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咒术回战(1)-《综景:异的浮生》

  京都,咒术总监部百年华堂,灯火通觞。

  一场沉闷冗长的年度会议刚刚结束,空气里还残留着老朽们陈腐的咒力残秽和勾心斗角后的疲惫。与会者鱼贯而出,神色各异。

  人群的末端,一个身影显得格格不入。

  伏黑异,伏黑家年轻的现任家主,慢悠悠地踱步而出。他穿着定制的高级和服,墨色的布料上暗绣着家纹,外面随意披着一件昂贵的羽织,扣子都没系全。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并非冷漠,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东西——仿佛周遭的一切,包括这些能左右咒术界格局的大人物们,在他眼中都只是无趣的背景板。

  他的强大是自出生起就镌刻在命运里的东西,一种甚至超越了十种影法术,足以与传说中“六眼”比肩、却更为莫测的天赋。这天赋让他无需像任何人证明什么,自然也造就了他这副玩世不恭、对万事万物都显得漫不经心的模样。唯有在触及家族责任或原则底线时,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才会掠过一丝属于强者的锐光。

  “喂——伏黑异!”

  一个清亮又嚣张的声音划破了走廊的肃静。

  不用回头,伏黑异也知道是谁。整个咒术界,会用这种既像挑衅又像撒娇的语气连名带姓喊他的人,只有一个。

  五条悟。

  最强的“六眼”拥有者,曾经自诩为“神之子”的男人,此刻正大大咧咧地靠在廊柱上,眼上缠着的绷带也遮不住他投向伏黑异的、灼热到几乎实质化的目光。他刚刚又在会议上和老头子们吵了一架,心情却似乎不错,全因为眼前这个人。

  “会议很无聊吧?那些老橘子的脸臭得跟咒灵一样。”五条悟凑近几步,几乎要贴到伏黑异身上,身高带来的压迫感在后者面前荡然无存,“怎么样,找个地方活动一下筋骨?我最近又有了新想法哦~”

  这几乎成了惯例。自伏黑异的天赋展露,实力以恐怖的速度攀升至与他比肩甚至某些方面令他难以企及的高度后,五条悟就从最初的震惊、不服,变成了孜孜不倦的挑战。然后,一次次地,输得很难看。

  失败的懊恼不知何时变了质,成了某种更复杂、更滚烫的情感。他依然是最强,却心甘情愿地追逐着另一个人的背影,并将这追逐视若珍宝。

  伏黑异脚步未停,只是微微侧头,语气平淡无波:“没空。惠今天从学校回来,我要回去看他。”

  他对五条悟的挑战早已习以为常,甚至懒得给出更多反应。

  “欸——又是那个小崽子?”五条悟拉长了语调,像只没得到满足的大型猫科动物,却不敢真的阻拦伏黑异的家事,“那明天?后天?你总得给我个时间吧!”

  就在这时,另一个温和的声音插了进来。

  “悟,别缠着伏黑先生了。”

  夏油杰从另一侧走来,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温和笑容。他穿着高专的制服,黑发束成半丸子头,姿态从容。他的目光掠过咋咋呼呼的五条悟,最终落在伏黑异身上,那眼神深邃,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欣赏与探究。

  他知道悟对伏黑异的心思,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被这份绝对的力量与伏黑异身上那种矛盾的特质——强大的漠然与暗藏的责任感——所吸引。只是他的方式,远比悟要含蓄和内敛得多。

  “伏黑先生有事,强求就不礼貌了。”夏油杰微笑道,话语是对五条悟说的,视线却依然看着伏黑异。

  五条悟嘁了一声,刚想反驳,一阵淡淡的烟味飘来。

  家入硝子靠着远处的墙壁,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慵懒地吐出一口烟圈。她看着这边三个风格迥异却同样强大的男人,尤其是焦点中心的伏黑异,嘴角勾起一抹兴味的弧度。

  “真是受欢迎啊,伏黑家主。”她的声音带着一点沙哑的调侃,“需要医疗支援吗?预防某个白毛笨蛋打起来没轻没重。”她朝五条悟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硝子对伏黑异的兴趣更直接,掺杂着强者间的认同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超越同僚的情愫。她欣赏他的强大,也看透他玩世不恭外表下的那份担当。

  伏黑异终于停下了脚步,目光扫过眼前的三人——战意炽热如烈阳的五条悟,深不可测如幽海的夏油杰,冷静旁观却隐含关切的硝子。

  他嘴角极轻微地向上挑了一下,那是一个几乎算不上笑的表情,却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挑战也好,关心也罢。”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掌控感,“等我有心情再说。”

  说完,他不再理会身后神色各异的三人,径直向前走去。羽织的衣角在空气中划出利落的弧线。

  强大的漠然,玩世不恭的态度,以及那份对自身责任的清晰认知,在他身上奇妙地融合。

  他是伏黑异,伏黑家的神只。

  而神,从不轻易回应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