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到达紫铜关-《硝烟淬骨劫红颜,涅盘真火铸圣巅》

  饭后没多久,队伍便再次启程。直到月亮挂上中天,才终于停下扎营。

  轮值休息的名单下来,秋灵他们这队运气不错,分到了第一波休息。四十八人迅速排立成圈,盾牌朝外竖成一道简易屏障,便各自坐着闭眼歇息。

  刘阳往侧面挪了挪,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压低声音抱怨:“云灵海,你身上这味儿,能把人熏晕了。”

  秋灵把头埋在膝盖里,闷闷地回:“你香,你最香,比你媳妇还香,行了吧?”

  刘阳被噎得没话说,只能认命。队里除了吴四狗,谁都想离秋灵远点——一日行军,汗水混着沙土浸透盔甲,那股味儿确实冲。可他是队长,总不能把人丢出圈子,只能拽过衣袖捂住口鼻,抓紧时间闭目养神。

  没多久,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便在圈里响起。秋灵也很快睡沉了,一串响亮的呼噜声骤然炸开,震得旁边的盾牌都嗡嗡发颤。刘阳猛地睁开眼,捏着拳头,真想把这小子薅起来揍一顿。可终究是累极了,他翻了个白眼,还是抵不住困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过三个时辰,众人被叫醒,换另一队休息,他们则要负责守夜。

  陈雷一边抄起大刀,一边揉着太阳穴抱怨:“云灵海,你就不能憋着点?那呼噜声,震得我脑仁疼,怎么睡?”

  秋灵有些不好意思:“哦,我尽量。不过睡着了……确实由不得自己。”

  “娇气。”石涛拍了拍陈雷的肩膀,咧嘴笑,“云灵海这呼噜,哪天不是地动山摇?早该习惯了。”

  孙欧在一旁搭腔:“也不全怪他,今天光行军没训练,他没累透,火力旺着呢。”

  “别贫了,站岗。”刘阳低喝一声,众人立刻收了声,分列到指定位置,腰背挺得笔直,再没半分懈怠。

  巡逻到秋灵身边时,刘阳凑过来,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说真的,你那呼噜声,我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

  秋灵吐了吐舌头,做了个“抱歉”的口型,转身望向黑沉沉的旷野。

  天边只泛着一点鱼肚白,队伍便又动了身。月上中天才再次歇脚,每天算下来不过三个小时的休息,人人眼皮都沉得像灌了铅。再没人抱怨秋灵的呼噜——累到极致,倒下便是深眠,哪还有力气计较旁的。

  刘勇揉着酸胀的脖子,忍不住嘟囔:“这休息时间也太短了,眼睛都没闭热乎……”

  “知足吧你。”刘阳毫不客气地敲了敲他的头,“我们去的是十级关,这一路安稳得很,几乎碰不上敌军。真过了十级关往前去,那才叫煎熬,敌军随时可能冒出来,三天三夜不合眼都是常事,三个小时?想都别想。”这话一出,队伍里响起一片低低的哀叹。

  秋灵小声问:“到了城关,能恢复原来的作息不?”

  刘阳摇头,声音压得很低:“从离开紫云城那天起,我们就进了战斗状态,睡觉、休息都得给打仗让道。一两宿不合眼,稀松平常。”秋灵没再问,只是默默握紧了刀柄。

  队伍前方,刑徒兵被亲兵押着,像趟雷的石头,强行推在先锋队前面。吴福根混在里面,草绳勒得手腕生疼,背上的包裹压得他直不起腰。他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钉子,时不时盯着后方秋灵和吴四狗,那股杀意几乎要从眼里溢出来。

  他本是正经士兵,却因为秋灵落得这般境地——脏活累活全归刑徒兵,稍有差池就是一顿毒打,吃最差的饮食,干最累的活。过去那点想玩弄秋灵的心思,早被日复一日的折磨磨成了恨,如今只剩下一个念头:把她碎尸万段。

  可他被捆着,被看管着,连靠近一步都做不到,只能用眼神一遍遍地凌迟着那两人,却换来看管士兵的一顿毒打。

  没人知道,秋灵也在盘算着同样的事。

  她走在队伍里,脊背挺得笔直,眼神却冷得比吴四狗还寒。她自己没打算活着回去,更没打算让吴福根活着。

  一个要复仇,一个要灭口。

  两人隔着短短几十步的距离,却像隔着一条血海。风沙卷过,把彼此的杀意都藏进了漫天尘埃里,只等着某个合适的时机,彻底爆发。

  这一路倒还算安稳,除了每夜准时报到的沙暴,再没遇上别的波折。说是沙暴,其实更像狂风卷着黄沙在天地间撒野,漫天昏黄,却没什么真正的攻击力。

  每当这时,队伍便迅速扎堆,盾牌在外围立成一圈,像朵收拢的花。彼此的脊背靠着脊背,既能挡住迎面而来的沙砾,又能借着同伴的体温驱散些寒意。

  秋灵缩在盾牌后,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困到了极致,握着盾牌的手指却依旧紧绷。她哑着嗓子,被沙子呛得咳嗽两声:“这沙暴怎么每晚都来?就不能搭个帐篷躲躲?”

