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刘川的铁砧与铁锤-《亮剑:从苍云岭,被旅长夸为虎将》

  旅团长阁下息怒,副官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前锋联队长报告,是中了八路狡猾的埋伏,他们利用骑兵引诱……”

  引诱?埋伏?坂田一郎打断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疯狂的怒火:借口,都是无能的借口,刘川,又是这个刘川。

  他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仿佛要将其嚼碎:他就像一个阴险的幽灵,利用这该死的山地,不断地戏耍我们,在黑风峪他跑了,在神头岭,他又吃掉我们一个前锋中队,耻辱,这是第四旅团最大的耻辱。

  一个中队,整整一个加强中队玉碎,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回来,八嘎,八嘎呀路,坂田的咆哮在鬼子的临时指挥部嗡嗡作响,唾沫星子喷了旁边低头肃立的副官一脸:刘川,又是这个刘川,他是什么?他是钻在石头缝里的毒蛇,是藏在影子里的恶鬼,帝国第四旅团的耻辱柱上,全是他刻下的名字。

  副官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汗水顺着鬓角滑落。帐篷外,刚刚经历了一场血腥溃败的日军前锋部队正乱哄哄地收拢残兵,伤兵的哀嚎和失败后的沮丧气氛弥漫开来,与坂田的暴怒形成鲜明对比。

  旅团长阁下,一个通讯参谋掀开帘子,脸色发白地冲进来,手里捏着一份刚译出的电文:筱冢司令官急电,严令我部务必谨慎,勿再中敌诱敌深入之计,特高课武田少佐判断,刘川主力很可能已不在神头岭。

  不在神头岭?坂田转过身,眼睛死死盯着通讯参谋,像要吃人,八嘎,这漫山遍野的枪炮声是假的?这帝国勇士的鲜血是假的?武田一郎那个只会坐在太原喝茶的书呆子,他知道什么?他知道被毒蛇咬住喉咙是什么滋味吗?

  他一把夺过电文,看都没看就揉成一团狠狠摔在地上,用沾满泥泞的军靴用力碾踏,仿佛脚下踩的就是刘川的头颅。

  谨慎?刘川就在神头岭,他刚吞了我的前锋,现在肯定正躲在山沟里舔舐伤口,消化他的战’,这是帝国武士洗刷耻辱的最后机会, 坂田猛地抽出腰间的指挥刀,“呛啷”一声,雪亮的刀锋直指神头岭方向,映着他疯狂的眼神,“命令,所有部队,立即,向神头岭发起总攻,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把刘川和他的新一团,碾成齑粉,我要用他的血,祭奠玉碎的勇士。

  我要亲自碾碎刘川,我要用他的头骨当酒杯,我要让整个晋东南的支那人都知道,挑衅帝国皇军的代价。

  嗨依。副官立刻躬身领命。转身冲出帐篷去传达这孤注一掷的命令。

  庞大的日军队伍,在坂田歇斯底里的命令下,放弃了原本相对谨慎的队形,开始不顾一切地朝着枪炮声震天的神头岭方向涌去,坦克引擎发出狂躁的轰鸣,步兵迈着沉重的步伐小跑起来,掀起漫天尘土。复仇的怒火,掩盖了应有的谨慎。

  而在日军队伍后方不远处,另一辆相对低调的吉普车上,新任特高课少佐武田一郎正襟危坐,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的一份地图。

  地图上清晰地标注着神头岭的位置,以及周围的地形。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地图上神头岭西侧更深处一个不起眼的标记上轻轻划过——西平口。

  神头岭方向的枪炮声渐渐稀疏下去,显然战斗已经接近尾声。武田一郎抬起头,深邃的目光投向神头岭升腾的硝烟,又缓缓移向西面更远处莽莽苍苍的群山。他那张如同石刻般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镜片后的目光,变得更加幽深难测。

  他拿起笔,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极其工整地写下几个汉字:

  神头岭…铁砧?

  刘川…铁锤?

  西平口…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神头岭西侧,一处隐蔽在山梁背面的天然石洞,洞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马灯发出微弱的光芒,映照着几张同样疲惫却眼神锐利的脸。浓重的硝烟味、汗味和血腥气混杂在一起,充斥着狭小的空间。

  沈泉靠着石壁,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沾着黑灰和血迹,胳膊上的绷带洇出暗红的颜色。

  他抓起腰间的水壶,拧开盖子狠狠灌了几口凉水,才沙哑着嗓子开口,语气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后怕:团长,幸亏您下令撤得快,再晚一步,鬼子的大队人马就真把咱包饺子了,柱子那几炮打得是真解气,端了鬼子中队长的老窝,咱们的刺刀也没卷刃,吃下去小两百号鬼子,够本了。

  旁边,王承柱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那门宝贝九二式步兵炮的炮膛,闻言抬起头,布满硝烟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憨笑:“营长,主要还是您指挥得好,把鬼子都吸到砧板上了,俺才好下锤子。就是……炮弹不多了。”他拍了拍旁边空了大半的木箱,语气带着心疼。

  刘川盘腿坐在一块石头上,就着马灯的光亮,正用铅笔在一张摊开的简陋地图上飞快地标注着什么。他脸上同样有硝烟的痕迹,但眼神却异常冷静,像深不见底的寒潭。听到沈泉和王承柱的话,他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手中的铅笔在地图上神头岭的位置画了个大大的叉,然后笔锋毫不停顿地向西延伸,指向一个用红笔重重圈出的点——西平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