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怀表骤亮传子语,建国泪崩忆往昔-《一个中年男人的时空札记》

  秋雨是突然下起来的,半夜里,陈建国被雨声惊醒,窗外的枫树叶被打得簌簌响,像是有人在敲门。他坐起来,摸了摸枕头边的怀表,还是温温的,却没了之前的震动。“难道真的是错觉?” 他嘀咕着,心里有点失落 —— 昨晚他几乎没睡,就等着怀表响,可直到天亮,都没听见一点声音。

  早上起来,雨还没停,济世堂的屋檐下挂着雨帘,把枫树林遮得朦朦胧胧。赵二柱在熬药,药香混着雨气飘进来,陈建国坐在案边,手里拿着小丫绣的枫叶帕子,心里空落落的。“咋了?没精神?” 赵二柱端着药碗过来,“是不是昨晚没睡好?要不今天歇一天,别去采草药了。” 陈建国摇摇头:“没事,可能是有点着凉。”

  正说着,门口传来小丫的声音:“干哥!赵大哥!俺来了!” 小丫披着件蓑衣跑进来,蓑衣上沾着雨水,头发也湿了,手里却紧紧攥着个布包。“俺给你们带了烤红薯,” 她把布包打开,里面是三个烤得焦香的红薯,“俺娘以前说,下雨吃红薯暖身子。” 陈建国接过红薯,咬了一口,甜香里裹着暖意,心里的失落少了点。

  雨下到晌午才停,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枫树叶上的水珠闪着光,像撒了把碎星星。赵二柱要去给镇上的刘奶奶送药,陈建国和小丫留在济世堂整理草药。小丫坐在小板凳上,帮他把草药捆成小束,忽然说:“干哥,你是不是想乐乐哥哥了?” 陈建国手里的动作顿了顿,点点头:“是,想他了。”

  “那俺帮你喊乐乐哥哥好不好?” 小丫站起来,跑到门口,对着枫树林大声喊:“乐乐哥哥!你快出来!干哥想你了!” 陈建国赶紧跑过去,把她拉回来:“别喊了,乐乐哥哥听不见的。” 小丫低下头,小声说:“俺以为喊大声点,他就能听见了。” 陈建国摸了摸她的头:“会听见的,总有一天会听见的。”

  傍晚,赵二柱还没回来,陈建国坐在济世堂门口,看着夕阳把枫树林染成红色。他掏出怀表,放在手里摩挲,忽然觉得表盘比平时烫了点 —— 不是捂热的那种暖,是从里往外透的热。他心里一紧,把怀表贴在耳边,这次,他清晰地听见了声音 —— 是乐乐的声音,带着哭腔:“爸,你去哪了?我错了……”

  陈建国的手一下子就抖了,怀表差点掉在地上。他赶紧把怀表紧紧攥在手里,声音更清晰了:“爸,我不该改成绩单,不该跟你吵架,你回来好不好?我再也不玩游戏了,我好好学习……” 还有林慧的声音,压抑着抽泣:“建国,你在哪?你回来吧,我们都等着你……”

  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陈建国蹲在地上,对着怀表哽咽:“乐乐,爸也想你,爸错了,爸不该总躲着你……” 可他的声音传不出去,只能听见乐乐还在哭:“爸,我每天都去枫林场等你,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陈建国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他想起以前乐乐让他陪自己玩游戏,他总说 “没时间”;乐乐让他看自己画的手抄报,他总说 “下次再说”—— 原来那些 “没时间”,都成了现在的 “来不及”。

  “谁在哭啊?” 赵二柱的声音从巷口传来,他刚送完药回来,看见陈建国蹲在地上,赶紧跑过来:“陈先生,你咋了?是不是中了枫树林的邪祟?” 陈建国抬起头,眼泪还在流,手里紧紧攥着怀表:“二柱,我听见乐乐的声音了,听见林慧的声音了……” 赵二柱凑过去看怀表,只看见表盘透着红光,却没听见声音:“啥声音?俺咋没听见?你是不是太想家,出现幻觉了?”

  陈建国把怀表递给他:“你听,里面有声音!” 赵二柱把怀表贴在耳边,皱着眉:“没啊,就听见表芯滴答响…… 不对,你这表不是卡住了吗?咋会响?” 陈建国这才发现,怀表的指针竟然动了,虽然走得慢,可确实在转 —— 从 10:10,慢慢转到了 10:11。

  “俺听说,中了邪祟的人会哭会笑,还会说胡话,” 赵二柱把怀表还给陈建国,一脸紧张,“俺这就去煮碗驱邪粥,你等着,喝了粥就好了!” 陈建国想解释,可赵二柱已经跑进屋了,还边跑边喊:“俺去找艾草!找生姜!驱邪最管用!”

  他蹲在地上,看着手里的怀表,声音还在继续 —— 乐乐在说 “爸,我想你给我买的球鞋”,林慧在说 “建国,你爱吃的红烧肉我炖好了”。眼泪落在表盘上,晕开了红光,他忽然觉得,不管这是不是 “邪祟”,能听见家人的声音,就是最好的 “解药”。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枫树下,像和远方的家人,叠在了一起。怀表在手里温温的,指针还在慢慢转 —— 也许,他离回家的路,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