  旁边的石涛用黑布蒙着口鼻,声音闷闷的:“这哪算真正的沙暴。沙漠里最狠的那种,是龙卷风裹着沙子、碎石,连房子都能卷上天,那才是人力扛不住的天灾。我们遇上的,顶多只有它五百分之一的威力,别说我们这体格,小个子都吹不飞,顶多东倒西歪晃。”

  他顿了顿,抹了把脸上的沙:“最熬人的是沙砾打在脸上疼,还有这空气里全是沙,喘口气都像吞刀子。”

  “搭帐篷太费时间。”刘阳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他的口鼻也遮着布,“我们是去支援的,耽误不起。真搭了帐篷,拆拆搭搭的,休息时间只会更少。”

  秋灵“唉”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无奈:“困死了……”把口鼻埋进衣袖里。

  周围响起一片低低的附和,都是掩不住的疲惫。谁不困呢?连日行军,本就休息不足,再被这夜夜的沙暴折腾,骨头都快散架了。

  吴四狗侧过头,借着偶尔透进来的月光,瞥见秋灵疲惫的侧脸。她的脸颊上沾着沙砾,嘴唇干裂,藏不住眼底的倦意。

  他心里忽然泛起一丝心疼,却什么也做不了。他能做的,不过是把自己的盾牌往她那边挪了挪,替她多挡些飞沙。

  风还在呼啸,沙粒打在盾牌上,发出“噼啪”的声响,像在为这无声的疲惫伴奏。秋灵把脸埋得更深了些,只盼着这风快点停,天快点亮。

  日夜兼程赶了十天,紫铜关的轮廓终于在黄昏时分撞入眼帘。那城墙是新砌的,砖石缝里还透着新鲜的石灰味,墙面打磨得异常光滑,在残阳下泛着冷硬的光。城头上的巡逻兵往来穿梭,脚步密集得像织网,连影子都透着戒备。

  秋灵看了眼沉到地平线以下的太阳,队伍离关隘还有三小时路程,心里已做好了露宿城外的准备——紫云城外不就是如此吗?

  没想队伍刚抵关门口,沉重的城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两个身披银甲的少将领着一队人走了出来。他们与邓中将隔着三丈远立定,手势利落的交接起文书,声音压得很低,只有零星几个字随着风飘过来。

  交接一毕,少将身后立刻走出十个领队模样的人,各自上前领人。

  月亮刚爬上关墙的檐角,清辉洒在沙地上,泛着一层薄霜似的白。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大步走到秋灵他们队列前,他肩宽背厚,铁甲下的肌肉鼓鼓囊囊,开口时声音像砸石头:“我是你们的头儿,往后训练、作战都归我管。现在,跟我走。”

  他说的是北话,尾音却裹着浓浓的东话腔调,听着有些古怪。

  刘阳立刻抬手整队,声音洪亮:“是!”随即转身示意众人跟上,步伐依旧整齐,铁甲相撞的轻响在寂静的关门前格外清晰。

  城里的地面也是沙地,踩上去簌簌作响,只是比城外更紧实些。巡逻的士兵往来如梭,甲叶碰撞的脆响此起彼伏,密度比紫云城高了数倍,连空气里都飘着股紧绷的气息。整座城关的空间不大,一眼望去,房屋低矮,多是临时搭建的营房,透着几分仓促的战时气息。

  他们被领到一片帐篷区,领头的汉子掀开其中一顶帐篷的门帘,声音依旧像磨石头:“这是你们的住处,接下来都在这歇脚。明天我来带你们训练,现在——睡觉。”

  话音落,他转身就走,背影干脆利落,没多一个字,没多一个动作,仿佛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时间。

  秋灵等人面面相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刘阳一脸茫然:“这就完了?连名字都不报一个?城关里的规矩也不说两句?”

  “我更纳闷的是,”秋灵扫了眼帐篷外的月光,“不是说太阳落山后不接新兵,这月亮都挂半天了,我们怎么就这么顺顺当当进了城?”

  “管他呢。”孙欧“哐当”一声丢下大刀和盾牌,率先爬上通铺,拉过被子盖上“你们就是屁事多,赶紧睡!明天天不亮就得训练,有你们累的。”

  这话像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众人的疑惑。连日行军本就累得骨头散架,一想到明天的训练,谁还有心思琢磨那些弯弯绕。

  “也是。”刘阳咂咂嘴,也丢了装备往床上躺,“有啥想问的,明天再说。”

  众人纷纷效仿,铁甲、武器往角落一扔,沾着沙的身子往铺上一倒,没片刻功夫,帐篷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鼾声。

  小剧场

  秋灵被卢成追着打,吴四狗赶忙拦住卢成,质问道:“干什么?”

  卢成怒吼:“她买我的东西,十两零四钱,没给我钱。”

  秋灵拿出四钱钱递过去:“你自己说的四钱不要了,现在又要了,羞不羞。”

  卢成:“我说的是四钱不要了。可那十两你得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