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拉上戏台的人-《灵异复苏,开局驾驭鬼心脏》

  台上,那支由厉鬼组成的送葬队伍依旧在无声地行进着。

  它们的动作僵硬而迟缓,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的木偶,

  却散发出浓郁得化不开的悲伤与死寂。

  没有哭声,没有言语,

  只有一种纯粹的,源于剧目灵异力量本身的悲恸情绪,

  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从舞台向台下扩散,弥漫至戏院的每一个角落,

  顽固地侵蚀着所有“观众”的心神。

  李涅端坐在冰冷的暗红木椅上,面色如常。

  他胸腔内的鬼心脏沉稳地搏动着,散发出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股悲伤灵异力量的存在,

  如同粘稠的油脂附着在皮肤表面,试图寻找缝隙钻入,

  但在鬼心脏冰冷灵异的绝对防御下,始终被隔绝在外,终究难以寸进。

  对他而言,这更像是一种可以被观测到的灵异现象,

  而非需要抵抗的情绪冲击。

  他用眼角的余光扫向身旁的医生。

  医生宣峰的状态更为奇特,他脸上毫无悲伤,只有面对灵异事件的紧张,

  他驾驭的“无视鬼”能力在此刻展现了其强大的一面。

  那弥漫的悲伤灵异在靠近他时,竟被某种概念层面的力量直接“忽略”了过去,

  无法对他产生丝毫影响。

  这是一种更为根本的豁免,源于规则层面的灵异。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能如此从容。

  李涅敏锐地察觉到身边吴玲的异样。

  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原本紧握的双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身体微不可察地轻轻颤抖。

  最明显的是她的脸庞,一种深切的,与她此刻心境并不完全相符的悲伤情绪,

  正不受控制地浮现在她的眉眼之间。

  她的眼眶微微发红,鼻翼翕动,显然正在极力压制着想要哭泣的冲动。

  那无形的悲伤灵异,正如同无孔不入的空气,持续不断地攻击着她的心理防线。

  她驾驭的“鬼香”更偏向于主动性的意识侵蚀与迷惑,

  对于这种被动的范围情感影响,防御力显然不如李涅和医生。

  “坚持住,至少比别人要坚持的更久。”

  李涅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如同磐石,传入吴玲耳中,

  “集中精神,记住你身处在什么地方。”

  吴玲艰难地点了点头,牙关紧咬,试图将翻涌的情绪压回去。

  她知道,在这种地方,任何意外的失控都可能意味着死亡。

  就在这时,悲剧发生了。

  坐在前排不远处,一位穿着淡蓝色外套的女性驭鬼者,首先没能撑住。

  或许她驾驭的厉鬼本身对情绪抵抗就弱,

  或许她内心本就存在柔软的缺口。

  起初只是肩膀轻微的耸动,

  但很快,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便从她那里传了出来。

  那声音在死寂的戏院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几乎就在哭声响起的瞬间,异变陡生。

  台下那名啜泣女子的身影猛地一阵扭曲模糊,仿佛信号不良的电视图像。

  下一个刹那,她原本坐着的暗红木椅上空空如也,

  而她本人,却已赫然出现在了舞台之上那支送葬队伍之中。

  她身上那件淡蓝色的外套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身与周围厉鬼无异的的白色丧服。

  “我……我怎么……”

  女子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她茫然地看向四周,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散发着阴冷死气的鬼脸。

  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取代了之前的悲伤。

  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想要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然而,舞台仿佛成了一个独立的时空。

  她的挣扎显得如此徒劳。

  也就在她上台,使得台上演员数量暂时变成十一人的那一刻,

  舞台上原本一直低垂着头,无声做着模拟哭泣动作的那十只厉鬼,

  动作齐刷刷地停了下来,它们那没有表情的面部,

  在同一时间,以一种极其缓慢而又令人毛骨悚然的节奏,

  转向了队伍中这个唯一的,惊慌失措的“异类”。

  没有警告,没有过程。

  女子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完整的尖叫,

  她的身体就在十道冰冷目光的聚焦下,

  化作一具枯槁的干尸,然后迅速融化坍缩。

  最终,一切归于沉寂。

  台上只剩下一张暗黄色的,边缘粗糙的戏票,轻飘飘地旋转着落下。

  而在以后维持这张戏票的灵异来源,就是她原本体内的厉鬼,

  直到有人将其撕开,其内的厉鬼将成为坐标,再次连通鬼戏台。

  在戏票触及舞台地板之前,便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

  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送葬队伍恢复了原状,依旧是十只厉鬼,依旧在无声地行进,

  仿佛刚才那残酷的抹杀从未发生过。

  台下,那张原本属于女子的暗红木椅,

  如今却是空空如也,像一个无声的墓碑。

  整个过程,快得超乎想象。

  吴玲惊恐万状地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

  浑身冷汗淋漓,将后背的衣物彻底浸透。

  巨大的后怕感如同冰水浇头,让她几乎虚脱。

  就在刚才,她也差点就要控制不住那被引动的悲恸情绪,

  若非台上那女子先一步崩溃,那么此刻化作戏票消散的,很可能就是她自己!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距离死亡原来可以这么近,

  仅仅取决于一次情绪的失控。

  李涅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眼神锐利如刀。

  他大脑飞速运转,将之前的所有信息碎片拼凑起来。

  “扮演……”

  他心中默念,

  “不仅仅是台上的‘演员’需要扮演角色,台下的‘观众’,同样需要遵循剧目的某些‘规则’么。”

  他的思维清晰地回溯到最初,

  那深红幕布上浮现的血色字迹。

  “《吊唁》……至亲永别,悲恸无声。”

  “无声……”

  李涅的目光再次扫过台上那支死寂的送葬队伍,

  以及台下那些自始至终都保持着绝对沉默的厉鬼观众。

  “这个剧目的,关键词是‘无声’么?。”

  “简介并非简单的背景描述,而是对‘观众’行为准则的暗示,甚至是强制要求!”

  他得出了结论,

  “在这场《吊唁》的剧目中,

  作为观众,必须保持与剧目氛围一致的‘无声’状态。

  任何发出与‘悲恸’相关声音的行为,都会被视为破坏‘观剧规则’,

  从而被强制拉上舞台,成为多余的‘演员’,

  继而……被清除,

  但,上了台就一定会死么,有没有别的存活方法?”

  这个推理逻辑严丝合缝地解释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戏院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了。

  幸存下来的人,每个人都死死地闭紧了嘴巴,

  连呼吸都尽可能放轻,生怕发出一丝一毫可能被曲解的声音。

  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

  那无声的悲恸灵异在死了一个人后,又重新开始缓缓叠加,

  但至少给台下的人有了一定时间的缓冲。

  暗红色的幕布如同浸染了鲜血,沉默地悬挂在那里,

  仿佛在等待着第一幕的终结,

  以及……下一场未知剧目的开启。

  所有人都明白,找到规则并勉强适应,只是在这诡异戏院里活下去的第一步。

  而更大的考验,无疑还在后面。

  李涅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他的眼神恢复了古井无波的状态,

  他开始思考更多:

  如果“观众”的规则会根据剧目不同而改变,

  那么下一场戏,规则又会是什么?

  而“演员”的来源……他几乎可以肯定,

  绝不会每次都像这次一样“幸运”地由厉鬼担任。

  而且,这座戏台,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