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残魂苏醒,归墟之悟-《逆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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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寂的归墟之地,时间仿佛凝固,唯有那永恒的铅灰色天空与荒凉的大地构成不变的背景。杨小天的混沌魂核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灰色光球,在这片终结的国度中缓慢移动、探索。

  得益于环境中无处不在的精纯归墟气息,他那残破的魂核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滋养。虽然恢复的速度极其缓慢,如同滴水穿石,但魂核上那些触目惊心的裂痕,确实在一点点的弥合,其散发出的混沌微光也稳了许多,不再像刚进入时那般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

  他不敢深入那些如同巨兽骨骸般的灰白山峦,只在相对平坦的荒原上徘徊,仔细感知着每一寸土地,寻找着任何可能存在的异常或线索。那些散落的、风格古老的巨大造物碎片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尝试以魂识探查,发现这些碎片内部的结构早已被归墟气息彻底侵蚀、同化,除了坚硬和死寂,再也感受不到任何能量波动或信息残留,仿佛它们自亘古以来便属于这里。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月,也许是一年。在这没有日月轮转、唯有死寂的地方,时间失去了度量意义。

  这一日,当杨小天的魂核再次吸收了一缕格外精纯的归墟气息后,他感觉到魂核深处传来一阵微弱的悸动。并非来自他自身,而是……来自那两点一直被他的混沌气流小心翼翼包裹、温养着的真灵!

  影刹和阴九!

  杨小天立刻将全部心神沉入魂核内部。只见那两点原本微弱得几乎与背景归墟气息融为一体的真灵光点,此刻竟微微亮起了一丝,并且传递出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灵魂波动!

  他们正在苏醒!

  巨大的喜悦冲击着杨小天的灵魂。他立刻调动起魂核内恢复不多但更为精纯的混沌星殛之力,更加温柔、更加细致地滋养着那两点真灵,如同呵护初生的嫩芽。

  又过了许久(或许是几天,或许是更久),那两点真灵的光芒稳定下来,并且开始缓慢地自行吸收杨小天提供的混沌气流,凝聚出极其虚幻、几乎透明的魂体轮廓。

  首先凝聚出身形的是影刹。他那由阴影与杀气构筑的魂体此刻淡薄如烟,眼神却依旧锐利,只是充满了迷茫与警惕。当他“看”清周围的环境,尤其是感知到杨小天气息时,那迷茫瞬间化为震惊与难以置信。

  “统……领?” 影刹的灵魂传音虚弱而干涩,带着强烈的恍惚感,“这里是……地狱吗?还是……我们都死了?”

  紧接着,阴九的魂体也勉强凝聚,他习惯性地想隐匿身形,却发现在这片绝对死寂、无处可藏的环境下,隐匿毫无意义。他那张总是缺乏表情的脸上,此刻也写满了困惑与凝重。

  “感觉……不像地狱。” 阴九的声音更加冰冷,却带着一丝分析后的确定,“能量……很奇怪。纯粹的死寂……却在滋养统领你的……灵魂?”

  杨小天看着两位终于苏醒过来的同伴,心中百感交集。他简略地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告知了他们:如何引爆万妖戮神阵,如何借助噬神玉强行开启空间通道逃入乱流,最后如何被牵引至这片未知的归墟之地。

  听完杨小天的叙述,影刹和阴九沉默了。他们没想到,在自己昏迷后,统领竟然经历了如此多的凶险,甚至不惜自毁肉身、凝练混沌魂核,才最终为他们争得了这一线渺茫的生机。

  “统领……大恩……” 影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魂体微微波动。他们清楚,若非杨小天拼死相护,他们早已在炼魂血窟中魂飞魄散。

  “不必多说。” 杨小天的灵魂传音平静而坚定,“你们是我带出来的兄弟,我绝不会放弃你们。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然后找到离开此地的方法。”

  他看向两人虚幻的魂体,眉头微蹙:“此地归墟气息虽能滋养我的混沌魂核,但对你们的魂体却有害无益,长期滞留,恐被同化。我必须想办法为你们重塑魂体根基,或者找到隔绝此地气息的方法。”

  影刹和阴九也感受到了周围环境对他们魂体的无形侵蚀与排斥,那是一种源自法则层面的不适。

  “统领,你的那种力量……似乎与此地同源?” 阴九敏锐地指出了关键。

  杨小天点头:“我称之为‘混沌星殛’,蕴含归寂真意。正是凭借它,我才能在此地存活甚至缓慢恢复。或许……我可以尝试将一丝混沌星殛的本源道韵,剥离出来,为你们构筑一个临时的‘魂壳’,模拟出类似我魂核的状态,或许能助你们适应此地,甚至……吸收此地气息进行恢复?”

