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主人赐我刀,我用来弑神-《暗夜驯主:秦爷的疯犬在弑吻》

  沈妄感觉不到冷了。

  身体里的血,在那一瞬间全都凝固了。

  他所谓的救赎,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居高临下的观赏。

  秦彻看着他家破人亡,像野狗一样挣扎,丢给他一根名叫仇恨的骨头,让他啃了十八年。

  一股铁锈味的腥甜涌上喉头,沈妄面无表情地咽了下去。

  他缓缓地,单膝跪下,头颅低垂。

  “是,主人。”

  秦彻低低地笑了起来,他喜欢这副样子,无论心里在想什么,身体永远是最诚实的,永远会为他跪下。

  “走吧。”秦彻转身,“看了这么久的老电影,该看点新东西了。”

  回到云顶天宫,已经是后半夜。

  秦彻没有回卧室,而是带着沈妄进了书房。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U盘,火柴盒大小,通体漆黑,没有任何标识。

  “嗒。”

  U盘被丢在桌上,滑到沈妄面前。

  “你处理张家,处理得很好。”秦彻坐进那张巨大的椅子里:“这是奖励。”

  沈妄垂着眼,看着那个U盘。

  “我的狗,不能只靠蛮力咬人。”秦彻的声音很平淡,“这里面,是秦家情报网的一部分访问权限,一些……不那么重要的部分。”

  “京城这张网下面,藏着很多见不得光的老鼠,它们在哪儿,吃什么,什么时候会死,我都知道。”

  “现在,我把一部分视野分给你。”

  秦彻身体微微前倾,镜片后的双眼,透出一种玩味的审视。

  “用它,去帮我找到更多藏在暗处,碍眼的东西。”

  “让我看看,我的狗,学会用脑子以后,能咬得多快,多狠。”

  沈妄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触碰到那个U盘。

  这是一条更长的,用信息和权力编织的,看不见的锁链。

  “是,主人。”

  沈妄回到自己的房间,门关上的瞬间,后背一片冰凉,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没有开灯,在黑暗里站了很久。

  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将那个黑色的U盘插了进去。

  屏幕亮起,一个极其复杂的登录界面弹出。

  密码,指纹,虹膜扫描。

  验证通过,秦家庞大的情报网络,向他敞开了一个小小的入口。

  秦彻要他找“老鼠”,找秦博渊的党羽。

  沈妄的指尖在键盘上飞速跳动,越过了所有最新的情报。

  他的目标很明确——十八年前。

  “沈家”、“火灾”、“林忠”、“求援”……

  一个个关键词被输入,海量的数据被筛选。

  窗外的天色,从墨黑,变成死寂的鱼肚白。

  沈妄满眼血丝,终于,他的手指停了下来。

  屏幕上,是一份毫不起眼的档案。

  京城西郊,古董修复店,店主“陈伯”。

  档案显示,这个陈伯是十年前才来到京城的,无儿无女,手艺很好,为人低调。

  但沈妄调出了另一份档案。

  十八年前,沈家器物总管,陈忠,沈家出事后,陈总管连同家人,人间蒸发。

  两张照片,年龄和相貌都对不上。

  沈妄的指尖划过屏幕,将陈伯那张档案照放大。

  在他的左耳垂上,有一个针尖大小的疤痕,那是沈妄八岁时,用弹弓打的。

  他找到了。

  沈妄将两份档案里所有看似有关联,但又能被合理解释的信息,整合成了一份新的报告。

  他伪造了一条线索,将这家古董店,指向了秦博渊一个远房亲戚的洗钱渠道。

  他知道,秦彻想看他咬人,那他就咬给他看。

  合上电脑,走进浴室,冰冷的水从头顶浇下,他需要冷静。

  换好衣服下楼时,秦彻正在餐厅用早餐。

  “主人。”沈妄走到他身后,垂手而立。

  “嗯。”秦彻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报告我看了。”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一个卖假古董的,也敢碰秦博渊的钱,胆子不小,去处理掉!”

