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甄嬛传(21)-《综景:异的浮生》

  太子的目光日益灼热,如同跗骨之蛆,黏在胤礼身上。胤礼却将这令人不适的注视,化为淬毒的武器。他不再满足于在康熙与太子之间埋下猜忌的种子,他要让这猜忌生根发芽,长成噬人的荆棘。

  机会源于一场秋猎。康熙病体初愈,欲借狩猎振奋精神,皇室宗亲、王公大臣皆随行至南苑。旌旗招展,骏马嘶鸣,一派皇家气象。胤礼一身利落的骑射装束,更显得腰肢纤细,双腿修长,英气中透着一股别样的风流,所到之处,不知引了多少或明或暗的目光。

  狩猎开始,康熙一马当先,众阿哥大臣紧随其后。胤礼骑术平平,故意落在后队,与一群宗室子弟同行。太子胤礽本在康熙身侧,却频频回头,最终按捺不住,放缓马速,来到了胤礼身边。

  “十七弟骑术还需精进啊。”太子笑道,语气亲昵,带着居高临下的关怀,“不如跟着孤,孤教你。”

  胤礼微微侧首,阳光在他长睫上跳跃,投下小扇般的阴影。他唇边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是轻声道:“岂敢劳烦太子殿下。”那神态,那语调,挠得胤礽心头发痒。

  就在这时,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目标并非野兽,竟是直指胤礼坐骑的前蹄!事出突然,众人惊呼。胤礼“花容失色”,眼看就要坠马。千钧一发之际,另一支箭更快更准地射来,“铛”地一声将先前那支箭击飞!

  众人望去,只见四阿哥胤禛端坐马上,弓弦犹自震动,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冰冷的目光扫过方才放箭的方向——那是八阿哥胤禩的一个门下侍卫。那侍卫吓得面如土色,慌忙跪地,称是流矢误伤。

  场面一时寂静。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绝非误伤。是胤禩的人想给胤礼一个警告?还是想制造混乱,嫁祸他人?

  胤礽又惊又怒,正要发作,却见胤礼已稳住身形,脸色苍白,惊魂未定地望向胤禛,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后怕与……一丝复杂的依赖?他轻声道:“多谢四哥。”

  这一声“四哥”,听在胤礽耳中,刺耳无比。他才是太子,是储君!保护胤礼,彰显威严,本该是他的事!却被老四抢了先!而胤礼对老四那一眼,更让他妒火中烧。

  胤禛没有看太子,只是冷冷盯着那个跪地的侍卫,又瞥了一眼远处面色如常的胤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南苑猎场,流矢伤人,该当何罪?”杀气凛然。

  康熙闻讯赶来,了解了情况,脸色也十分难看。他先是深深看了胤礼一眼,见他无恙,松了口气,随即目光锐利地扫过胤禩和那个侍卫。秋猎本是喜庆之事,却闹出这等风波,还是针对他最为宠爱的胤礼!

  “拖下去,严加审问!”康熙语气冰冷,不再看那求饶的侍卫,转而看向胤礼,目光柔和下来,“吓着了吧?朕带你回去。”

  “皇阿玛,”胤礼却轻轻摇头,强自镇定地露出一个笑容,“儿臣没事,莫要因儿臣扫了大家的兴致。”他看向太子,眼神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与信任,“方才多亏太子殿下就在身旁,儿臣才未过于惊慌。”

  他将功劳巧妙地引回太子身上,既安抚了胤礽的虚荣心,又显得自己识大体、不忘储君威严。

  胤礽的脸色果然好看了许多,连忙道:“十七弟受惊了,孤定会查清此事,给你一个交代!”他瞪了胤禩一眼,又将不满的目光投向胤禛,觉得老四方才的举动,分明是抢了他的风头,还在胤礼面前卖了好。

  一场风波,看似平息,实则暗流更汹涌。康熙对胤禩的猜忌加深,太子与胤禛因胤礼而生的芥蒂明朗化,而胤禛,则因那侍卫对胤礼的袭击和后怕依赖的眼神,心中的保护欲与占有欲交织燃烧,几乎冲破理智。

  当晚御帐中,康熙搂着依偎在他怀中的胤礼,沉声道:“今日之事,朕看没那么简单。老八其心可诛,太子……也太过关注你了。”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和警告。

  胤礼将脸埋在康熙胸前,声音闷闷的,带着撒娇的意味:“儿臣只知道,有皇阿玛在,谁也不敢真的伤害儿臣。太子殿下……也只是关心则乱吧。”他轻描淡写,却将祸水巧妙地引向了兄弟阋墙的方向。

  康熙沉默着,抚摸着胤礼的头发,眼中神色变幻莫测。

  帐外,秋风吹过草场,带来寒意。胤礼在康熙看不见的角度,缓缓勾起唇角。看吧,你们兄弟相争,父子相疑,皆因我而起。这祸水,我要引向四面八方,直到将这大清的江山,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