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炎火峰 暗巷之行-《九劫重生》

  地火赤髓的药力在体内奔涌,如同熔岩淬炼着新生的劫火金骨,稳固着神海境三星巅峰的境界。林昊赤金色的眼眸开阖间,精光内蕴,比闭关前更加沉凝。

  他取出炎烈所赐的那枚非金非玉的黑色“隐”字令牌,指尖摩挲着冰凉的材质,感受着其内蕴含的一丝微弱空间波动。

  “黑市‘隐巷’……” 林昊低语。云璃恢复所需的一些珍稀辅材,或许只有那鱼龙混杂之地才能寻到。更重要的是,他心中隐隐有种预感,那篇残缺的《两仪参同契》,其指向的核心——调和阴阳本源的某种关键媒介或法门线索,也可能藏身于那些不见天日的角落。

  他换上一身不起眼的灰色劲装,收敛气息,赤金色的眼眸也刻意黯淡下去,如同寻常的神海境修士。推开洞府石门,二师兄赵莽那魁梧的身影果然等在外面。

  “林师弟,走!”赵莽咧嘴一笑,眼中却带着郑重,“师兄带你去开开眼,不过记住,那地方眼睛多,手也杂,多看少说,钱财不露白,遇事……能忍则忍。”

  “有劳师兄。”林昊点头。

  两人并未御空,而是沿着山道低调下山,混入前往天风城的人流。进入城中,七拐八绕,穿过几条愈发狭窄阴暗的巷子,最终来到一片被灰蒙蒙雾气笼罩的区域。雾气中隐有符文流转,隔绝内外探查。

  赵莽熟门熟路地走到雾气边缘一处不起眼的石墙前,将一枚与林昊手中相似的、但色泽略浅的“隐”字令牌按在墙上一块凹陷处。

  嗡!

  灰雾如同活物般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仅容两人并肩通行的幽深巷道。一股混杂着陈旧、霉味、药香、血腥以及各种难以言喻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走!”赵莽当先踏入,林昊紧随其后。

  隐巷之内,光线昏暗。两侧是低矮歪斜的店铺或摊位,大多没有招牌,只在门前挂着些奇形怪状的标识。行人大多裹着斗篷或戴着面具,气息或阴冷、或暴戾、或晦涩难明,彼此间保持着警惕的距离。

  叫卖声、讨价还价的低语声、甚至角落里传来的压抑痛哼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光怪陆离的地下画卷。

  “瞧一瞧咧!刚从‘黑风涧’挖出来的千年阴煞石!炼制阴寒法宝的上品!”

  “走过路过别错过!上古战场流出的残破阵盘!说不定就藏着惊世传承!”

  “疗伤圣药‘九花玉露丸’,保命必备!只此一家!”

  赵莽带着林昊,如同游鱼般在人群中穿梭,低声道:“这里的东西,真真假假,全凭眼力。杀人夺宝也时有发生,执法队?不存在的。看到那个挂着‘三眼毒蟾’标志的铺子没?那是‘百毒老仙’的地盘,专卖些稀奇古怪的毒物和解毒圣品。

  那边那个飘着‘药’字幡的‘回春阁’,是咱们天风学院一位丹道长老的私产,信誉尚可,但价格……啧啧。还有那个……”他一一指点着几处重要的店铺。

  林昊默默记下,焚天之眼悄然开启,赤金光芒在瞳孔深处流转。目光扫过那些摊位上的“奇珍异宝”,在他眼中,许多东西的灵光黯淡驳杂,显然是做旧的假货或残次品。

  少数几件蕴含灵气的,也大多价值不高。他的目标很明确:寻找对云璃恢复本源、尤其是可能调和冰火冲突有益的灵材,以及任何可能与《两仪参同契》有关的线索。

  “千年玄冰髓……倒是有几处卖,但品质驳杂,寒气不纯,远不如冰魄峰之物。”林昊心中微沉。

  “火属性灵材倒是不少,但大多霸道狂暴,不适合云璃当前状态……”

  他的目光在药材、矿石、古物等区域快速扫过,识海中《两仪参同契》的奥义也在不断流转,试图感应到一丝契合阴阳调和意境的特殊波动。

  突然!

  当他目光掠过巷子深处一个极其偏僻、几乎被阴影笼罩的角落摊位时,脚步猛地一顿!

  摊位极其简陋,一块破旧的兽皮铺在地上,上面零星摆放着几块颜色暗沉、形状不规则的矿石和一些沾满泥土、看不出年代的古旧碎片。摊主是个蜷缩在阴影里的佝偻老头,气息微弱,仿佛睡着了。

  引起林昊注意的,并非摊位上的东西,而是摊主身后倚着墙壁的一件物品!

