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他又赢了-《暗夜驯主:秦爷的疯犬在弑吻》

  秦彻跪在地毯上,一动不动。

  客厅里安静得只剩下墙上挂钟的秒针,在单调地跳动。

  一分钟,十分钟,一个小时。

  二楼那扇紧闭的房门,再也没有打开过。

  秦彻的膝盖已经从酸麻变成了刺骨的钝痛,但他像是感觉不到。

  只是低着头,安静地凝视着面前那个纯白色的瓷碗。

  空的。

  主人把他定义为牲口,却没有给他投喂。

  这认知,非但没有激起他的愤怒,反而带来一种近乎痉挛的期待。

  他被遗弃在了神的祭坛上,等待着下一次的审判,或是……恩赐。

  ……

  楼上主卧。

  沈妄站在窗前,海风从留出的缝隙里灌进来,吹得丝质睡袍贴在他身上,勾勒出清瘦而紧绷的身体线条。

  他 平静下来,可楼下那个疯子的身影,却不断地出现在脑子里。

  那句带着狂喜和虔诚的主人,像一条湿滑的毒蛇,缠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呼吸困难,阵阵反胃。

  他设计的羞辱,变成了对方的狂欢。

  这场复仇,从根子上就烂掉了。

  沈妄烦躁地拉上窗帘,将自己彻底关进黑暗里。

  他不想去想,也不想去看。

  就在这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发出一声极轻的提示音。

  不是短信,也不是电话。

  是别墅安防系统的警报。

  【警告:01号监测环体表接触温度异常。】

  附带的图片上,一个代表着秦彻身体的3d模型图,左侧锁骨的位置,正闪烁着一个刺眼的红点。

  温度读数:48°c。

  一个足以造成低温烫伤的温度。

  沈妄的眉头拧了起来。

  那个疯子,又在搞什么花样?

  他抓起手机,大步走出卧室。

  楼下客厅空无一人,只有那个白瓷碗还孤零零地留在地毯中央。

  浴室的方向传来隐约的水声。

  沈妄几步走过去,发现浴室门被从里面反锁了。

  “开门!”他冷声命令。

  里面没有回应,只有水流声更大了些。

  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沈妄不再废话,抬脚便用力踹在了门锁的位置。

  “砰!”

  一声巨响,脆弱的门锁应声而断,门板重重撞在墙壁上。

  滚烫的湿气扑面而来,浴室里,水汽弥漫。

  秦彻赤裸着上身,背对着门口,站在淋浴间里。

  手里握着莲蓬头,却没有对着身体冲洗,而是将那股滚烫的热水,精准地、持续地,对准了自己的左侧锁骨。

  那里,沈妄留下的那个半月形齿痕正在愈合,变成了暗红色。

  在滚烫水流的持续冲击下,那块皮肤已经红得发烫,脆弱的新生组织眼看就要再次破裂开。

  他在自残。

  不是为了死,而是为了毁掉愈合的可能,为了让那个烙印永远新鲜。

  沈妄的大脑空白了一秒。

  下一刻,滔天的怒火淹没了他。

  “秦彻,你他妈在干什么?!”

  那一声怒吼,几乎是撕心裂肺。

  秦彻被这声暴喝吓得浑身一抖,手里的莲蓬头“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热水四处喷溅。

  他慌乱地转过身,像个做错事被当场抓住的孩子,眼神里满是惊慌。

  “我……”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它快好了……”

  沈妄冲了过去,一把关掉水阀。他抓住秦彻的手臂,用力将他从淋浴间里拖了出来。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秦彻被他拽得一个趔趄,重重撞在冰冷的大理石洗手台上。

  “回答我!”沈妄双眼赤红,死死地瞪着他。

  “这是你给我的……”

  秦彻的呼吸急促,眼神却固执得可怕,看着沈妄,一字一句地解释。

  “它不能消失。”

  沈妄所有的怒火,都被这句话堵在了喉咙里。

  他以为自己见识了秦彻的疯狂,可见到这一幕,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这个人,根本没有底线。

  他将沈妄的伤害,视若珍宝,将沈妄的烙印,当作神迹。

  他害怕失去这唯一的联系,甚至不惜用自残的方式,来挽留这份痛苦。

  沈妄的胸口剧烈起伏,想怒吼,想揍他,可最后,他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疯子。”

  他猛地松开手,转身拉开镜柜,从里面翻出急救箱,重重地砸在洗手台上。

  从里面拿出一罐白色的药膏,用手指粗暴地挖出一大块。

  然后,他重新攥住秦彻的肩膀,将他死死按在洗手台上。

  用那沾满药膏的手指,狠狠地、带着惩罚的意味,按在了秦彻那片滚烫发红的皮肤上。

  他想用这个动作,毁掉秦彻那份病态的虔诚。

  “嘶——”

  冰凉的药膏接触到被烫伤的皮肤,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秦彻的身体瞬间绷紧,但他没有躲。

  一秒也没有。

  他顺从地、微微仰起了头,将自己脆弱的脖颈和那个狰狞的伤口,更彻底地暴露在沈妄的面前。

  眼中没有痛苦,没有反抗,只有全然的、不设防的依赖和信任。

  这是囚禁以来,沈妄第一次主动触碰他。

  虽然动作充满怒气,但微凉的指腹,冰凉的药膏,和那份不容拒绝的力道,却像一股奇异的电流,瞬间击穿了秦彻。

  他颤抖着,迎接着这份他用自残换来的恩赐。

  沈妄涂抹的动作很重,近乎碾磨,他想看到秦彻痛苦的表情。

  可他看到的,只有秦彻眼中越来越亮的,病态的光。

  “别……”

  秦彻忽然开口,声音因为疼痛和激动而沙哑不堪,带着微弱的祈求。

  “别让它消失……”

  那句哀求像一根最细的毒针,悄无声息地,扎进了沈妄的心脏最深处。

  他涂药的动作,第一次,顿住了。

  看着秦彻眼中那份纯粹的、几乎让他感到陌生的,害怕被抛弃的恐惧。

  不是伪装,是一个疯子,在向他的神,乞求不要收回唯一的信物。

  沈妄的心,毫无征兆地,被这句哀求搅乱了。

  他想要的是秦彻的痛苦和绝望,可这个人,却用最卑微的方式,乞求他继续施加痛苦。

  秦彻的目光紧紧锁住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吐出了那个彻底击溃沈妄防线的词。

  “……求你。”

  沈妄的手指,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地收了回来。

  看着自己指尖沾着的白色药膏和秦彻皮肤的红色,忽然感到一阵铺天盖地的慌乱。

  他再也无法在这里待下去。

  “砰!”

  将那罐药膏重重扔在洗手台上,没再看秦彻一眼,就猛地转过身,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浴室。

  脚步声在走廊上飞快远去,最后是楼上卧室门被重重甩上的声音。

  一切,重归死寂。

  秦彻一个人,还保持着被按在洗手台上的姿势,僵硬地站着。

  水珠顺着他的黑发滴落,划过脸颊,落在大理石台面上。

  锁骨上,被烫伤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可被沈妄手指按压过的地方,却残留着一片奇异的冰凉。

  一冷一热,交替灼烧。

  他缓缓地,抬起自己的手,用指尖,轻轻地,覆上那片涂抹着药膏的皮肤。

  那里,还残留着另一个人指腹的触感。

  秦彻闭上眼。

  唇角,一个满足的、病态至极的笑意,缓缓漾开。

  他赢了。

  他又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