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K(20)-《综景:异的浮生》

  吠舞罗的力量如同燎原之火,在东京的街头巷尾疯狂蔓延。周防尊的命令是绝对的,每一个吠舞罗成员都像疯了一样,搜寻着任何可能与夜神千异有关的蛛丝马迹。酒吧“homRA”成了临时的指挥中心,情报如同雪片般汇集而来,又被迅速分析、传递出去。整个东京的里世界都感受到了这股不同寻常的躁动,赤之王的怒火让空气都变得灼热粘稠。

  周防尊本人更是如同困在笼中的凶兽,几乎无法在酒吧里停留片刻。他一次次地冲出去,凭借着自己与千异之间那微弱却始终存在的王权感应,在城市的阴影中疯狂穿梭。他能感觉到,千异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时断时续,而且越来越微弱,越来越……冰冷。这种感知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心脏,让他焦躁得几乎要发狂。

  “千异——!回答我!!”他对着空旷的废弃工厂、阴暗的下水道入口、荒芜的河岸嘶吼,声音中带着绝望的沙哑。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风声和城市遥远的嗡鸣。

  草薙出云和十束多多良紧跟在他身边,看着他濒临失控的状态,忧心忡忡。他们从未见过尊如此失态,如此……恐惧。

  “尊,冷静下来!”草薙试图抓住他的手臂,“你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不是办法!千异先生如果想躲,我们很难……”

  “闭嘴!”周防尊猛地甩开他,熔金色的瞳孔中血丝密布,“他撑不了多久了!我能感觉到!他必须……他必须回到我身边!” 最后那句话,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哀求,与他狂暴的外表形成了惊心的对比。

  十束看着尊痛苦的样子,想起千异离去时那决绝而孤寂的背影,眼圈泛红。他忽然想起一个细节:“千异先生离开的时候……他身上有很重的寒意,好像……比冬天还要冷。”

  寒意……冰冷……

  周防尊猛地停下脚步,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关键。千异的力量是“静寂”与“终结”,是极致的“冷”。当他力量反噬时,那种冰冷会达到顶点……

  “冷……最冷的地方……”周防尊喃喃自语,熔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到了一个地方——东京湾,迦具都玄示陨落之地!那里不仅残留着上一任赤之王坠剑的毁灭性能量,更深的海底,更是极致的寒冷与黑暗!

  “东京湾!”周防尊低吼一声,身影如同离弦之箭,朝着海湾方向狂奔而去!草薙和十束心中一惊,立刻紧随其后。

  与此同时,在Scepter 4的屯所,宗像礼司看着监测屏幕上那个在东京湾海底深处若隐若现、并且正在急速衰弱的巨大能量源——代表黑之王的标记,推了推眼镜。

  “果然……选择了那里吗?作为最终的沉眠之地。”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淡岛,准备出动。目标,东京湾海底。赤之王恐怕已经赶过去了,局势可能会失控。”

  “是,室长!”

  而在更深的网络阴影中,比水流看着屏幕上代表黑之王能量核心即将崩溃的曲线,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濒死的黑之王,其崩溃瞬间释放的能量,将是启动‘新世界’计划最完美的钥匙。”他轻轻敲击键盘,绿色的数据流如同触手般蔓延开来,“Jungle,全体高级成员,目标东京湾,准备迎接……新时代的黎明。”

  东京湾,深海。

  夜神千异悬浮在冰冷漆黑的海水之中,四周是绝对的死寂和足以压垮钢铁的深水压力。这里,是连光线都无法抵达的深渊。他选择这里,正是因为这里的环境与他体内走向终结的力量产生了共鸣,可以加速一切的结束,也能最大程度地避免波及他人。

  他的意识已经大部分沉沦。黑之力的反噬彻底爆发,冰冷的黑暗从内部吞噬着他的一切。记忆、情感、知觉……都在迅速剥离、冻结。黑之达摩克利斯之剑在他的意识海中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剑身上的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濒临彻底破碎。

  这样……就好。

  在无人知晓的深渊,安静地消失。

  尊……应该已经安全了。

  吠舞罗……也有了新的未来。

  这是他最后、也是最清晰的念头。

  然而,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湮灭的瞬间——

  轰!!!

  一股狂暴、灼热、熟悉到让他灵魂颤抖的力量,如同撕裂黑暗的太阳,强行突破了深海的死寂与高压,轰然降临!

  赤红色的光芒驱散了部分的黑暗,映照出千异苍白如雪、近乎透明的脸。

  周防尊,如同愤怒的海神,周身燃烧着恐怖的赤焰,将周围的深海都煮沸汽化,形成了一个短暂的空腔。他看到了千异,看到了他那副生机几乎断绝的模样,心脏如同被瞬间捏爆!

  “千异——!!!”

  周防尊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将那个冰冷得如同万年寒冰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灼热的赤之力疯狂地涌入千异体内,试图驱散那致命的寒冷。

  “醒过来!我不准你死!听见没有!!”周防尊的声音带着哭腔,熔金色的瞳孔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绝望,“你答应过的!你答应要看着我……你这个骗子!!”

  千异残存的意识,被这熟悉的灼热和咆哮声强行拉回了一丝。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野模糊,只能看到一片刺眼的赤红和那双近在咫尺、充满了痛苦与疯狂的熔金色眼眸。

  “尊……?”他发出微弱得如同叹息的声音,“……走……危险……”

  “危险个屁!”周防尊粗暴地打断他,将他抱得更紧,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要死一起死!但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死在这种鬼地方!”

  更加庞大的赤之力不计后果地灌注进去,与千异体内暴走的黑之力发生了剧烈的冲突!冰与火的极致对撞,在深海中引发了恐怖的爆炸!海水沸腾,暗流狂涌!

  “呃啊——!”千异发出痛苦的呻吟,周防尊也因力量的反噬而嘴角溢血。但周防尊死死不肯松手,赤之王的霸道与执着,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就在这时,上方海域传来了更多的能量波动。Scepter 4的蓝色制式舰队出现在了海面,宗像礼司的身影立于船头,目光穿透海水,锁定了深处那两股疯狂碰撞的王权之力。

  而更远处,Jungle的绿色标记也开始浮现,比水流的身影在数据流中若隐若现,带着贪婪的目光,注视着那即将崩溃的黑之王核心。

  “看来,宾客们都到齐了。”宗像礼司淡淡地说,手按上了腰间的天狼星。

  深海中,周防尊对这一切置若罔闻,他只是死死抱着怀中的千异,用尽全身的力量嘶吼:

  “撑住!千异!看着我!我命令你撑住——!!”

  千异看着尊那双被痛苦和泪水模糊的金色眼眸,感受着那几乎要将他灵魂也点燃的灼热,冰封的心湖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碎裂了。

  他极其缓慢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冰冷的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周防尊布满泪痕的脸颊。

  一个极淡极淡、几乎看不见的笑容,在他苍白的唇角浮现。

  “……笨蛋……”

  话音落下的瞬间——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心碎的碎裂声,在灵魂深处响起!

  夜神千异头顶上方,那柄早已布满裂痕的黑色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彻底崩碎了!

  无数黑色的水晶碎片,如同悲伤的流星雨,在赤红色的光芒映照下,缓缓沉向无尽的深海黑暗。

  黑之王,夜神千异,王权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