  这个想法极为大胆,甚至危险。剥离自身本源道韵,对任何修士而言都是大忌,稍有不慎便可能伤及根本。更何况是为他人构筑魂壳,其中涉及的精微操控,更是难上加难。

  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

  影刹和阴九对视一眼,没有任何犹豫。

  “但凭统领吩咐!”“可试!”

  见两人如此信任,杨小天也不再迟疑。他操控着混沌魂核,小心翼翼地分离出两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的、纯粹由混沌星殛道韵凝聚而成的灰色气流。这个过程让他刚刚稳固一些的魂核再次传来阵阵虚弱感。

  他引导着这两缕气流,如同最精密的绣花,缓缓缠绕上影刹和阴九虚幻的魂体,并非覆盖,而是试图从最本质的层面,与他们的魂体结构进行某种程度的“共鸣”与“编织”。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神的过程。杨小天必须全神贯注,确保混沌道韵既能庇护他们的魂体不受归墟侵蚀,又不能过于霸道,反客为主,泯灭他们自身的灵魂特质。

  时间一点点流逝。

  终于,当那两缕灰色气流彻底与影刹、阴九的魂体核心交融,形成一个极其淡薄、却稳定存在的灰色光膜时,异变发生了!

  那层灰色光膜仿佛成了一个奇特的“过滤器”和“转换器”。外界的归墟气息透过光膜,其中那纯粹的“终结”与“死寂”意韵被削弱、调和,转而析出一丝丝极其稀薄、却异常精纯的、接近于“无”的本源魂力,缓缓融入影刹和阴九的魂体!

  虽然这缕魂力微乎其微,远不如杨小天直接吸收归墟气息来得高效,但这确确实实是在补充他们的灵魂本源!他们那虚幻的魂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了一点点!

  成功了!

  杨小天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虽然这只是权宜之计,效率低下,但至少为他们争取到了恢复和存活的时间!

  影刹和阴九也感受到了魂体的变化,虽然依旧虚弱,但那种不断被侵蚀、消散的危机感大大减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缓慢的、真实的修复感。他们看向杨小天的目光,充满了更深的感激与崇敬。

  就在三人稍松一口气,准备继续探索这片归墟之地时,杨小天胸口的噬神玉,再次传来了异动!

  这一次,并非指向某个方向,而是传递出一段更加清晰、更加古老的意念碎片,伴随着一幅模糊的画面:

  一片浩瀚无垠的混沌虚空,无数星辰在其中生灭。突然,一道无法形容其巨大的、仿佛由纯粹“终结”法则构成的灰色裂隙撕裂了星空,所过之处,星辰黯淡,万物归寂……最终,那裂隙的尽头,似乎……与这片归墟之地重合?而在那画面最后的一闪而逝中,杨小天似乎看到,在那归墟的核心,有一点微弱的、与噬神玉同源的……星芒?

  这意念碎片来得快,去得也快,却在他灵魂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片归墟之地,难道并非自然形成,而是……被某种无法想象的力量,“归寂”后形成的残骸?噬神玉与这片土地,与那造成归寂的力量,又有什么关联?那归墟核心的星芒,又是什么?

  无数的疑问涌上心头。

  但他知道,以他们现在的状态,根本无力探寻那可能位于归墟核心的秘密。当务之急,是恢复力量,然后……找到离开这片终末之地的路。

  他收回思绪,对影刹和阴九道:“我们继续向前。此地诡异,必有源头。或许……离开的线索,就藏在这片死寂的尽头。”

  灰色的魂核再次启程,带着两个覆盖着淡薄混沌光膜的魂体,如同三个相依为命的幽灵,坚定地向着归墟之地那更深、更暗处行去。

  前方的死寂中,似乎隐藏着比死亡本身,更加深邃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