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专的夏天来得迅猛而潮湿,空气里黏着的不仅是水汽,还有某种挥之不去的、紧绷的躁动。期末临近,学业压力、任务繁重,以及那盘旋在几位顶尖强者之间难以言说的低气压,让整个校园都像被裹在了一张无形的、绷紧的薄膜里。
然后,毫无征兆地,伏黑异不见了。
不是任务外出,不是家族事务。就是突然之间,他的气息彻底从高专,乃至从京都的伏黑宅邸消失了。没有留言,没有讯息,通讯器无法接通,式神也无法追踪其方位。
最初24小时,尚可解释为某种临时闭关或特殊任务。
48小时后,不安开始滋生。
72小时,恐慌如同瘟疫般悄然蔓延。
五条悟是第一个彻底失控的。他的六眼几乎扫描遍了日本每一寸土地,却找不到丝毫痕迹。那种彻底的、仿佛被凭空抹去存在的“虚无感”,让他前所未有地暴躁易怒,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所有学生和老师退避三舍,偶尔从牙缝里挤出的低吼都带着血腥味:“找不到……怎么可能找不到?!”
夏油杰表面维持着镇定,依旧授课、处理事务,但他眼底的温润早已被一片深不见底的阴霾取代。他派出了所有擅长追踪的咒灵,动用了所有隐秘的人脉关系,得到的结果同样是一片空白。他坐在办公室里,面前摊着文件,手指却无意识地将纸张边缘捏得粉碎。那种脱离掌控的感觉,那种可能永远失去的恐惧,几乎要将他精心维持的理智蚕食殆尽。
硝子是最冷静的那个,但烟灰缸里堆积如山的烟蒂暴露了她内心的焦灼。她反复检查着医务室和伏黑异常去地方的咒力残秽,试图找出任何异常,甚至动用了某些禁忌的追踪术式,结果依然令人绝望。“混蛋……”她低声咒骂,不知道是在骂失踪的人,还是在骂无能的自己。
第四天黄昏,暴雨将至,天空阴沉得如同墨染。
五条悟一拳砸碎了训练场的加固墙壁,碎石飞溅,他喘着粗气,六眼里布满了血丝,声音沙哑得可怕:“……他是不是……故意的?”故意离开?故意消失?
夏油杰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压抑的天空,背影僵硬,声音低沉得没有一丝起伏:“……或许,是我们逼得太紧了。”逼得那座冰山,最终选择了彻底沉入深海,连一丝涟漪都不愿留下。
这个认知,比找不到人更让他们感到窒息般的痛苦和……悔恨。
就在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即将淹没一切时——
“嘀。”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私人通讯器,以及硝子医务室内的内部线路,同时接收到一个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定位信号。信号源极其隐蔽,波动频率却无比熟悉——是伏黑异的咒力特征!
位置显示:北海道的极北之地,一处地图上未曾标注的、终年笼罩在暴风雪与强磁场中的死亡峡谷!
没有任何犹豫!
三人如同被注入强心剂,瞬间从绝望的深渊挣脱!
五条悟直接撕裂空间,第一个冲了进去! 夏油杰召唤出最快的飞行咒灵,破窗而出! 硝子抓起医疗箱,跳上车,油门踩到底,越野车如同疯牛般冲出了高专!
什么计划,什么策略,什么冷静,全被抛到了脑后!只剩下一个念头——找到他!立刻!马上!
死亡峡谷的环境恶劣得超乎想象。狂暴的风雪能见度不足一米,混乱的磁场干扰着所有咒力感知和电子设备,地面是隐藏着无数冰缝和陷阱的万年冰原。
但三人根本顾不上这些!
五条悟的六眼在风雪中疯狂扫描,不顾消耗地一次次短距离空间跳跃! 夏油杰的咒灵如同撒网般铺开,不畏死亡地探索着每一个可能的角落! 硝子凭借着对生命能量的微弱感应,驾驶着车辆在冰原上颠簸疾驰,一次次险险避开致命的裂缝!
“异——!” “伏黑先生——!” 呼喊声被狂风撕碎,得不到任何回应。
恐惧再次攫住心脏,比之前更甚。
终于,在峡谷最深处,一个被巨大冰壁遮蔽的洞穴入口处,他们同时感应到了那微弱却确实存在的、属于伏黑异的气息!
三人如同疯了一般冲进洞穴!
洞穴内部比外面更加寒冷,空气却奇异地稳定。而在洞穴最深处,他们看到了——
伏黑异靠坐在冰壁下,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羽织上凝结着冰霜,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他似乎陷入了某种深度的自我封印或疗伤状态,对外界的到来毫无反应。
而在他身边,冰面上残留着激烈战斗的痕迹,以及几滩已经冻结的、散发着不祥诅咒气息的黑色血液——显然不是他的。
他是如何来到这里的?经历了怎样的战斗?为何自我封闭?
所有疑问在看到他人还活着的瞬间,都被狂涌而来的庆幸与后怕冲刷得干干净净!
