的委屈和不解淹没了她。

  皇甫异这才上前,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又充满了愧疚:“别哭了,珊珊,对不起,都是五哥不好,连累你被大哥骂了……对不起……”

  他的安慰如同催化剂,让小麦更加认定是大哥无理取闹,而五哥是无辜受累的受害者。她在他怀里哭得更加伤心,同时也将他抱得更紧,仿佛他是这冰冷家里唯一的浮木。

  皇甫异轻轻拍着她,目光却追随着南风瑾消失的方向,眼底一片冰冷漠然,哪有半分之前的难过和委屈?

  裂痕的种子已经种下。

  在南风瑾和小麦之间。 也在他和南风瑾之间。

  而这,正是他想要的。

  让唯一的威胁,被他想要保护的人亲手推开。

  这出戏,越来越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