  那是一块约莫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的玉片。玉质非金非石,通体呈现一种极其古怪的半透明状态,一半区域散发着微弱、柔和、仿佛能滋养神魂的温润白光。

  另一半区域,则萦绕着一种内敛深沉、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漆黑幽光!两种截然相反的光晕在玉片内部缓缓流转,并非泾渭分明,而是在交界处形成一片奇异的混沌漩涡,隐隐散发出一种……平衡?交融?的古老道韵!

  这种道韵极其微弱,若非林昊时刻以《两仪参同契》总纲意境去感应,加上焚天之眼的敏锐,根本难以察觉!

  “阴阳流转……混沌初生……” 林昊心中剧震!这块玉片散发的气息,竟隐隐与他识海中那几段残篇奥义产生了共鸣!虽然微弱,却无比清晰!

  “师兄,稍等。”林昊低声道,迈步走向那个阴暗的角落。

  冰魄峰·玉映冰心

  冰魄峰静室,寒气如丝如缕。

  一枚地火赤髓的药力在云璃体内缓缓化开,温润的火元如同最细腻的暖流,滋养着枯竭的经脉,加速着本源裂痕的弥合。

  这股源自林昊劫炎、又经地火淬炼的力量,虽被冰魄封印隔绝于寂灭本源之外,却如同一个温暖的锚点,让她在参悟《两仪参同契》时,对“阳”性的感知更加真切。

  她心神沉入那片玄奥的总纲。

  “阳以阴为基,阴以阳为用……”

  意识再次沉入右侧封印区域,那缕混沌劫炎暖流在感应到同源的地火赤髓药力后,似乎活跃了一丝。这一次,云璃的感知更加深入,捕捉到了其核心深处,那焚尽污秽后,于灰烬中悄然孕育的、一丝微弱却无比坚韧的“生”之萌芽!这萌芽,带着破开一切阻碍、向死而生的蓬勃意志!

  同时,她的意念也更深地探入左侧月华寂灭本源的“静藏”之中。那并非死寂,而是一种将万物能量、乃至时间都凝滞、压缩到极致的“藏”!如同宇宙归墟前的最后宁静,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等待爆发的势能!

  “寂灭为藏,藏非终,乃蕴生之基?”

  “劫炎焚尽,烬非灭,乃生之始?”

  “阴阳互根……其交汇点,或在……混沌?”

  一个更加清晰的轮廓在她帝魂中勾勒出来。若能将劫炎焚尽后诞生的“生之萌芽”,引导入寂灭本源的“静藏之基”中,以混沌为桥梁……那么,冲突将化为滋养,寂灭将孕育新生!这甚至可能推动她轮回道基的蜕变!

  这想法让她心神摇曳,仿佛触摸到了大道的门槛!然而,冰魄封印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将这条光辉的道路死死阻断。

  就在这时!

  云璃心有所感,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她识海深处!

  那枚沉寂的、布满裂痕的月痕玉符,毫无征兆地轻轻一震!

  一道极其微弱、却带着亘古沧桑气息的清冷意念,如同冰层下苏醒的游鱼,瞬间传递出来!

  这意念并非完整的意识,更像是一段模糊的、源自璃月女帝本能的记忆碎片!伴随着意念的,是一幅极其短暂、却清晰无比的画面:

  一块巴掌大小、半透明的奇异玉片!一半温润如月华,滋养神魂;一半幽深如永夜,吞噬光线!两种截然相反的光晕在玉片内部缓缓流转,于交界处形成一片混沌漩涡,散发出一种令她帝魂都感到熟悉的……平衡与交融的道韵!

  画面一闪而逝,那清冷意念也随之沉寂。

  “这是……” 云璃霍然睁开双眸,清澈的眼底充满了震惊!

  那块玉片!其形态,其散发的气息,竟与她帝魂本能传递出的记忆碎片……高度契合!

  不!不仅仅是契合!帝魂传递出的,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渴求”与“确认”——此物,正是调和、乃至融合她体内寂灭本源与林昊劫炎的关键媒介!是《两仪参同契》奥义指向的具象之物!

  “阴阳混沌玉……亦或是……两仪道胎碎片?” 一个源自帝境见识的古老名称,在她心中浮现。

  她立刻尝试以神念联系林昊,想将这至关重要的发现告知!然而,冰魄峰的重重禁制,加上她此刻神魂虚弱,神念刚离体便被冰魄寒气阻隔、冻结,根本无法远距离传递!