“异!”五条悟第一个冲过去,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伸手想去碰他,却又怕惊扰了他,手指僵在半空。
夏油杰快步上前,仔细观察着他的状态,脸色凝重:“气息很弱,咒力几乎内敛到静止……像是在对抗什么……”他试图用最温和的咒力去探查,却被一层极薄的、自主防御的阴影屏障轻轻挡开。
硝子推开两人,蹲下身,反转术式的光芒亮起,小心翼翼地探入:“生命体征稳定,但灵魂波动异常……像是在……消化什么?或者……压制?”她的眉头越皱越紧,“他体内有东西……非常庞大且古老的力量……”
就在这时,伏黑异似乎因为外界能量的刺激,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极轻、极痛苦的呓语。
“……冷……”
一个字,轻得像羽毛落地,却像一把尖刀,狠狠刺穿了三个人的心脏!
五条悟猛地扯下自己的高专制服外套,想给他披上,又意识到这根本没用。 夏油杰立刻召唤出几只散发温热气息的咒灵,小心翼翼地将伏黑异围拢。 硝子加大了反转术式的输出,试图驱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们的动作都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笨拙的小心翼翼。
伏黑异似乎无意识地朝着热源的方向微微靠拢了一下,眉头依旧紧蹙,仿佛沉溺在无法醒来的冰冷梦魇里。
这个细微的、依赖般的动作,让三人的呼吸同时一滞。
五条悟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夏油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硝子别开脸,狠狠吸了一下鼻子。
最强又如何?特级又如何? 在他面前,他们依旧如同赤足站在冰原上的孩童,笨拙地、徒劳地,想要温暖一座冰山。
洞穴外,暴风雪仍在呼啸。
洞穴内,只有三人沉重的心跳,和那人微弱痛苦的呼吸声。
漫长的沉默后。
五条悟率先动作。他极其小心地、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伏黑异冰冷的手腕,试图用自己灼热的咒力去温暖那冰凉的皮肤。
夏油杰沉默地坐在另一边,将那些散发温暖的咒灵驱使得更近,然后,极其克制地,用指尖拂去伏黑异发梢凝结的冰霜。
硝子跪坐在前方,持续不断地输出着反转术式,目光紧紧锁定着伏黑异苍白的脸。
没有人说话。
所有的竞争,所有的算计,所有的不甘与绝望,在这一刻,都被那无声蔓延的痛楚与怜惜悄然覆盖。
他们只是守着他。
像守着一个易碎的、冰冷的梦。
等待着他从漫长的冬眠中,苏醒。
或许醒来后,依旧是那片无法融化的坚冰。
但至少此刻,他们触碰到了那冰层之下,真实的、脆弱的温度。
这就够了。
暂时来说,足够了。
然后,毫无征兆地,伏黑异不见了。
不是任务外出,不是家族事务。就是突然之间,他的气息彻底从高专,乃至从京都的伏黑宅邸消失了。没有留言,没有讯息,通讯器无法接通,式神也无法追踪其方位。
最初24小时,尚可解释为某种临时闭关或特殊任务。
48小时后,不安开始滋生。
72小时,恐慌如同瘟疫般悄然蔓延。
五条悟是第一个彻底失控的。他的六眼几乎扫描遍了日本每一寸土地,却找不到丝毫痕迹。那种彻底的、仿佛被凭空抹去存在的“虚无感”,让他前所未有地暴躁易怒,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所有学生和老师退避三舍,偶尔从牙缝里挤出的低吼都带着血腥味:“找不到……怎么可能找不到?!”
夏油杰表面维持着镇定,依旧授课、处理事务,但他眼底的温润早已被一片深不见底的阴霾取代。他派出了所有擅长追踪的咒灵,动用了所有隐秘的人脉关系,得到的结果同样是一片空白。他坐在办公室里,面前摊着文件,手指却无意识地将纸张边缘捏得粉碎。那种脱离掌控的感觉,那种可能永远失去的恐惧,几乎要将他精心维持的理智蚕食殆尽。
硝子是最冷静的那个,但烟灰缸里堆积如山的烟蒂暴露了她内心的焦灼。她反复检查着医务室和伏黑异常去地方的咒力残秽,试图找出任何异常,甚至动用了某些禁忌的追踪术式,结果依然令人绝望。“混蛋……”她低声咒骂,不知道是在骂失踪的人,还是在骂无能的自己。
第四天黄昏,暴雨将至,天空阴沉得如同墨染。
五条悟一拳砸碎了训练场的加固墙壁,碎石飞溅,他喘着粗气,六眼里布满了血丝,声音沙哑得可怕:“……他是不是……故意的?”故意离开?故意消失?
夏油杰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压抑的天空,背影僵硬,声音低沉得没有一丝起伏:“……或许,是我们逼得太紧了。”逼得那座冰山,最终选择了彻底沉入深海,连一丝涟漪都不愿留下。
这个认知,比找不到人更让他们感到窒息般的痛苦和……悔恨。
就在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即将淹没一切时——
“嘀。”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私人通讯器,以及硝子医务室内的内部线路,同时接收到一个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定位信号。信号源极其隐蔽,波动频率却无比熟悉——是伏黑异的咒力特征!
