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老九门(7)-《综景:异的浮生》

  岳绮罗潜入日本商会时,发现那里已乱作一团。矿山塌陷的消息传来,群龙无首的日本特务正忙着销毁文件准备撤离。

  她悄无声息地摸到龟田的办公室,果然在暗格中找到《命源秘典》的副本。正要离开,忽听门外传来脚步声。

  “快!把所有重要文件装箱带走!”是中文,却带着奇怪的口音。

  岳绮罗隐在帘后,见几个日本特务抬着箱子进来,其中一人道:“可惜龟田会长死了,那个长生不老的秘术...”

  “闭嘴!”领头的呵斥,“先把东西运到码头,接应的人今晚就到。”

  长生不老?岳绮罗心中一动。若得此法,或许真能救三郎!

  她改变主意,暗中跟上那几个特务。

  与此同时,百花楼中,李景异悠悠转醒。见二月红倒在旁边,忙将他唤醒。

  “二爷!发生何事?”

  二月红揉着后颈苦笑:“岳姑娘出手真重...”忽想起什么,急问,“她人呢?”

  李景异环顾空荡的房间,心中不安:“莫非去了日本商会?”

  二人正焦急,张日山匆忙进来:“佛爷醒了,但要见三爷,说有要事相告。”

  李景异赶到张启山房中,见他面色灰败,胸前饕餮纹身竟变成漆黑颜色,不由心惊:“佛爷,你...”

  张启山虚弱道:“三爷,时间不多,听我说。那古墓中封印的不是寻常死气,是南北朝时积聚的怨煞,如今入我体内,恐难压制太久。”

  他握住李景异的手:“我若失控,危害更甚岳绮罗。届时...需你亲手了结我。”

  李景异大惊:“不可!定有其他办法!”

  张启山苦笑:“别无他法。除非...”他眼神一闪,“除非能找到真正的《命源秘典》正本。其中或有化解怨煞之法。”

  二月红闻言色变:“佛爷怎知秘典正本...”

  “二爷不必再瞒。”张启山目光如炬,“你红府世代守护的,不仅是秘典,更是镇压地脉的阵眼,对否?”

  二月红长叹:“果然瞒不过佛爷。”他看向李景异,“三爷,实不相瞒,秘典正本就在红府祠堂下。但先祖有训,非到万不得已,不可动用。”

  李景异尚未回答,忽有士兵急报:“佛爷!码头发现岳姑娘行踪,她似乎在与日本人交易!”

  三人皆惊。李景异当即起身:“我去找她!”

  二月红忙道:“我同去!秘典中或有克制怨煞之法,或许...两全其美。”

  张启山欲起身却无力:“日山!带人护送三爷二爷!万不可让秘典落入日本人手中!”

  码头仓库,岳绮罗冷眼看着日本特务打开箱子:“我要的先给我。”

  特务头目山本笑道:“岳小姐莫急,只要助我们安全离开长沙,长生术自当奉上。”

  “我现在就要。”岳绮罗指尖纸人飞舞,“否则我不介意让诸位永远留在这里。”

  山本脸色微变,终是取出一个卷轴:“这是上半部。待我们上船,再给下半部。”

  岳绮罗接过卷轴细看,果然记载着奇异术法。正欲细读,忽听外面枪声大作。

  “中国人打来了!”特务惊呼。

  山本怒视岳绮罗:“你出卖我们?”

  岳绮罗冷笑:“对付你们,何需帮手?”话音未落,纸人已割断最近两个特务的喉咙。

  混乱中,李景异和二月红冲进仓库。见岳绮罗与日本人混战,李景异急呼:“绮罗!回来!”

  岳绮罗见他们来了,反而更急:“三郎别过来!我取了长生术就救你!”

  二月红一眼看到她手中卷轴,大惊:“那是赝品!真正长生术在另一个箱子里!”

  山本闻言,猛地扑向角落一个铁箱。岳绮罗立即甩出纸人,山本惨叫倒地,箱子摔开,露出里面真正的古籍。

  岳绮罗抢上前拾起古籍,却被其中内容惊住:“这...这不是长生术,这是...”

  “是毁灭之术。”二月红沉痛道,“日本人想用它破坏长沙地脉,制造混乱!”

  此时张日山带兵冲入,迅速控制局面。李景异走到岳绮罗身边,轻声道:“绮罗,回头吧。”

  岳绮罗看着他苍白的面容,泪如雨下:“可是三郎,你只剩一个月了...”

