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叶洒井台祈顺遂,语凝心口话离殇-《一个中年男人的时空札记》

  陈建国跳进井里的瞬间,脑海里闪过的不是害怕,是枫溪镇的每一个日子 —— 第一次喝赵二柱的红薯粥,第一次教村民垃圾分类被笑,第一次见小丫捡枫叶,第一次听见怀表传来家人的声音…… 这些日子像枫树叶一样,一片一片,叠在他的心里,暖得发烫。

  井水泛着红光,把他裹在中间,像个温柔的茧。他能感觉到怀表在怀里震动,越来越强烈,然后突然亮了起来,照得周围一片红。耳边的声音渐渐变了 —— 小丫的歌声越来越远,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风声,还有枫林场的蝉鸣(虽然是深秋,但枫林场的蝉偶尔还会叫)。

  他想起跳井前的慌乱 —— 王大叔拍他肩膀时,不小心把他荷包里的枫果干拍掉了,大家蹲在地上捡,捡了半天,最后还是少了一颗,王婶说 “没事,少一颗,留个念想在枫溪”;赵二柱帮他背竹篮,结果竹篮的带子松了,草药撒了一地,他笑着说 “没事,撒点草药在枫溪,以后俺来的时候,就能顺着药香找到路”;小丫抱着他的腿,哭着说 “干哥,俺给你留了片最大的枫叶,在你枕头底下,你回来的时候就能看见”。

  这些小事,以前觉得是麻烦,现在想起来,却比任何礼物都珍贵。陈建国摸了摸手腕上的枫叶手链,又摸了摸怀里的布包(李老郎中给的符),心里踏实得很 —— 他不是空着手回去的,他带着枫溪的心意,带着另一个家的暖,回去见他的家人。

  突然,井水的红光更亮了,他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推着,往前飞。然后 “咚” 的一声,他落在了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他睁开眼睛,看见的是熟悉的枫林场 —— 老井还在,枫树林还是红得像火,身边的草还是他熟悉的样子,甚至连空气里的味道,都是他想念的枫香(但比枫溪镇的枫香多了点现代的气息,比如远处公路的汽车声)。

  他坐起来,摸了摸身上 —— 竹篮还在,里面的馒头还是热的,荷包里的枫果干少了一颗,手腕上的手链还在,怀里的怀表还亮着。他抬头,看见不远处有两个人影,正往这边跑,是林慧和乐乐!

  “爸!” 乐乐喊着,冲了过来,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力气大得差点把他撞倒。陈建国抱着儿子,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得很快,身上还带着枫林场的露水。“乐乐,想爸了吗?” 陈建国的声音有点哑,乐乐点点头,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想,我每天都来这里等你,妈妈也来。”

  林慧走过来,眼睛红红的,却笑着说:“建国,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 她说不下去,蹲下来,帮陈建国拍掉身上的泥土。陈建国看着她,发现她瘦了点,头发也有点乱,肯定是这些日子没睡好。“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陈建国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凉,他赶紧用自己的手裹着。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林慧擦干眼泪,指着不远处的车,“我把红烧肉带来了,还热着,咱们回家吃。” 乐乐抬起头,笑着说:“爸,我画了手抄报,画的是你说的枫溪镇,还有小丫姐姐,我给你看!”

  陈建国站起来,牵着林慧和乐乐的手,往车的方向走。枫树叶落在他们的肩上,像枫溪镇的人在跟他道别,也像在祝福他。他摸了摸怀表,表盘的红光渐渐暗了下去,像是完成了它的使命。

  原来回家的路,从来都不远,只要心里装着家人,再远的时空,都能跨过去。陈建国看着身边的妻儿,又想起枫溪镇的赵二柱、小丫和村民,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 —— 他有两个家,一个在现实里,一个在心里,两个家都给了他暖,给了他活下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