  “是,主人。”

  沈妄转身离开。

  在他身后,秦彻看着他的背影,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跟着他。”

  “是,先生。”

  京城西郊,旧城区。

  这里的建筑还保留着几十年前的样子,青砖灰瓦,和市中心的摩天大楼格格不入。

  沈妄的车停在巷子口,独自一人往里走。

  古董店的门脸很小,一块褪色的木头牌匾上,写着“陈记杂货”四个字。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杂着旧木头、灰尘和墨香的味道扑面而来。

  店里很暗,只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戴着老花镜,专心的修复着一个碎裂的瓷瓶。

  他听见动静,头也没抬。

  “随便看,都是些不值钱的老物件。”声音苍老,沙哑。

  沈妄没有说话。

  他在店里慢慢地走着,目光扫过那些落满灰尘的瓶瓶罐罐,最后停在一个摆着文房四宝的柜台前。

  拿起一方砚台,那是一方很普通的端砚,做工粗糙,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妄伸出食指,在砚台上,轻轻叩击了三下。

  停顿,又快速地叩击了两下。

  叩、叩、叩。

  叩叩。

  这是沈家内部,最高级别的密语。

  名为“孤松叩雪”,只有家主和最核心的护卫才知道。

  正在修复瓷瓶的老人,身体猛地一震。

  他手里的镊子,“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

  过了足足有十几秒,他才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看向沈妄。

  他的嘴唇在哆嗦,浑浊的老眼里,先是茫然,然后是极致的震惊,最后,变成了汹涌的,无法抑制的狂喜和悲恸。

  “孤……孤松……叩……叩雪窗……”

  老人猛地推开桌子,踉踉跄跄地从柜台后面冲了出来。

  他看着沈妄,看着那张和记忆里沈家家主有七分相似,却更加冷峻的脸。

  老人的膝盖一软,“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地上,用额头,用力地磕着地面。

  “砰!”

  “砰!”

  “砰!”

  沉闷的声响,在安静的小店里,格外清晰。

  “老奴……陈忠……”

  “恭迎……”

  老人抬起头,满脸是泪,声音嘶哑,喊出了那个埋藏了十八年的称呼。

  “少主……回家!”

  沈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跪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的老人。

  十八年了。

  第一次,有人不再叫他沈妄,不再叫他疯狗,不再叫他秦先生的刀。

  而是叫他……少主。

  原来,他不是孤身一人,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记得他,还有人在等他回家。

  沈妄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一角,他走上前,扶起老人。

  “陈叔。”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我回来了。”

  陈忠被他扶着,激动得浑身颤抖,话都说不出来。

  拉着沈妄,走进了店铺的内堂,关上门,又从一个极其隐蔽的暗格里,捧出了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一个紫檀木的盒子。

  陈忠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本厚厚的,用牛皮做封面的名册。

  “少主,这是……守密人的名册。”

  “当年沈家出事,家主预感不妙,提前将我们这些负责情报和暗卫的人员遣散,化整为零,潜伏在各地,等待您的召唤。”

  “我们……我们都以为您……”

  陈忠哽咽着,说不下去。

  沈妄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本名册的封面,冰凉,却带着滚烫的温度。

  这是他父亲留给他的,最后,也是最宝贵的遗产。

  是他的兵,他的将,是他,复仇的资本。

  “秦彻……”沈妄的嘴里,第一次用一种不带任何敬畏的语气,念出了这个名字。

  他看着陈忠,平静地问:“陈叔,十八年前,父亲是不是让你,去秦家求援?”

  陈忠的身体再次剧震,看着沈妄,眼神里充满了惊骇。

  “少主,您……您怎么知道?!”

  沈妄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不仅知道。”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戏谑的女声,忽然从门口传来。

  “他还看着呢。”沈妄和陈忠猛地回头。

  叶莺正斜倚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的打火机,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

  “哎呀,真是感人肺腑的主仆重逢呢。”

  “沈大少爷,你的主人在外面等得,恐怕都快不耐烦了。”

  “要不要我替你出去跟他说一声,你在这里,找到了真正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