  “足够了。”李景异微笑,“能与你重逢,已是上天恩赐。”

  二人相拥时,谁也没注意到,重伤的山本悄悄掏出一个符咒,念念有词。

  突然,张启山胸前的饕餮纹身发出刺目黑光,他痛苦地嘶吼起来,双眼变得漆黑!

  “不好!”二月红惊呼,“怨煞失控了!”

  失控的张启山力大无穷,一掌击飞张日山,直向李景异扑来!

  岳绮罗立即甩出纸人阻挡,却被轻易撕碎。眼看张启山就要伤到李景异,二月红突然冲上前,口中念咒,指尖亮起红光!

  “二爷不可!”李景异大惊,“那是燃命之术!”

  二月红回头对他温柔一笑:“三爷,能为你做点事,我很高兴。”

  红光与黑气碰撞,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待光芒散去,二月红倒地不起,张启山也暂时昏厥。

  李景异扑到二月红身边:“二爷!”

  二月红气息微弱:“秘典正本...在祠堂牌位下...或许有救三爷和佛爷之法...”说罢便昏死过去。

  岳绮罗捡起那本日本古籍,忽然道:“三郎,这书中记载的虽是邪术,但其中一法或可一试。”

  她眼中闪着奇异的光:“以怨煞为引,逆天改命。或许能同时救你和佛爷。”

  李景异尚未回答,忽听外面传来号角声——日军开始攻城了!

  张日山挣扎起身:“佛爷昏迷,需有人指挥守城!”

  李景异望望昏迷的张启山和二月红,再看看岳绮罗,终是下定决心:“日山,你带佛爷和二爷回红府,按二爷说的找秘典正本。”

  “三爷呢?”李景异握住岳绮罗的手:“我与内人去城楼。长沙存亡之际,李家儿郎岂能退缩?”

  岳绮罗担忧道:“可是你的身体...”

  李景异微笑:“若能以残躯护一方百姓,也算死得其所。”

  城楼上,炮火连天。李景异强撑病体指挥若定,岳绮罗则以法术助战,纸人如蝶飞舞,取敌性命于无形。

  战况胶着时,忽见一队人马从后方杀出,为首竟是苏醒的张启山!他胸前饕餮纹身泛着金光,竟暂时压制住了怨煞!

  “佛爷!”士兵们士气大振。

  张启山冲到李景异身边:“三爷!二爷醒了,秘典中找到一法:需以挚爱之血为媒,将怨煞转入施术者体内,可救被怨煞所伤之人。”

  李景异尚未明白,岳绮罗却眼睛一亮:“也就是说,若有人愿承接怨煞,三郎和佛爷都能得救?”

  张启山点头:“但施术者必死无疑。”

  炮火声中,三人沉默相对。

  忽然,岳绮罗笑了:“原来如此。三郎,看来我终究要失约了。”

  李景异猛然醒悟:“绮罗!不可!”

  岳绮罗却已割破手腕,以血画阵:“以我岳绮罗之魂为誓,愿承一切怨煞,换李景异生机绵长,张启山安康顺遂!”

  “不要!”李景异想阻止,却被阵法弹开。

  张启山也惊骇欲绝:“岳姑娘!停下!”

  但为时已晚。无数黑气从张启山体内涌出,灌入岳绮罗身体。她痛苦地呻吟,却带笑望着李景异:“三郎,这次换我先走一步。你要...好好活着...”

  黑气尽数没入,岳绮罗缓缓倒下,身体逐渐透明。

  李景异抱住她,泪如雨下:“绮罗...你怎么这么傻...”

  岳绮罗轻抚他的脸:“几百年了,我终于...真正护了你一次...”说罢,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风中。

  与此同时,李景异发现自己的白发渐渐转黑,虚弱感也消失了。

  张启山胸前的饕餮纹身恢复如常,怨煞尽除。

  日军退去,长沙保住了。

  但李景异站在城楼上,望着满天繁星,心中空荡如也。

  “三爷。”张启山走到他身边,“节哀。”

  李景异不语,只是默默握紧手中岳绮罗留下的一枚玉簪。

  三日后,红府中,二月红渐渐康复。得知岳绮罗牺牲自己救众人,他长叹不语。

  李景异将整理好的《命源秘典》交给二月红:“这邪术不该存于世,二爷处理了吧。”

  二月红却道:“三爷,秘典最后一页,岳姑娘似乎加了什么。”

  李景异翻开,见最后一页有一行小字,显然是岳绮罗笔迹:

  “怨煞散尽之日,荧惑守心之时,缘续三生,终得重逢。”

  他猛地抬头,见窗外夜空,火星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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