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火影忍者(10)-《综景:异的浮生》

  饭团事件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异的心湖中漾开圈圈涟漪,但表面的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原有的轨迹。他依旧每日前往训练场,在“影”严苛到近乎残酷的指导下修炼。只是,他偶尔会下意识地留意忍者学校放学的时间,或者在路过某条街道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个金发少年可能出现的角落。

  “影”的训练内容开始变得更加深入,甚至涉及一些灰色地带。他不再局限于体术和基础忍术,开始向异传授真正的暗部技巧——追踪与反追踪的高级法门、情报的快速获取与分析、刑讯与反刑讯的心理博弈,乃至如何利用环境制造意外死亡。

  这些知识黑暗而实用,与波风水门所代表的“火之意志”光明面截然相反。“影”的教学依旧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仿佛只是在传授一门手艺。而异则以惊人的速度吸收着这一切,他的思维模式本就偏向于洞察人心与利用规则,这些技巧与他简直是天生契合。

  然而,随着对这些黑暗面了解的加深,异内心那种撕裂感也愈发强烈。他越来越清晰地认识到自己与波风水门本质上的不同。水门相信守护、信任与光明,而异所学习和擅长的,却是欺骗、利用与隐匿于阴影。

  这天深夜,异没有入睡,而是潜入了木叶档案室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这里存放着一些未解密的陈年旧案卷宗,是他凭借神奈宫的特殊渠道和“影”偶尔的“疏忽”才能接触到的。他像一尾游鱼,在布满灰尘的卷宗架间穿梭,寻找着能解答他内心疑惑的线索。

  他想知道,木叶的光明之下,究竟隐藏着多少污秽。他想知道,像“影”这样的人,是如何在黑暗中行走而不迷失的。更深处,他甚至想找到一个理由,一个可以让他坦然接受自己正在被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拉扯的理由。

  在一摞标记着“宇智波”和“机密”的卷宗旁,他停下了脚步。这些卷宗记载的并非宇智波的功绩,而是一些敏感事件:宇智波与村子的摩擦、一些离奇死亡的案件背后隐约闪现的写轮眼痕迹、高层对宇智波力量的忌惮与制衡……

  异正凝神翻阅,一个低沉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身后响起。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异身体瞬间绷紧,但没有惊慌。他缓缓转身,看到“影”如同鬼魅般站在阴影里,面具下的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微光。

  “哪里是我该去的地方?永远阳光明媚的训练场?”异合上卷宗,语气带着嘲讽,“还是说,木叶的黑暗,只允许你们这些‘影子’窥探,而我这个外来者,连了解的资格都没有?”

  “影”沉默了片刻,向前走了几步,目光扫过异手中的卷宗。“了解黑暗,不代表要融入黑暗。更不代表,可以凭借一知半解去评判。”

  “评判?”异冷笑,“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木叶一边宣扬着火之意志,一边又默许甚至纵容着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就像你,影老师,你教导我这些技巧,是为了让我守护木叶,还是为了让我成为另一个你——一个永远隐藏在黑暗中,连真面目都不能有的工具?”

  这是异第一次如此直接地质问“影”的身份和目的。压抑在心底许久的疑虑和躁动,在此刻爆发出来。

  “影”没有因为异的尖锐问题而动怒,反而向前一步,几乎与异面对面。档案室狭窄的空间里,弥漫着陈旧纸张和灰尘的味道,以及一种无形的压力。

  “工具?”“影”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冰冷的质感,“如果守护需要利器,那么成为利器有何不可?光明与阴影,本就是一体两面。没有影子,光也就失去了形状。木叶的繁荣,从来不是单靠阳光下那些口号就能维持的。”

  他的目光透过面具,似乎能直视异的内心:“你以为波风水门那样的光芒,是靠什么支撑的?是天真的梦想吗?不,是靠无数像我们这样的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替他扫清前路的障碍,处理掉阳光下的污秽。”

  异的心猛地一震。“影”的话,像一把钥匙,粗暴地打开了他一直试图忽略的某个角落。他想起任务中遭遇的叛忍,想起卷宗里那些被掩盖的冲突和死亡……水门所向往和守护的那个“干净”的木叶,其背后,是否真的矗立着无数沉默的、沾满污血的“影子”?

  “而你,神奈宫异,”“影”的声音逼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你拥有洞察黑暗的天赋,拥有连我们都忌惮的潜在力量。你注定无法像波风水门那样,单纯地活在阳光下。与其抗拒,不如思考,如何运用你的力量,去塑造你想要的‘真实’——无论是守护那道光芒,还是……亲手将其熄灭。”

  “影”的话如同恶魔的低语,充满了诱惑与危险。他并没有强迫异选择,而是将选择的权力,连同其背后沉重的代价,赤裸裸地摊开在异的面前。

  异站在原地,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而冰冷。他看向“影”那双隐藏在面具后的眼睛,试图找到一丝情绪的波动,却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是继续靠近水门那温暖却可能虚幻的光芒,还是坦然接受自己与阴影的亲和,甚至……利用这阴影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档案室的低语,在他心中种下了一颗更加复杂、也更加危险的种子。他之前的叛逆和玩世不恭,在这一刻,似乎变得幼稚而可笑。真正的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而这一次,他面对的对手,不仅仅是波风水门,更是整个木叶的暗面,以及……他内心深处的自己。

  他手中的卷宗,仿佛变得沉重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