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钟表收藏家的死亡之谜-《阴魂委托簿》

  丁浩将那张写有“别碰3-14”的纸条封入证物袋时,指尖还残留着香灰的涩意。回想起周霖最终被带走的场景,他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证物袋上,神色复杂。 他没看审讯室的单向玻璃,也没回应沈墨最后那句“收队”。走出警局大门,夜风贴着地面卷过,吹散了台阶上未燃尽的半截细香。他站在台阶边缘,深吸一口气,把玉片从内袋取出,在掌心握了三秒,直到裂纹不再震颤。

  接下来的三天,丁浩反复用洗剂擦拭手指,那抹淡蓝才渐渐消散。

  小店恢复了冷清。货架上的寿衣整齐叠放,香烛在玻璃柜中泛着哑光。他每天清晨点燃一支无香的线香,不为通灵,只为确认感官是否还受残留能量干扰。玉片安静地躺在檀木盒里,直到第四天傍晚,手机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只有一个名字。

  “城西一栋老宅。”沈墨的声音直接切入主题,“死者姓陈,六十八岁,钟表收藏家。跨年夜死在书房,初步判断是心脏病突发。”

  丁浩没问死因细节。他等的是下一句。

  “现场十二只古董钟,指针停在不同时间。”沈墨顿了顿,“还有一只1920年的怀表,秒针在倒着走。”

  丁浩起身,从柜底取出新的棉签盒和证物袋。他将玉片贴身放好,顺手抓了把香灰装进小布包。出门前,他看了眼墙上挂的机械钟——秒针跳动时,有极短暂的停顿,像是被什么拖了一下。

  他没提这事。

  抵达现场时天已全黑。老宅门厅冷清,警戒线拉在书房门口。沈墨站在门边,手里拿着平板,屏幕显示着现场初步记录。丁浩走近,两人没握手,也没寒暄。沈墨侧身让开,低声说:“法医刚走。死者无外伤,心脏有陈旧性梗塞痕迹,但死亡时间对不上。”

  丁浩点头,抬脚跨过门槛。

  书房不大,四壁嵌着玻璃展柜,陈列着各式古董钟。从座钟到挂钟,从塔钟到旅行钟,指针全部凝固。他扫了一眼记录本:1:07、3:44、5:23、7:19、8:55、9:02、10:38、11:16、12:49、2:27、4:50、6:11——十二个时间,无一重复,也无规律可循。

  空气里弥漫着轻微的金属震颤声,仿佛无数齿轮在极远处同时卡住,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书桌中央摆着那只怀表。黄铜表壳,珐琅表盘,罗马数字刻度。丁浩靠近时,听见了“咔、咔”的轻响——秒针正逆时针移动,每跳一格,声音便与周围钟表的静止形成对冲。

  他闭眼,将玉片贴在耳后。

  微弱的震频从表体传出,不是单一频率,而是多层叠加,像几段不同节奏的机械声被强行缝合在一起。丁浩微微皱眉,这奇怪的震频让他心生疑虑,每一层频率都像是一个未解之谜。

  他顺着频率移动脚步,直到玉片裂纹泛起一丝温热。睁眼时,视线落在怀表表面——裂纹中浮现一个数字:12:01。

  一瞬即逝。

  他没动声色,只伸手虚罩在表壳上方。没有热源,也没有磁场扰动,但指尖皮肤传来极细微的牵引感,像是空气在局部被抽紧。

  “死亡时间是凌晨零点十二分。”沈墨翻着平板,“但所有钟表停摆时间都不匹配。法医推测是心脏骤停瞬间,可这些钟……不是同时停的。”

  丁浩低声问:“监控呢?”

  “书房没装。整栋楼只有大门和楼梯口有,跨年夜信号中断了半小时。”

  丁浩点头。他取出一支未点燃的细香,横放在书桌边缘。香身笔直,烟未起,但当他将怀表轻轻推近时,香体无风自动,朝表壳方向偏折了三度。

  “它在吸东西。”他说。

  沈墨皱眉:“空气?”

