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刘川计谋长生口-《亮剑:从苍云岭,被旅长夸为虎将》

  黑风峪新一团团部,煤油灯的光晕依旧昏黄。张大彪、沈泉、王承柱几人站在刘川面前,脸上还带着长途奔袭后的疲惫,但眼睛里却燃烧着劫后余生的亢奋。

  张大彪唾沫横飞,激动得手舞足蹈:团长,成了,真他娘的成了马家驿那动静,惊天动地,柱子那三包药,塞得是地方,鬼子那火车直接上天了,毒烟子冒得跟蘑菇云似的,小鬼子哭爹喊娘,哈哈。

  王承柱咧着嘴,露出白牙:“团长,那十息够用,糊泥巴比糊墙还快。

  沈泉也压抑着兴奋:旅部转来的情报,太原鬼子炸窝了,筱冢义男那老鬼子,认定是长生口和马家驿的内鬼联手干的,正满世界抓自己人呢,杀得血流成河。

  刘川坐在弹药箱后,手里拿着那份刚到的、描述太原鬼子疯狂清洗“内鬼”的情报。昏黄的灯光映着他平静无波的脸。他看得很慢,很仔细,仿佛在欣赏一幅杰作。

  “内鬼……”刘川放下情报,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发出笃笃的轻响:鬼子真的信了吗。

  他抬起头,目光看过几张兴奋的脸,最终落在墙角那几块叠放整齐的厚油布上。油布边缘还残留着马家驿泄洪沟里特有的腐烂物的污渍。

  张大彪一愣,顺着刘川的目光看向油布,又看看团长那张看不出喜怒的脸,心里那点狂喜突然沉淀下来,变成一种更深的东西。他想起泄洪沟的恶臭,想起探照灯扫过时的心跳,想起柱子扑向铁轨下那十息的玩命……这一切,都包裹在那不起眼的油布里。

  沈泉和王承柱也安静下来,看着那几块油布,眼神复杂。

  刘川站起身,走到墙边那幅巨大的地图前。地图上,代表新一团的标记稳稳钉在黑风峪根据地。

  而一条崭新的、更加隐秘也更加致命的红色虚线箭头,正从黑风峪悄然探出,带着冰冷的杀意,虚虚地指向东南——那个因“樱花”、“毒气”、“内鬼”而陷入疯狂混乱的太原。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那条新生的箭头轨迹。指尖最终停留在地图边缘一个用红圈特别标注的点上——那个点,代表着太原城郊,日军第一军司令部直属的、守卫森严的军械试验所。

  沈泉。刘川的声音在寂静的土屋里响起,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

  到。

  好。刘川微微颔首:带上你的人,再去一趟长生口外围,峪口鬼子双岗,铁丝网三层保护,想办法搞清楚长生口的外围鬼子的配置。

  沈泉眼中精光爆射:“是,团长,他转身掀帘而出,像一道融入夜色的影子。

  会议室里烟气缭绕,呛得人喉咙发紧,新一团几个营主官围在缺了角的木桌旁,目光都钉在中间那张摊开的地图上,长生口被红铅笔狠狠圈了出来。

  打长生口?一营长张大彪看着刘川:团长,那地方是鬼子下了血本修的,乌龟壳都没它硬,炮楼三座,环形工事,外加深壕带电网,咱们这点家当,撞上去就是鸡蛋碰石头,他嗓门大,震得房梁上的灰簌簌往下掉。

  三营长沈泉眼神带着忧虑:大彪话糙理不糙,团长,上次咱们炸了马家驿的火车,动静太大,鬼子肯定把长生口看得更紧,强攻伤亡恐怕承受不起。他声音不高,却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压下来。

  一直抱着膀子没吭声的二营长孙德胜,这时冷冷哼了一声:怕死?怕死就别穿这身军装,刀磨快了总得见血,只要能啃下这块硬骨头,我二营打头阵。

  他手习惯性地往腰间一按,仿佛随时要抽出那把鬼头大刀,那股子悍勇的杀气,冲得屋里的烟雾都似乎散开了一瞬。

  角落里,侦察排长老猫坐在在条凳上眼皮耷拉着,手指头却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拉着,谁也看不清他划的什么。

