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言出法随,初斩神只-《大秦:我的秦律能斩神》

  【小人物也有微光,你品你细品!】

  那由河水凝聚而成的巨大面孔,俯视着岸上如同蝼蚁般渺小颤抖的生灵,巨口张开,发出一声非人非兽、仿佛万千冤魂哀嚎与波涛怒吼混合而成的咆哮!

  “嗷——!!!”

  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席卷整个河畔!

  跪地的村民被震得东倒西歪,耳鼻溢血,戍卒们紧紧靠拢,才能勉强站稳,脸上血色尽失。

  王都尉连退数步,骇然望着那超出理解范畴的恐怖存在,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

  巫奎则状若癫狂,挥舞着双臂,嘶声呐喊:“河伯老爷显灵了!神威如狱!冒犯者死!死——!”

  伴随着这声宣告死亡的咆哮,河伯化身搅动起更加恐怖的力量。

  它巨口之前,一道混合着泥沙、断木、乃至森白鱼骨的巨大水柱,如同一条狰狞的水龙,携带着万钧之势,轰然脱离河面,带着撕裂一切的尖啸,直扑土坡之上的张苍!

  水龙未至,那磅礴的水汽和恐怖的威压已经让人窒息。

  所有人都毫不怀疑,下一刻,张苍连同他脚下的土坡,都会被这神怒一击彻底碾碎、吞噬!

  直面这毁天灭地一击的张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胁。

  身体的本能在疯狂尖叫,催促他逃离。但他的双脚,却如同生根般钉在原地。

  不能退!

  退了,律法的尊严何在?

  退了,那少女和未来无数可能被献祭的生命,希望何在?

  退了,他张苍穿越至此,坚守的信念何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福至心灵!

  他猛地将全部的精神、意志、乃至灵魂,都灌注于手中那卷写满律法罪状的麻布诉状,灌注于那融入骨髓的、对“程序正义”和“法律至上”的信念之中!

  “律法……国运……”

  一个模糊的念头如同闪电划过脑海。在廷议之上,他曾经感受到过一丝微弱的力量汇聚。

  此刻,在这生死关头,在与这践踏律法的“伪神”正面相对之时,那种感觉再次出现,并且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强烈!

  他仿佛“看”到,脚下这片属于大秦的土地,传来一丝丝厚重而苍凉的气息;周围那些惊恐的秦人子民,他们内心深处对秩序、对平安的渴望,化作星星点点的微光;甚至那面在狂风中猎猎作响的黑龙旗,也仿佛有某种无形的脉络与他手中的“诉状”相连!

  这些力量微弱、杂乱,却带着一种源自帝国根基、源自亿万人心的坚韧与磅礴!

  它们受到他手中律法诉状和他坚定信念的牵引,正跨越虚空,向他汇聚而来!

  就是现在!

  张苍眼中精光爆射,所有的恐惧、杂念都被摒弃,只剩下纯粹到极致的信念与决断!

  他不仅没有后退,反而迎着那足以毁灭一切的恐怖水龙,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哐当!”铁镣砸在地上,声响竟带着一种奇异的铿锵!

  他右手并指如剑,以那卷麻布诉状为引,直指咆哮而来的水龙,以及水龙之后那张巨大的、充满蔑视与杀意的河伯面孔!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胸腔中所有的信念与汇聚而来的那股无形力量,伴随着那句最终的、不容置疑的“判决”,轰然吐出:

  “大胆妖邪!假托神名,祸乱百姓,践踏律法!”

  声音如同九天惊雷,竟暂时压过了水龙的咆哮与河伯的怒吼!

  “我以大秦律法之名——”

  他手中的麻布诉状无风自动,上面那些由木炭写就的律法条文,仿佛活了过来,流淌着微不可见的黑色光晕。

  汇聚而来的那股微弱而坚韧的力量,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顺着他的手臂,涌入指尖!

  “判你——”

  他指尖前方,虚空似乎都微微扭曲,一点极致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黑色微芒骤然亮起!

  “斩立决!”

  “决”字出口的瞬间!

  “咻——!”

  一道细如发丝,却凝练到极致、快如闪电的黑色流光,自张苍指尖激射而出!

  它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甚至微弱得在昏暗的天地间几乎难以察觉。

  但它所过之处,那咆哮的水龙、翻腾的浪涛、弥漫的水汽,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瞬间凝固、瓦解、蒸发!

  它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在万分之一刹那,便精准无比地射入了河伯那由水流构成的、巨大的眉心——那漩涡般的双眼之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咆哮的水龙在张苍身前丈许之地轰然崩塌,化作普通河水哗啦啦落下。

  翻腾的河面骤然平息。

  那张巨大的、狰狞的河伯面孔,猛地一僵。

  它那漩涡般的双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极度的错愕与难以置信,随即被无边的恐惧和痛苦所取代!

  “呃啊——!!!”

  一声凄厉到极点、完全不似之前咆哮的尖锐惨嚎,从河伯面孔中爆发出来!

  那声音充满了崩溃与绝望!

  紧接着,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那张巨大的水形面孔,从被黑色流光击中的眉心开始,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冰雪,迅速蔓延开无数蛛网般的黑色裂纹!

  裂纹瞬间遍布整个面孔!

  然后——

  “轰!!!”

  一声沉闷的爆响,庞大的河伯化身,彻底分崩离析,炸裂成无数普通的水花,混杂着泥沙,如同暴雨般从半空中砸落回泾水河道!

  与此同时,天空中那厚重的、仿佛永恒的乌云,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撕开,一道灿烂的阳光如同金色的利剑,刺破阴霾,精准地照射在张苍所站立的那片土坡之上!

  风停了,浪静了。

  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湛蓝,阳光普照大地,仿佛刚才那末日般的景象只是一场集体的幻觉。

  泾水河,恢复了它往日的奔流,只是那水中,似乎再也感觉不到那股令人心悸的阴冷与威严。

  河畔,死寂。

  所有人都维持着之前的动作,如同泥塑木雕。

  跪着的村民忘了磕头,戍卒忘了握刀,王都尉张着嘴,巫奎脸上的狂热和残忍彻底凝固,化为极致的茫然与恐惧。

  他们的目光,呆呆地、难以置信地,齐刷刷地聚焦在河畔那个依旧保持着前指动作的身影上。

  张苍缓缓放下了手臂,手中的麻布诉状边缘,似乎有细微的黑色灰烬飘落。

  他站在阳光下,赭衣破旧,镣铐沉重,脸色因透支而苍白。

  但在这一刻,在所有人眼中,他仿佛顶天立地。

  万籁俱寂,唯有河水奔流,以及那阳光洒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