  “不是。”丁浩将香收回,“是某种场。香烟能量被局部牵引,说明这里有持续的能量差。”

  他快速检查了书桌底部和展柜锁具,未发现异常。 整间书房像被时间割裂——外部世界正常流动,内部却凝固在一组错乱的时间点上。

  “我能碰它吗?”丁浩问。

  “不能带走。”沈墨说,“但可以取样。”

  丁浩取出棉签,轻轻刮取怀表表壳缝隙中的金属粉末。动作很慢,避开表冠和铰链,只取边缘接缝处的微尘。粉末呈暗灰色,略带金属光泽。他将棉签封入证物袋,转身走到门边光线下。

  打开布包,撒出一小撮香灰。他将证物袋平放,让棉签上的粉末与香灰接触。

  灰粒先是静止,随后缓缓移动,排列成一个清晰的字:逆。

  丁浩盯着那个字,没说话。沈墨走过来,看了一眼,立即调出平板,申请暂扣怀表的指令。

  “理由?”

  “灵能残留异常。”丁浩低声说,“这表记录的时间流与现实逆向,不排除人为干预致死可能。”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最终同意暂扣二十四小时,仅限外部检测。

  沈墨挂断,看向丁浩:“你确定?”

  “不确定。”丁浩将证物袋收好,“但我确定它在动。不是坏,是被人动过。”

  他最后扫了一眼书房。十二只钟依旧凝固,怀表秒针仍在倒走。他转身出门,脚步未停。

  回到车上,他打开证物袋,将棉签取出,放在掌心。香灰留在原地,但他用指尖蘸了点唾液,轻轻抹在棉签头。粉末遇湿后,表面泛起一层极淡的虹彩,像是油膜在金属上扩散。

  “时间能被篡改吗?”他忽然问。

  沈墨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物理上不可能。钟表停摆可以解释为电路故障或磁场干扰,但倒转行走……需要反向驱动机械结构。”

  “可它在动。”丁浩重复,“而且只有一只在动。”

  沈墨没接话。车驶出老城区,路灯一盏盏掠过车窗。丁浩低头看表——他的机械表秒针又跳了一下,延迟半拍。

  他没说。

  抵达实验室已近午夜,沈墨迅速安排怀表检测,丁浩在隔壁办公室立刻开始整理线索。 他将十二个停摆时间写在纸上,按顺序排列,试图找出规律。无果。他又按时间间隔计算差值,依旧混乱。

  他轻抚玉片,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书房的画面:十二只钟静静伫立,唯有怀表如鬼魅般逆走。

  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所有钟表停摆的时间,都避开了零点。

  没有一只停在00:00。

  而怀表上浮现的“12:01”,是唯一接近跨年夜零点的数字。

  他睁开眼,立刻拨通沈墨电话:“查一下死者跨年夜的活动记录。他有没有在12:01做过什么?”

  “监控没信号。”沈墨说,“但管家说他每年跨年都会独自在书房守时,零点准时敲响一只铜钟。”

  “铜钟在哪?”

  “展柜里。编号第七,停在8:55。”

  丁浩皱眉。他起身走向检测室。怀表正被X射线扫描,屏幕显示内部结构完整,无外加装置。但当他靠近时,玉片突然发烫。

  他停下,将玉片贴在检测仪外壳。

  屏幕波形图剧烈波动,随即捕捉到一段异常信号——从怀表内部传出的微弱脉冲,频率与秒针倒走节奏完全同步。

  “它在发信号。”丁浩说。

  沈墨立刻调取频谱分析。脉冲间隔极短,每1.2秒一次,持续不断。

  “不是电池驱动。”技术员说,“这种频率的脉冲需要外部供能。”

  丁浩看向沈墨:“有人在远程操控。”

  沈墨立即调取建筑周边电磁监测记录。跨年夜凌晨,该区域曾出现短暂的定向微波信号,来源不明。

  “信号指向这栋楼。”沈墨说。

  丁浩没回应。他取出那袋香灰,再次撒在桌面。点燃一支细香,青烟升起,直行一段后,突然向证物袋方向偏折,烟尾形成一个微小的螺旋。

  他伸手拦住烟流,指尖感受牵引方向。

  不是朝向怀表本体,而是证物袋中的棉签。

  他打开袋子,将棉签取出,悬在香上方。

  烟流瞬间缠绕棉签,灰烬在桌面聚成一个扭曲的环。

  丁浩盯着那个环,忽然伸手,将玉片压在环心。

  玉片裂纹中,数字再次浮现:12:01。

  丁浩正专注地盯着证物袋中的棉签,突然,他感觉到手腕上传来一阵奇异的震动,同一时刻,他手腕上的机械表秒针,停了两秒,随后倒跳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