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投名状-《唐穿日常》

  孩子在手,还怕女人不听话吗?

  “小饼,小饼。”女人也跌跌撞撞地过来,一看到明洛身后的竹篓,形容惨淡,哭得抽抽搭搭。

  就当五人陷入僵局,两两对峙时,竹篓里的女孩掀开了龟壳,语出惊人:“她昨天也在的。”

  嗯?

  明洛一头雾水地眨了眨眼。

  半大孩子讲不清具体情况,只笼统地指向了明洛。

  “她……”男人看向了小饼指向的方向,一时间没转过弯来,不过他打量了下姜胜之,脸色一变再变。

  他们三人里,明洛最人畜无害,平娃身上残留着为奴婢的气息,相对来说,姜胜之给人的压迫感最大。

  “老子……某不知道……这都是那娘们的主意。某半点不清楚的,军官你看,某可是良民,城外还有二十亩地……”

  男人半点没反抗挣扎与命运斗争的心,他立刻不假思索地把婆娘卖了个精光,推得一干二净。

  女人呆了片刻,不顾一切扑上去打他:“你混蛋!她俩进家门那天,你就迫不及待和她们睡了,和她们闹了足足一宿!”

  “还有施郎中,那些药……你敢说你一点不知情?你别装傻了,我早看到你拿着家里的药去换钱……”

  她嚷嚷地大声又无所顾忌,满眼透着歇斯底里的绝望,令明洛十分不好受。

  “你个破烂货闭嘴吧。老子死了你有什么好处?你不想想小饼?啊?”男人慌乱又颇有自信。

  他几乎笃定自家婆娘会为了闺女妥协,一点没想起自己从昨日就叫嚷着发卖她俩的鬼话。

  “要死一起死好了!我都不敢想我死了后你会怎么对小饼……还不如痛痛快快地少受罪……”

  女人自觉难逃一死,惨淡下泪流满面。

  啪。

  男人没客气地扇了她一巴掌,又压不住脾气地拳打脚踢,痛呼声哭叫声再度充盈这片空间。

  明洛给了平娃使了眼色,小心看向和竹篓几乎融为一体的女娃,浑身脏兮兮地,脸蛋则擦得相对干净,紧紧咬着唇,脸上写满畏惧。

  “你是小饼是吗?”

  她从袖中摸出一块用帕子包的点心。

  “给你吃好嘛?”

  意料之外的是小饼两眼放光地伸手就吃了。

  但明洛结合实际想想,一切皆在情理之中。

  这年头物质匮乏,孩子又相对馋嘴,什么脏不脏毒不毒的,管他三七二十一,总比饿着强。

  “谢谢大娘子。”

  孩子的眼毒,居然一眼看穿明洛的性别。

  此言一出,刚被平娃拉住的男人恍然大悟,他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他脱口而出。

  “我知道了,难怪你们不敢声张,换那些占理的军官,早嚣张地冲进来逮人了。”

  他一下子直起了腰,畏缩的神情陡然不见。

  “你个娘们,和她俩是一伙的。怪不得看你的模样,那么古怪……”男人嘿嘿地笑,半点不觉自己即将踏上的黄泉路。

  “看样子你混得不错啊,难怪她俩能悄无声息混进城里来,原来你是她们的内应。”男人融会贯通地想明白了许多可疑的地方。

  顺便咧着口黄牙呵呵地笑:“这俩男的,和你都是一伙的吧?你们这几个娘们勾人挺能耐啊,死的两个也是,床上功夫不错啊……”

  声音戛然而止。

  平娃没客气地砸了块石头过去。

  边上的女人则呆滞地看着明洛,从她眼神和神情里的瑟缩,明洛意识到她昨日或许看见了自己。

  “你们好大的胆子!”男人眼神不停闪烁,脸上写满逃跑的思想,但姜胜之怎么会让他如愿。

  让他跑了的话?

  他们成什么了?昨天那伙细作的余党?

  姜胜之发现这个因果逻辑居然没什么毛病,否则为什么明洛多管闲事?千方百计过来?

  他越想越黑脸。

  偏偏这男人还在作死:“杀啊,你们杀了我大不了。你们肯定是细作,所以做贼心虚,所以……”

  明洛猛地上前几步,将手臂轻轻一抬,按照先前无数次演练般接连射出两箭,稳稳命中近在咫尺的男人。

  这附近虽然人不多,但她不想再纠缠下去了。

  诚如此人所说,看到的人越多,她似乎就越可疑,而任何人,在放大镜下都是越看越鬼祟的。

  谁还没点自己的小心思小秘密?

  而她的秘密太多了。

  也就显得格外可疑。

  男人捂着肚子倒地,平娃眼明手快地给他塞住了嘴,由着人滚床般在地上不停扑腾,血一点点地染红了枯黄的草地。

  “杀了他。我养你。”

  明洛将匕首抽了出来,递给旁边傻了的女人,同时余光留心着在舔嘴角回味的小饼。

  这个时代的女人,能立起来的少之又少。

  就像眼前的她,居然被自家男人逼迫着去做暗娼,以求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何等卑微可怜。

  命运或许无情,但日子是可以改变的。

  她想看看对方的决心。

  “奴家……没杀过人……奴家连只鸡……”女人哭丧着脸,泪却在男人倒地的瞬间止住了。

  鸡她是杀过的。

  怎么杀来着……

  她神使鬼差地接过了匕首,又怔怔看着惊骇欲死,不停在地上蠕动远离的男人。

  前所未有的感觉开始在心上蔓延。

  对于从未当家做主过的她来说,这一刻是多么的神奇,多么的令她晕眩,多么的……美好。

  她温声道:“小饼,拿竹篓罩好,转过身去。”

  小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分外听话地背过了身戴上了竹篓。

  角色终于互换。

  男人开始不断哀嚎:“败家……不,不是,阿棠……不对,你是彩娘,彩娘,你饶了某!某当年好心收留你的啊!你怎么能当白眼狼!是某给你口饭吃!这宅子是某的呀!”

  彩娘不停回忆着她幼年时帮母亲杀鸡的情形,对,必须要割喉,然后放血,血到一半鸡就不挣扎了……

  她视线慢慢聚焦,一步一步走向这个男人。

  “是,是你勉为其难收留的我!所以,我任劳任怨!我什么活儿都干!我生完孩子第三天就给你做饭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