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当庭对峙,舌战群雄-《九霄风暴》

  萧辰的步伐沉稳,踏在萧家熟悉的青石板上,每一步都仿佛踏在那些暗中窥视者的心上。

  他归来的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整个萧家。无数道目光从门窗后、拐角处投射而来,充满了震惊、疑惑、畏惧,以及更多的幸灾乐祸。他们都在等着看,这个胆大包天、重伤了家主之子的“废物”,将如何承受家主的雷霆之怒。

  萧辰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径直朝着家族议事厅的方向走去。该来的,躲不掉,不如主动出击。

  果然,还没走到议事厅门口,两名气息沉凝、眼神锐利的家族执法队员便拦住了去路,皆是炼体六重的修为。

  “萧辰,家主有令,命你即刻前往议事厅问话!”为首一人语气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萧辰神色不变,淡淡道:“带路。”

  他的平静让两名执法队员微微一愣,随即冷哼一声,一左一右“护送”着萧辰,走向那气氛已然凝重的议事厅。

  议事厅内,与昨日情形相似。家主萧远山端坐主位,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目光如刀子般剐向走进来的萧辰。两侧的长老们神色各异,大长老萧鸿依旧面色平静,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而更多的执事、核心子弟则站在下方,萧灵儿也在其中,看向萧辰的目光充满了担忧。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萧辰!”萧远山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如同寒冰碰撞,带着凛冽的杀意,“你可知罪!”

  萧辰站定,不卑不亢地行礼,语气平静:“回家主,萧辰不知身犯何罪。”

  “不知?”萧远山猛地一拍扶手,筑基期的威压轰然爆发,如山般压向萧辰,“你心狠手辣,同族相残,在黑云山脉重伤堂兄萧霆,致其修为尽废!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

  筑基期的威压对于炼体境修士而言是致命的,寻常炼体境子弟在这威压下早已瘫软在地。然而,萧辰只是身体微微一晃,体内混沌之气自行运转,那股源自生命层次的无上气息,竟将那筑基威压抵消了大半!他依旧稳稳地站着,脊梁挺得笔直!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人,包括几位长老,眼中都闪过一抹惊异!此子,果然不简单!

  “家主此言差矣。”萧辰抬起头,目光直视萧远山,毫无惧色,“第一,并非我主动寻衅,是萧霆带人拦截于我,欲夺我机缘,并率先下杀手。我乃自卫反击,何来‘同族相残’之说?”

  “第二,萧霆修为被废,是他技不如人。若当时败的是我,此刻恐怕已是一具枯骨,家主是否会为我主持公道,治萧霆一个‘同族相残’之罪?”

  萧辰的声音清晰有力,在大厅中回荡,字字诛心!

  “放肆!”萧远山气得浑身发抖,他没想到萧辰如此牙尖嘴利,“强词夺理!分明是你隐藏修为,心存不轨,故意重伤霆儿!你还敢污蔑霆儿杀人夺宝?证据呢!”

  “证据?”萧辰冷笑一声,指向跪在角落的那几个跟随萧霆的子弟,“他们就是人证!若非萧霆起意抢夺,他们为何会一同前往?至于物证……”

  他顿了顿,朗声道:“我击杀一级巅峰妖兽青木狼,获得朱果,乃是凭自身本事所得机缘!萧霆欲行抢夺之事,便是证据!难道在这黑云山脉,我萧家子弟获得机缘,还要主动上交给他萧霆不成?这是何道理!”

  “你!”萧远山被驳得哑口无言,脸色涨红。他总不能说,我儿子抢你东西是天经地义。

  “萧辰,”这时,一位偏向萧远山的长老阴恻恻地开口,“就算如你所说,是萧霆先行挑衅。但你对堂兄下如此重手,废其修为,心性未免太过狠毒!同族之间,切磋较量,点到为止即可,你此举,岂是良善之辈所为?”

