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公主小妹(2)-《综景:异的浮生》

  温柔陷阱与冷眼旁观

  皇甫异递出的手帕像是一根救命稻草,被小麦紧紧攥在湿漉漉的手心里。那柔软的布料和淡淡的冷香,奇异地安抚了她狂跳的心脏和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在这个巨大、冰冷、充满敌意的城堡里,这是她感受到的第一丝暖意,尽管这暖意源自于一场精心的表演。

  “都别站着了。”皇甫雄发话,打破了因皇甫异出现而短暂改变的僵局,语气不容置疑,“小珊一路辛苦,先带她去房间整理一下。至于你们,”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四个孙子,“晚上家庭会议,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失态。”

  南风瑾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最终只是微微颔首,不再看小麦一眼,转身率先朝楼梯走去,背影疏离而僵硬。

  南风璘叹了口气,对小麦露出一个还算友善的笑容:“跟我来吧,你的房间在楼上。”他的态度比南风瑾温和,但那份距离感依旧清晰可见。

  另外两位少爷——南风璘和南风影(暂定名)也神色各异地跟上,他们对小麦的好奇多于排斥,但显然也尚未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妹妹”。

  小麦下意识地看向皇甫异,眼神里带着一丝无措的依赖。

  皇甫异接收到她的目光,回以令人安心的微笑,声音轻柔:“去吧,珊珊。你的房间一定很漂亮,先去换身干衣服,好好休息一下。我们晚点再见。”他的话语像羽毛一样拂过,带着鼓励和安抚。

  小麦点了点头,鼓起勇气跟上南风璘的脚步。

  待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大厅里只剩下皇甫雄、皇甫异以及几个垂手侍立的佣人。

  皇甫雄的目光重新落在皇甫异身上,带着审视:“身体既然好了,就多帮家里分忧。你哥哥们最近为了……新成员的事,有些心浮气躁。”

  “是,爷爷。”皇甫异恭敬地应道,笑容温顺,“我会尽力协助哥哥们,也会好好照顾珊珊的。她看起来……很需要家人的关怀。”他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几分对妹妹的怜惜。

  皇甫雄似乎对他的态度很满意,嗯了一声,挥挥手让他也去休息。

  皇甫异微微躬身,优雅地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他的房间被安排在走廊的另一端,与他“病弱需静养”的身份相符,相对僻静。

  关上房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脸上那温柔和煦的笑容如同潮水般褪去,瞬间只剩下冰冷的平静。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依旧淅淅沥沥的雨幕,以及远处如同森林般茂密的皇甫家私地,眼神没有任何温度。

  “麦秋穗……皇甫珊……”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果然和剧情里一样,单纯,容易相信人,像一张白纸。”而这种人,最好利用,也最无趣。

  他不过稍稍释放了一点伪装的善意,她就几乎全然信任地看过来。那眼神里的依赖和感激,廉价得让他想笑。至于他那几个“哥哥”……

  南风瑾的排斥在他意料之中,这位长孙责任感强,领地意识同样强,对一个突然闯入、可能分走爷爷关注和家族资源的“妹妹”,自然心生警惕。南风璘是个老好人,试图平衡,但能力有限。另外两个,暂时看不出深浅,但似乎威胁不大。

  这个家,因为小麦的到来,原有的平衡被打破了。而这,正是他需要的。混乱意味着机会,意味着他可以从这潭深水中攫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或许是权力,或许是乐趣,或许只是找一个能让他这具冷漠灵魂感到一丝刺激的玩具。

  他不在乎皇甫家的财产,但他享受操控和博弈的过程。而小麦,无疑是一颗绝佳的棋子,能轻易搅动其他棋子的情绪。

  晚餐时间,气氛依旧微妙。

  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但用餐的人各怀心思。

  小麦换上了一身佣人准备的昂贵连衣裙,坐在指定的位置上,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人。

  皇甫雄坐在主位,威严依旧。 南风瑾面无表情地用餐,仿佛当她不存在。 南风璘偶尔试图找话题,但效果寥寥。 另外两位少爷安静吃饭,偶尔交换一个眼神。

  只有皇甫异。

  他自然地在小麦旁边的位置坐下,姿态优雅从容。他会体贴地帮她介绍菜式,声音温和:“这个汤是厨师的拿手菜,很暖胃,你试试看。”在她不小心碰到杯子时,他会不动声色地扶稳,并投去一个“没关系”的安慰眼神。

  他甚至能“恰好”地在南风瑾释放冷气时,提起一个无关紧要但有趣的话题,轻轻巧巧地转移了注意力,让餐桌上的气氛不至于降到冰点。他的言行举止无可挑剔,完美地扮演着一个温柔体贴、关心妹妹的好哥哥角色。

  小麦看着他,心里的不安一点点被抚平。这个五哥,真好。和那个冷冰冰的大哥南风瑾完全不一样。

  南风瑾看着皇甫异对小麦无微不至的照顾,眉头越皱越紧。他不是傻子,皇甫异的表现太过完美,完美得有些虚假。这个多年不见的五弟,让他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他只能将这份疑虑压下,化为更深的沉默。

  晚餐结束后,皇甫异甚至主动提出送小麦回房间。

  “还习惯吗?”走廊柔和的光线下,他侧脸看着小麦,语气关怀备至。

  “嗯……谢谢五哥。”小麦小声说,手指绞着衣角,“就是……大家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皇甫异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她,灯光在他眼底投下温柔的阴影,让人看不清真实情绪。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和同情:“别多想,珊珊。哥哥们只是……一时还不适应。毕竟太突然了。给他们一点时间,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好吗?”

  他的话语充满了理解和鼓励。

  小麦抬起头,看着他温柔的眼睛,用力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五哥!我会努力的!”

  “那就好。”皇甫异笑了,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自然亲昵,“晚安,珊珊。做个好梦。”

  “晚安,五哥!”

  看着小麦带着重新燃起的希望走进房间,关上门,皇甫异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只剩下冰冷的淡漠。他收回手,仿佛刚才触碰的是什么不洁之物。

  他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嘲讽。

  努力?适应?真是天真。

  这个黄金鸟笼里的游戏,可不是努力就有用的。而他,很乐意在一旁,冷眼看着这场由他亲手加入变量的大戏,缓缓拉开帷幕。

  或许,偶尔下场搅动一番风云,也会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