位置显示:北海道的极北之地,一处地图上未曾标注的、终年笼罩在暴风雪与强磁场中的死亡峡谷!
没有任何犹豫!
三人如同被注入强心剂,瞬间从绝望的深渊挣脱!
五条悟直接撕裂空间,第一个冲了进去! 夏油杰召唤出最快的飞行咒灵,破窗而出! 硝子抓起医疗箱,跳上车,油门踩到底,越野车如同疯牛般冲出了高专!
什么计划,什么策略,什么冷静,全被抛到了脑后!只剩下一个念头——找到他!立刻!马上!
死亡峡谷的环境恶劣得超乎想象。狂暴的风雪能见度不足一米,混乱的磁场干扰着所有咒力感知和电子设备,地面是隐藏着无数冰缝和陷阱的万年冰原。
但三人根本顾不上这些!
五条悟的六眼在风雪中疯狂扫描,不顾消耗地一次次短距离空间跳跃! 夏油杰的咒灵如同撒网般铺开,不畏死亡地探索着每一个可能的角落! 硝子凭借着对生命能量的微弱感应,驾驶着车辆在冰原上颠簸疾驰,一次次险险避开致命的裂缝!
“异——!” “伏黑先生——!” 呼喊声被狂风撕碎,得不到任何回应。
恐惧再次攫住心脏,比之前更甚。
终于,在峡谷最深处,一个被巨大冰壁遮蔽的洞穴入口处,他们同时感应到了那微弱却确实存在的、属于伏黑异的气息!
三人如同疯了一般冲进洞穴!
洞穴内部比外面更加寒冷,空气却奇异地稳定。而在洞穴最深处,他们看到了——
伏黑异靠坐在冰壁下,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羽织上凝结着冰霜,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他似乎陷入了某种深度的自我封印或疗伤状态,对外界的到来毫无反应。
而在他身边,冰面上残留着激烈战斗的痕迹,以及几滩已经冻结的、散发着不祥诅咒气息的黑色血液——显然不是他的。
他是如何来到这里的?经历了怎样的战斗?为何自我封闭?
所有疑问在看到他人还活着的瞬间,都被狂涌而来的庆幸与后怕冲刷得干干净净!
“异!”五条悟第一个冲过去,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伸手想去碰他,却又怕惊扰了他,手指僵在半空。
夏油杰快步上前,仔细观察着他的状态,脸色凝重:“气息很弱,咒力几乎内敛到静止……像是在对抗什么……”他试图用最温和的咒力去探查,却被一层极薄的、自主防御的阴影屏障轻轻挡开。
硝子推开两人,蹲下身,反转术式的光芒亮起,小心翼翼地探入:“生命体征稳定,但灵魂波动异常……像是在……消化什么?或者……压制?”她的眉头越皱越紧,“他体内有东西……非常庞大且古老的力量……”
就在这时,伏黑异似乎因为外界能量的刺激,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极轻、极痛苦的呓语。
“……冷……”
一个字,轻得像羽毛落地,却像一把尖刀,狠狠刺穿了三个人的心脏!
五条悟猛地扯下自己的高专制服外套,想给他披上,又意识到这根本没用。 夏油杰立刻召唤出几只散发温热气息的咒灵,小心翼翼地将伏黑异围拢。 硝子加大了反转术式的输出,试图驱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们的动作都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笨拙的小心翼翼。
伏黑异似乎无意识地朝着热源的方向微微靠拢了一下,眉头依旧紧蹙,仿佛沉溺在无法醒来的冰冷梦魇里。
这个细微的、依赖般的动作,让三人的呼吸同时一滞。
五条悟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夏油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硝子别开脸,狠狠吸了一下鼻子。
最强又如何?特级又如何? 在他面前,他们依旧如同赤足站在冰原上的孩童,笨拙地、徒劳地,想要温暖一座冰山。
洞穴外,暴风雪仍在呼啸。
洞穴内,只有三人沉重的心跳,和那人微弱痛苦的呼吸声。
漫长的沉默后。
五条悟率先动作。他极其小心地、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伏黑异冰冷的手腕,试图用自己灼热的咒力去温暖那冰凉的皮肤。
夏油杰沉默地坐在另一边,将那些散发温暖的咒灵驱使得更近,然后,极其克制地,用指尖拂去伏黑异发梢凝结的冰霜。
硝子跪坐在前方,持续不断地输出着反转术式,目光紧紧锁定着伏黑异苍白的脸。
没有人说话。
所有的竞争,所有的算计,所有的不甘与绝望,在这一刻,都被那无声蔓延的痛楚与怜惜悄然覆盖。
他们只是守着他。
像守着一个易碎的、冰冷的梦。
等待着他从漫长的冬眠中,苏醒。
或许醒来后,依旧是那片无法融化的坚冰。
但至少此刻,他们触碰到了那冰层之下,真实的、脆弱的温度。
这就够了。
暂时来说,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