  这话看似公允,实则还是在给萧辰扣帽子。

  萧辰看向那位长老,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这位长老,若有人要杀你,刀已经架在你脖子上了,你是选择‘点到为止’地将他推开,还是竭尽全力反抗,甚至……反杀?”

  “你!”那长老也被噎得说不出话。

  萧辰环视一周,目光扫过那些或敌视、或冷漠、或好奇的面孔,声音陡然提高:“我萧辰,三年前修为尽失,受尽白眼欺凌,可曾主动害过一人?可曾抱怨过一句?我只当是天道磨砺,潜心忍耐!”

  “如今,我偶得机缘,修为略有恢复,便有人迫不及待跳出来,欲夺我机缘,置我于死地!我反抗,便是心性狠毒?我自卫,便是同族相残?”

  “试问各位!这,就是我萧家的家法?这,就是我萧家的族规?只许他萧霆杀人,不许我萧辰反抗?!”

  声声质问,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心头!许多原本事不关己的子弟和执事,闻言也露出了思索之色。是啊,如果换做是自己,面对生死危机,又能如何选择?

  萧灵儿看着场中那个据理力争、锋芒毕露的少年,美眸中异彩连连,这才是她记忆中那个骄傲自信的辰哥哥!

  大长老萧鸿的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萧远山眼见形势要被萧辰扭转,气得几乎要吐血,再也顾不得什么家主体面,猛地站起身,筑基期的气势全面爆发,锁定萧辰,厉声道:“巧舌如簧!任你如何颠倒黑白,重伤族兄乃是事实!本家主今日就要执行家法,废你修为,以儆效尤!”

  他竟是打算不顾一切,亲自出手!

  大厅内一片哗然!家主这是要公然徇私了!

  “家主且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大长老萧鸿终于开口了,他缓缓站起身,一股不弱于萧远山的气息弥漫开来,抵消了部分威压。

  “大长老,你还要护着这个孽障?!”萧远山怒目而视。

  萧鸿平静道:“家主,萧辰所言,并非全无道理。小辈争斗,各有对错。若只因萧霆伤势更重,便不分青红皂白重罚萧辰,难以服众。况且,三日后的家族大会在即,此时重罚一名有望在大会上为家族争光的子弟,恐非明智之举。”

  他特意强调了“为家族争光”,这是在提醒萧远山和所有长老,一个能击杀一级巅峰妖兽、重伤炼体七重的子弟,对家族的价值!

  果然,几位中立的长老闻言,神色都动摇了。

  萧远山脸色铁青,他明白,有大长老阻拦,他今天很难当场拿下萧辰了。而且萧鸿的话确实戳中了一些人的心思——一个重新崛起的天才,对家族的重要性。

  他死死地盯着萧辰,眼中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但最终,他还是强行压了下去,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好!萧辰,本家主就容你多活三日!”

  “三日后的家族大会,你若能拔得头筹,为家族立下功劳,今日之事,便暂且揭过!”

  “你若败了……新账旧账,一并清算!”

  这无疑是将压力全部转移到了家族大会上。拔得头筹?谈何容易!且不说其他家族的精英,就是萧家内部,也有几个炼体七八重的子弟对头名虎视眈眈。

  这分明是给萧辰设下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萧辰身上。

  萧辰面对萧远山充满杀意的目光,却只是淡淡一笑,抱拳道:

  “谨遵家主之命。三日之后,家族大会上,萧辰……定不负‘期望’。”

  他特意加重了“期望”二字,其中意味,耐人寻味。

  说完,他不再多看萧远山一眼,对着大长老萧鸿微微颔首示意,便转身,在无数道复杂的目光注视下,从容不迫地走出了议事厅。

  背影挺拔,如出鞘之剑,寒光乍现。

  厅内,只留下脸色阴沉如水的萧远山,和一场尚未开始,却已硝烟弥漫的家族大会预告。

  ------

  (第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