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判决与余波-《大秦:我的秦律能斩神》

  县衙公堂之上,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张苍高坐堂上,官袍肃穆,面容冷峻如寒铁。

  下方,巫祝敖辛面如死灰,瘫软在地,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只剩下面对死亡的恐惧,嘴里兀自喃喃着含糊不清的咒语。

  游徼田穰则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跪在那里,眼神空洞,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堂外围观的百姓挤得水泄不通,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张苍身上,等待着这位年轻县令对这场牵动全城的诡异命案做出最后的裁决。

  昭孔坐在下首,低垂着眼睑,手指在袖中微微蜷缩,心中五味杂陈。

  他既希望张苍能就此收手,又隐隐感到一丝不安,觉得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结束。

  张苍的目光缓缓扫过堂下二人,最终落在敖辛身上,声音如同金铁交鸣,清晰地传遍公堂每一个角落:

  “人犯敖辛,身为灵巫祠巫祝,不思导人向善,反因细故挟怨,以药物迷晕农户孙狗子,伪造自缢现场,杀人性命,其心可诛,其行恶劣!事实清楚,证据确凿!”

  他每说一句,敖辛的身体就颤抖一下,脸色更白一分。

  “依据《秦律·贼律》:‘谋杀者,弃市!’”

  “弃市”二字一出,堂下顿时一片哗然!这意味着腰斩于市,是最严厉的刑罚之一!

  张苍丝毫不为所动,继续宣判:“今判决:人犯敖辛,谋杀罪名成立,判处腰斩之刑,三日后于东市执行!其所在灵巫祠,即刻查封,祠内一应非法所得,尽数充公!”

  “不——!”敖辛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还想挣扎,却被两旁如狼似虎的衙役死死按住。

  张苍的目光转向田穰,带着一种冰冷的失望:“游徼田穰,身为朝廷吏员,食君之禄,担巡查缉捕之责,本应秉公执法,明断是非。然尔贪图钱财,收受敖辛贿赂,枉法办案,隐匿罪证,致使冤屈难雪,真相蒙尘!此风绝不可长!”

  田穰浑身一颤,将头埋得更低。

  “依据《秦律·杂律》:‘官吏见知不举,与同罪;受赇枉法,黥为城旦舂!’”

  “今判决:人犯田穰,贪赃枉法罪名成立,黥面,罚为城旦(男性苦役),即刻执行!”

  黥面,意味着脸上将被刺字,一生背负耻辱的印记;城旦,则是无尽的苦役生涯。

  这对于一个曾经的吏员来说,比死亡更令人绝望。

  田穰瘫倒在地,再无一丝生气。

  判决已下,法槌落定。

  “带下去!”张苍一挥手,衙役们立刻将如同烂泥般的敖辛和失魂落魄的田穰拖拽下去。

  直到此刻,堂外围观的百姓仿佛才从这场雷霆审判中回过神来。

  短暂的寂静之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判得好!”

  “青天大老爷!这才是为我们做主的青天啊!”

  “灵巫祠那帮吸血的蠹虫,早就该收拾了!”

  “张青天!铁面无私!”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许多受过灵巫祠盘剥、或是苦于胥吏不公的百姓,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

  张苍的名字,伴随着“铁面县令”的称号,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陈县的大街小巷。

  此案的影响,远不止于市井民间。

  陈县各家豪强府邸内,几乎都在第一时间收到了公堂判决的详细情报。

  有的家主抚掌赞叹:“好个张苍!手段凌厉,法度严明!景家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

  有的则忧心忡忡:“景纪此番断尾求生,虽保全自身,但威信大损。这张苍如此强势,接下来,恐怕不会安分啊……”

  “看来,这陈县的天,真的要变了。吩咐下去,近期都收敛些,莫要撞到这位‘铁面县令’的刀口上!”

  而更多的目光,则投向了城西那座深宅大院——景府。

  景纪坐在花厅内,听着管家低声汇报着外面的风声与各家反应,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手中那柄玉如意,被他攥得指节发白。

  “敖辛死了,田穰废了,灵巫祠也没了……”管家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家主,这张苍,分明是在打您的脸啊!”

  景纪缓缓睁开眼,眼中一片冰寒,他轻轻摩挲着玉如意,声音低沉而缓慢:“打我的脸?呵呵……他打的,何止是我的脸。”

  他抬起头,望向县衙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墙壁。

  “他这是在告诉所有人,在这陈县,他张苍的‘法’,比我景家的‘规矩’……更硬!”

  “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

  县衙后院,书房内。

  张苍卸下官袍,换回常服,站在窗前,听着远处街市上隐约传来的、关于“张青天”和“铁面县令”的议论声,脸上并无太多得意之色。

  他赢了这场官司,斩了敖辛,罚了田穰,查封了灵巫祠,赢得了民心,树立了威信。

  但他心里很清楚,真正的对手,依旧稳坐钓鱼台,只是被斩断了几根无关紧要的触手。

  景纪那老辣而冷酷的“断尾求生”,给他好好上了一课。

  在这权力与利益交织的泥潭里,法律并非万能,至少,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还无法直接撼动那些盘根错节的根基。

  昭孔悄悄来到书房外,隔着门禀报:“大人,景府派人送来了一份贺礼,说是恭贺大人明断冤狱,肃清奸邪。礼物……颇为丰厚。”

  张苍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贺礼?这分明是景纪在向他示威,告诉他:你看,你忙活一场,也只能动到我明面上丢弃的棋子,奈何不了我分毫。

  “退回。”张苍淡淡吐出两个字。

  “诺。”昭孔应声,迟疑了一下,又道,“大人,景家在此地盘踞百年,树大根深,如今虽受挫,但……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您还需早作防备。”

  “本官知道。”张苍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你下去吧。”

  昭孔不敢多言,躬身退下。

  书房内重归寂静。

  张苍知道,他与景纪之间,已再无转圜余地。

  今日之判决,如同战书,彻底拉开了他与陈县地方豪强势力正面交锋的序幕。

  这梁子,结得彻彻底底,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