  “他……去了黑市……” 云璃想起林昊留下的素笺。黑市!那等鱼龙混杂之地,若此物真个出现……

  一丝从未有过的、名为“焦急”的情绪,如同冰湖下的暗流,悄然冲破了冰魄凝心丹的绝对理智!她猛地站起身,想要冲出静室!

  “云师妹?” 静室外,凌霜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响起。显然感应到了云璃气息的剧烈波动。

  云璃脚步一顿,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不能乱!此刻贸然离开,非但于事无补,反而可能暴露自身状态,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她深吸一口冰冷的寒气,声音竭力维持平静:“师姐,我无事。只是……参悟偶有所得,心神激荡。”

  凌霜沉默片刻,不再多问。

  云璃缓缓坐回玄冰玉上,闭上眼,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紧握。只能……相信他!相信他那焚天之眼,相信他与自己那份跨越空间的心意相通!那块玉……他一定要得到!

  隐巷深处·玉引杀机

  林昊走到那阴暗角落的摊位前,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地上的矿石和碎片,最终落在那块倚墙的半透明奇异玉片上。

  “老丈,此物何价?”林昊蹲下身,指着那块玉片,声音平淡。

  阴影里的佝偻老头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眼珠浑浊发黄的脸。他慢吞吞地看了一眼林昊指着的玉片,又看了看林昊,沙哑道:“小哥好眼力……这‘阴阳石’,可是老头子我在一处古墓绝地里,拼了老命才带出来的……十万上品神晶,不二价。”

  十万上品神晶!这价格对于一件来历不明、作用不清的玉片来说,堪称天价!足以购买一件不错的神海境法宝了!

  旁边的赵莽一听,眼珠子一瞪:“老头!你抢钱啊?就这么块破石头……”

  林昊却抬手止住了赵莽的话头。他心中冷笑,这老头明显是狮子大开口。焚天之眼看得真切,这玉片确实蕴含奇特的阴阳流转道韵,但其本身材质并非绝世神料,能量也极其微弱内敛。

  真正有价值的,是玉片本身承载的那份道韵意境!这老头恐怕根本不知道它的真正价值所在,只是凭着本能漫天要价。

  “一万。”林昊声音依旧平静,直接砍到脚踝价。

  老头浑浊的眼珠转了转,似乎想从林昊脸上看出些什么,最终却只看到一片沉静。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笑,伸出三根枯瘦的手指:“三万!不能再少了!这可是老头子拿命换来的……”

  林昊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三万上品神晶,他身上倒是有(古战场所得),但这老头的态度让他不喜。就在他准备再次开口时——

  “慢着!”

  一个阴冷、带着金石摩擦般质感的声音突然从旁边响起!

  只见三名身着赤红长袍、袖口绣着金色火焰纹路的修士,不知何时已围拢过来,呈品字形将林昊、赵莽和那摊位隐隐围住!

  为首一人,身形高瘦,面色冷峻,眼神锐利如鹰隼,赫然散发着神台境初期的强大威压!其身后两人,亦是神海境巅峰!

  正是离火神教之人!

  那为首的高瘦修士,目光如同毒蛇,死死锁定林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林昊,你果然在这里!”

  他目光又扫过林昊身前摊位上的那块奇异玉片,眼中贪婪之色一闪而逝。虽不知此物具体为何,但离火神教功法对阴阳气息也颇为敏感,此物散发的那种平衡交融的道韵,让他本能地觉得不凡!

  “这块石头,我离火神教要了!”高瘦修士不容置疑地命令道,随即阴冷地盯着林昊,“至于你……赫连圣子有令,请你去离火神教分舵……‘叙叙旧’!”

  话音未落,一股炽热而充满压迫感的威压已如同牢笼般,朝着林昊当头罩下!同时,他身后两名神海境巅峰修士也同时爆发气势,封死了林昊所有退路!

  隐巷之中,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周围的人群如同潮水般退开,生怕被殃及池鱼。离火神教的凶名,在南离星域可是如雷贯耳!

  赵莽脸色一变,魁梧的身躯猛地挡在林昊身前,神海境九星的气势轰然爆发,怒吼道:“离火神教的杂碎!想动我师弟,先过老子这关!” 他虽然境界不如对方,但炎火峰弟子特有的火爆脾气和护短本能让他毫无畏惧!

  林昊缓缓站起身,赤金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终于不再掩饰!如同两轮沉静的熔金烈阳,爆发出焚灭一切的冰冷杀意!

  他看着眼前三名离火神教修士,如同看着三具尸体。黑市不能动手?规矩?在绝对的力量和杀心面前,皆是虚妄!

  “离火神教?” 林昊的声音冰冷得如同九幽寒风,一字一句,清晰地敲在每个人心头,“正好,新仇旧怨,今日一并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