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话 没有你,照样能赢-《空姐的NBA男友》

  清晨的阳光斜斜切进走廊,于澜刚走到窗边,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骚动。

  吉姆他们穿着印着“胜利”字样的纪念T恤,被簇拥着往教学楼走。

  昨天刚赢了橡树山高中,学生们举着自制的标语牌,一路跟着欢呼,有人甚至往他们怀里塞糖果和彩带。

  几个女生追着队员们要签名,笑声闹声滚成一团,把清晨的宁静撞得粉碎。

  于澜指尖在窗沿上轻轻划了下,望着那片喧闹的人群,无奈地勾了勾嘴角。

  他本可以是其中一员,穿着同样的T恤,接受这份属于胜利者的簇拥。

  可现在,他只能站在这扇窗后,做个安静的看客。

  走廊里的风带着凉意,他往教室走时,心里默默念着:好好准备吧,拿下最后的决胜局。

  吉姆拖着灌了铅似的腿往教室挪,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额头上。

  刚才在走廊被几个女生围着要签名,你一言我一语地搭了几句,耽搁了片刻,进教室时,后排的空位已经被占满。

  他皱着眉扫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于澜旁边那个孤零零的空位上,嘴角撇出点不屑的弧度——要不是实在没地方,他才不会往这儿凑。

  “啧。”吉姆咂了下嘴,慢吞吞走过去,把书包往桌上一甩,发出沉闷的响声,然后重重坐下,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

  于澜侧过头,脸上带着点真诚的笑意:“恭喜你们,再赢一场,就是冠军了。”

  吉姆眼皮都没抬,声音冷得像冰:“别以为没了你,我们就不行了。”

  于澜脸上的笑意僵住,像被泼了盆冷水,刚扬起的嘴角慢慢落下去,眼神里浮起一丝尴尬,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什么,默默转回头,盯着桌上的课本,指尖无意识地抠着书页边缘。

  于澜盯着课本上模糊的字迹,耳边还残留着吉姆那句冰冷的话。他悄悄松了口气,心里竟有种奇异的平静——这样也好。

  至少吉姆的火气还在,那些没说出口的抱怨、指责,都借着这股冲劲发泄了出来。总好过彼此沉默,让那点仅剩的牵连在冷场里慢慢冻成冰。

  他低头用铅笔在页边画了个小小的篮球,笔尖顿了顿。这样一来,就算隔着层火药味,也还算有点联系,不至于像断了线的风筝,彻底飘远。

  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安全的距离了。

  文学课的铃声刚落,吉姆就猛地拽起书包,拉链划过布料的声音格外刺耳。

  他几乎是头也不回地冲向门口,校服外套的下摆扫过课桌边缘,带起一阵风。

  于澜坐在原位,笔尖还停留在笔记本上那句“友谊是灵魂的契合”。

  他望着吉姆大步流星的背影,看着那背影在走廊拐角处消失,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

  曾经一起在球场上撞得鼻青脸肿,一起在便利店分食最后一块披萨,一起对着录像带骂裁判眼瞎……那些热辣辣的日子,好像被吉姆刚才的脚步碾碎了,散在空气里,连痕迹都没留下。

  他慢慢合上笔记本,指腹摩挲着封面。原来有些东西,不是忍着刺就能留住的。

  所谓名存实亡,大概就是这样——他还在原地望着背影,对方却早已经懒得回头。

  退出篮球社的日子像被抽走了色彩,于澜踩着上课铃进出教室,课间就趴在桌上发呆,日子过得寡淡如水。

  艾米莉看在眼里,某天递给他一张美术社的招新海报:“去试试?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美术社的活动室里飘着松节油的味道,画架排得密密麻麻,大多是梳着马尾的女生,握着画笔的手纤细白皙。

  于澜站在门口,一米九八的个子衬得周遭空间都显局促,篮球训练留下的宽肩窄腰在宽松的校服里依然分明,刚走进来就有几道目光悄悄黏在他身上。

  “这边。”艾米莉挥挥手,把他拉到靠窗的位置。她往调色盘里挤颜料,声音轻快,“别紧张,她们就是好奇——毕竟你是第一个从篮球社‘叛逃’来的帅哥。”

  于澜扯了扯嘴角,拿起画笔的手有些僵硬。旁边两个女生咬着耳朵,视线时不时往这边瞟,带着点探究的笑意。

  他低头蘸取颜料,余光瞥见艾米莉正对着画布笑,忽然明白她为什么拉自己来——有她在身边,那些若有似无的关注就像被罩上了层模糊的膜,没人说得清他们是朋友,还是别的什么,倒让他自在了些。

  画笔在纸上晕开第一抹蓝时,于澜忽然觉得,这安静的色彩里,或许也藏着另一种节奏。

  “你这线条太硬了。”艾米莉探过头,指着于澜画纸上歪歪扭扭的静物,“像在画篮球场的边线,得松快点。”

  于澜盯着那道紧绷的铅笔痕,确实带着投篮时手臂发力的僵直。

  他试着放松手腕,笔尖在纸上轻轻扫过,果然柔和了许多。

  “美术和篮球不一样,”艾米莉用画笔敲了敲他的手背,“不用总想着‘赢’,舒服就好。”

  她拿起自己的画——一片泼洒的橙红,像夕阳落在球场上的光。“你看这颜色,”她指着最亮的那块,“像不像你投进绝杀球时,观众席的闪光灯?”

  于澜愣了愣,忽然看懂了那团跳跃的色彩。他蘸了点钴蓝,在画布角落添了几笔,像夜幕刚降临时的天空。

  “以前总觉得,只有赢球的瞬间才值得记,”他低声说,“原来慢下来看,夕阳也挺好。”

  旁边的女生凑过来:“你们在说什么呢?这画里有故事啊。”

  艾米莉眨眨眼,没回答,只是把调色盘往于澜那边推了推:“再试试混点紫,像你球衣上的号码颜色。”

  于澜握着笔,看着两种颜色在盘里慢慢融成温柔的灰调,忽然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心事,好像能顺着画笔,悄悄落在纸上。

  他将紫色与钴蓝轻轻调和,边缘晕出朦胧的灰。艾米莉歪头看:“像雨后窗沿的暮色。”他抬眼,撞进她带笑的目光,心里漾开点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