  刘川没说话,任由几个营长的争论在烟雾里碰撞,他拿起桌上半截烧黑的木炭条,粗糙的手指捏着它,越过地图上那个标记的长生口红圈,稳稳地向右一划。炭条的黑色线条,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力道,精准地戳在了另一个点上——马家驿车站。

  “谁说要打长生口?刘川的声音瞬间压住了所有嘈杂。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张大彪、沈泉、孙德胜,最后在老猫那半眯着的眼缝上停了停。“咱们打的是它,”炭条重重地点在马家驿上,留下一个醒目的黑点。

  张大彪的嘴还张着,后半截话卡在喉咙里,眼珠子瞪得溜圆。沈泉的眼镜差点滑到鼻尖。孙德胜按在腰刀上的手松开了,眉头拧成了疙瘩。侦查排长老猫划拉的手指也顿住了。

  “打…打马家驿?”张大彪舌头有点打结,“那地方刚被咱掀了铁轨,现在就是个烂摊子,守备肯定空虚,可…可打它有啥用?油水不大啊,”

  “要的就是它‘烂’,”刘川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大彪,你带一营,把动静给我闹大,有多大闹多大,要让长生口的鬼子听得真真儿的,以为老子要端了他的后勤命根子马家驿。

  张大彪脑子转得慢,但执行命令从不打折扣,一听是佯攻,反而松了口气,拍着胸脯保证:明白,演戏嘛,枪炮声保管比他娘的真娶媳妇还热闹,就是…”他挠了挠头,铜铃大眼盯着刘川,“动静大了,万一长生口那帮龟孙子缩着不动弹咋整?”

  “他们不动?”刘川手里的炭条在地图上长生口和马家驿之间狠狠一拉,画出一条粗犷的斜线,直指一个用炭笔潦草标注着“鹰嘴崖”的山坳。“那咱们就真打,把马家驿剩下的坛坛罐罐,全给他砸个稀巴烂,我看他长生口的鬼子,能忍到几时,”他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老猫,”

  角落里的老猫直起了腰板,眼睛看向刘川脸上。

  你亲自带人,刘川盯着他,给我死死钉在长生口到马家驿这条道上,鬼子和伪军只要出动,哪怕只爬出一条狗,也得立刻给我报回来,人数、装备、行进速度,一丝一毫都不能差。

  “是,”老猫的回答干脆,他不再废话,转身就朝门外走,那件破棉袄裹着的瘦削身影眨眼就融进了门框外的黑暗里,悄无声息。

  “柱子,”刘川转向一直闷头坐在角落的炮兵排长王承柱。王承柱腾地站起来,腰杆挺得笔直,脸上带着庄稼汉特有的那种执拗认真。

  “鹰嘴崖,”刘川手中的炭条精准地落在地图上那个不起眼的标记点,“你的炮,给我提前藏进那片乱石沟,等鬼子大队进了伏击圈,专打他的头尾,掐断他的蛇头,堵住他的蛇尾,中间那段,留给德胜得二营他们好好伺候,”

  王承柱用力点头,嘴唇抿得紧紧的:团长放心,打不中头尾,你把我这炮筒子塞灶膛里当柴烧。

  刘川的目光最后落在孙德胜那张杀气腾腾的脸上:“德胜,鹰嘴崖主阵地,你二营给我顶上去,记住,鬼子一旦被柱子掐头去尾,阵脚必乱,这时候,你手里的刀,就要快,要狠,像旋风一样给我卷进去,把乱了的鬼子彻底搅碎。

  孙德胜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重重一抱拳:团长,你就瞧好吧,保管让这群东洋牲口,尝尝什么叫‘贴脸刮骨风’,”他这自创的名词带着一股子狠辣的匪气,却无比贴切地形容了他那套不要命的近身打法。

  “沈泉,”刘川看向三营长,“你营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投入战斗,策应各方,同时注意警戒侧翼,防止意外,”沈泉稳重地点点头:“明白,”

  命令一条条砸下来,清晰、干脆,没有半分拖泥带水。刚才还弥漫着疑虑和焦躁的会议室,气氛骤然绷紧,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和地图上炭条划过留下的、带着硝烟味的线条。一场风暴,已在刘川的指尖酝酿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