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故人再见-《凡人苟道之我欲登天》

  血影既灭,东荒重生。

  风息,天朗,山河静。

  曾经血雨弥漫的山脉,如今被星光洗净,灵气复苏,云雾回荡。

  冯渊独立天穹之上,静静望着脚下的东荒大地。

  山河依旧,岁月如梦。

  只是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被宗门追杀、血雨中逃生的青年。

  如今,他是一界之主:

  ——星原界主,虚空之主,混沌承引者,掌界印、镇万星。

  可当星辉散去,战意退潮,他心底那抹柔软,依旧是那片青阳宗的记忆。

  那是母亲的笑,是师兄的酒,是昔年青衣少女在竹林边回头的一刹那。

  冯渊深吸一口气,虚空波动,他抬手一点眉心,星辉流转,

  “归界指引——青阳宗。”

  空间缓缓扭曲,一道虚空裂隙如星纹铺展。

  他步入其中。

  新建的青阳宗

  东荒北境,云海之中。

  这里宗门林立、道脉汇聚,一座座灵峰绿意盎然。

  峰上有灵泉汩汩,有白鹤栖枝,似被一层温柔的界力所庇护,未受世乱侵扰。

  冯渊脚步轻落,衣袂飘动。

  星辉淡淡照在青阳宗的山门之上,那块古老的石碑,仍刻着三个字——

  青阳宗。

  他指尖拂过石碑,青苔脱落,灰尘散去。

  那些过往的记忆,如光影般一幕幕浮现——

  少年修道、师尊叮嘱、师妹微笑、血光弥漫。

  “母亲……”

  他轻声唤了一句。

  灵峰深处,传来一道熟悉的轻咳声。

  一道素衣身影缓缓走出,鬓发微白,目光温柔。

  那是冯渊的母亲。

  她静静望着眼前的青年,眼底泛起泪光。

  那眉,那眼,那气息,早已不同往昔,但她一眼便认出。

  “渊儿……是你么?”

  冯渊喉间一哽,快步上前,跪于她身前,低声道:“母亲,渊儿回来了。”

  李氏颤着手,抚上他的面庞,泪水一滴滴滑落:“这些年……我听说外界动荡,宗门覆灭……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

  冯渊低头,双手紧握着母亲的手:“孩儿无能,让母亲受惊。如今一切敌寇已荡平,血影不存,东荒再安。”

  她微微抬头,看着那满天星辉:“那……这些光,是你做的?”

  冯渊微笑:“那是我界的星光。孩儿如今已成星原之主,可开界,可镇魂,可护天地。”

  李氏眼中泪光闪烁,却也带着欣慰:“我儿终成……人人敬仰的大修士。”

  她轻抚他的发,语气柔和:“但在我眼中,你始终是那在山脚为我采药、怕我寒夜着凉的渊儿。”

  冯渊心中一颤,轻声道:“母亲放心,从今往后,不论界外星海多远,孩儿都会在您眼前。”

  他抬手,星辉一闪,虚空之门徐徐开启。

  门内是一片璀璨星野,灵气氤氲,青林万里。

  “这是我开辟的新界——星原界。那里无乱世,无灾劫,灵气恒生,岁月无侵。”

  “母亲,我想请您,随我同去。”

  李氏望着那扇通往星界的门户,久久无言。

  良久,她轻叹一声,泪中带笑:“好。母亲这一生,只盼你平安。若你心安,那里便是家。”

  冯渊躬身,郑重一拜。

  就在此时,山风掠过,几道熟悉的气息自灵峰侧殿传来。

  灵光摇曳,一道道轻盈的身影踏出雾气。

  那是——苏青竹、楚怜月、柳清婉、苏婉清。

  她们一袭青衣,一身白裙,或冷艳,或温婉,神情在见到冯渊的瞬间,全然崩塌。

  “冯渊......!”

  苏青竹第一个冲上前,泪光盈盈,一拳砸在他胸口:“你这个混蛋……这些年,你知道我们多担心么?!”

  冯渊微笑,任她的拳头落下,不闪不避。

  那拳很轻,却似击在他心上。

  “我知道。”

  “我欠你们的,太多了。”

  楚怜月轻抿着唇,眼底微红:“你走的那日,我们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柳清婉叹息,语气里带着无奈与怨怼:“我们连你的消息都不敢问,只能靠残留的魂印感知你的气息……”

  苏婉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眸中泛起一抹深深的泪光。

  冯渊看着她们,一个个熟悉的面孔,从旧梦中走出。

  他上前一步,将她们轻轻拥入怀中。

  星辉倾洒,风静天清。

  “我冯渊以界主之身起誓......”

  “此后不再让你们受战火惊扰,不再让你们流泪,不再让你们等我归期。”

  “若有来敌,我为你们挡;若有星落,我为你们撑。”

  苏青竹泣笑:“你这誓言太大,敢不敢只说‘我不走了’?”

  冯渊微微一怔,随即一笑,点头:“好,我不走了。”

  楚怜月靠在他肩上,低声道:“那星原界……有花么?”

  “有。”

  “有海吗?”

  “有。”

  “那……有我们的位置么?”

  冯渊目光柔和如水:“有,一直都有。”

  柳清婉笑了,苏婉清也笑了。

  笑中带泪,泪中带笑,似冰雪初融,似旧梦成真。

  皇老立在远处,轻叹一声。

  “少主终得心安。”

  他抬头望向天穹,虚空中的星辉愈加明亮。

  那是星原界的呼应,回应着界主的心念。

  夜幕降临,灵峰灯火温柔。

  冯渊与母亲、几女围坐于灵泉旁,烹茶谈笑。

  风带着淡淡灵香,映照他们的笑颜。

  李氏静静望着这一幕,眼中满是柔光:“渊儿,如今你身负界主之职,但人心若失,再大的界也是空。”

  冯渊点头:“母亲之言,孩儿记下。”

  苏青竹低声道:“你若有日再战,也要记得回家吃饭。”

  冯渊笑着答:“好。”

  楚怜月抬眸:“你会带我们去星原界么?”

  “明日。”

  “那你在前,我们便在后。”

  柳清婉伸手,将一枚温润的玉佩递到他手中:“这是我们四人合炼的‘星归佩’,愿你心中常系我们。”

  冯渊接过,掌中星光一闪,玉佩与他心脉相融。

  “此佩不灭,吾心不离。”

  风拂过灵泉,波光粼粼。

  天穹的星光逐渐汇聚,仿佛在为他们铺设通往新界的星途。

  冯渊抬头,望着那无垠星海。

  他终于明白......

  力量的尽头,不是征服,不是毁灭,而是回归。

  是母亲的叮咛,是她们的笑,是“家”的温度。

  翌晨。

  晨光洒下,冯渊立于峰巅,星辉再启。

  虚空之门缓缓开启,星原之气铺展大地。

  李氏与众人并肩而立。

  冯渊回首,深深望了一眼这片山河。

  “东荒已净,此地我自留星印,待后人修行。青阳之名,不可湮灭。”

  话音落下,他抬手一挥,虚空流光凝聚,一枚星印烙于青阳山巅,化作永恒光芒。

  随后,他回身一笑。

  “走吧。”

  众人踏入星光之门,

  灵气升腾,星河铺展,

  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那无尽的光辉中。

  天地寂然。

  唯余青阳山巅,那道星印静静闪烁。

  它将永远照耀着这片曾被鲜血与誓言淬炼的土地。

  ......

  那一夜,东荒群山仰望星空,

  有人见到,一座新的星辰,

  缓缓升起,辉映天地,温柔而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