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寂风星墟-《凡人苟道之我欲登天》

  虚空深处,星辉散乱,一扇青金色的星门缓缓关闭,天地陷入寂静。

  冯渊的身影从虚空中显现,脚下无光无影,四方皆是淡青色的迷雾。

  风,无声而起,似无形的刀,穿梭于空气与时间之间。

  这一刻,他第一次感受到一种极致的“空”。

  不是死寂的空,而是连“死寂”这个概念都不存在的虚无。

  皇老的声音在他心底微微回荡:“星主,此地——便是寂风星墟。

  无声,无光,无气,无象。此界不属星界,不属虚空,而是两者之间的缝隙。

  风,是界的意志。此风无形,能切念灭魂。若心念浮动,顷刻化尘。”

  冯渊目光平静,步入青雾。

  雾中风动,却听不见声。

  一缕青风拂过他袖角,衣袍瞬间破碎成粉尘,连灵气都被剥夺。

  “连灵气也无法维持……”冯渊低语。

  他伸出手,掌中星辉散发微光,但仅维持了片刻,便被无形之风吹散。

  “连‘存在’本身都会被风消解。”

  他沉思片刻,放下防御,任风穿体。

  ......

  风入体内,血肉崩散,灵魂撕扯。

  他却并未抵抗。

  在这一瞬,冯渊明白了:

  越是抵抗,越容易被“风”认定为“有形”,而“有形”即是风之所灭。

  于是,他收敛心神,静心如水。

  风过无痕。

  肉体在崩解与重组间循环,他的意识沉入一种奇异的境地。

  那是一片无尽虚空。

  没有天地,没有时间。

  他仿佛化为一缕尘,一丝气,一念之微。

  一声低语,在他心底响起:

  “有形即灭,无念即生。风无象,道无相。若能无我,方可见风之真义。”

  冯渊忽然睁眼。

  那双眼中,不再有星辉,而是彻底的“空”。

  空得透明,空得无物,空得连“他自己”的存在都开始模糊。

  他看见了风。

  那风不是风,而是一种“流转的规则”。

  它如线,如光,如呼吸之间的波动。

  每一道风,都是天地秩序在重新书写自己。

  “原来……这便是‘寂风’的本源——虚无的秩序。”

  他抬起手,手掌中一缕青风自动汇聚,却不再摧毁他,而是轻轻绕在他指尖。

  那一刻,他与风融为一体。

  ......

  皇老的声音在极远处传来,带着难掩的震撼:

  “他……竟以魂融风,悟得‘空寂’之心。这已非凡修所能悟之境,怕是连界灵都不敢入此层次。”

  冯渊的身影渐渐虚化,像是一幅被风抹去的画卷。

  青雾弥漫间,他的意识彻底融入风中。

  他看见星原、雷原、幽月、离炎……

  每一处都在风的轨迹下闪烁出一丝丝光。

  那些光连成星图,而星图的中心,正是——他的心。

  “虚空九变……第八变——空寂万象。”

  风声骤起,天地崩碎。

  青雾炸裂,寂静的世界忽然出现裂痕,亿万道青金光流从缝隙中涌出。

  冯渊的身影重新凝聚。

  他盘坐虚空,体表浮现无数青色符文,似风纹,又似空间裂隙。

  这些符文不断流转,仿佛在描绘“无”的形态。

  他的身体完全透明,气息几乎不存在。

  若非目视,连神识都无法捕捉到他的存在。

  这一刻,他已经不在“有”与“无”的界限之中。

  ......

  忽然,寂风星墟开始震动。

  远方的青雾翻腾,数道光影从虚空深处浮现。

  那是形似修士的存在,却并非生灵。

  他们是“风化之魂”。

  无数年来,曾有强者闯入此界,皆被寂风抹去形体,只余神识残念,被界意同化为“风魂”。

  此刻,他们感受到冯渊的“有”,纷纷被吸引而来。

  风魂低吟,宛若哀泣。

  “你……不该存在于此……”

  “此界唯风……无生无存……”

  冯渊轻声道:“我不来扰你们,只想借风悟道。”

  然而风魂不听,纷纷化作青色旋涡,向他扑来。

  每一缕风魂都携带规则之力,能斩魂灭意。

  冯渊神色平静。

  “若你们执念未散,那便以风化风。”

  他抬手,指尖青纹闪耀。

  体内“空寂万象”之法运转。

  寂风停滞。

  时间与空间仿佛都被拉入静止。

  他伸手一划,青色光线切割虚空。

  那些风魂在触及光线的瞬间,化作点点光尘,重新融入天地。

  他们并未消散,而是重归本源,成为真正的“风”。

  冯渊低叹:“生与灭,不过风之一息。”

  ......

  风散雾消,寂风星墟露出真正的面貌。

  那是一片由青晶岩构成的无垠平原,中央漂浮着一块巨大的风之石碑,通体透明,内部有流动的风纹在跳动。

  皇老惊道:“那是寂风之心——星印所在!”

  冯渊迈步走向石碑,每一步,脚下都生出一道青风托举。

  他抬手触及石碑。

  “轰......!”

  亿万风声齐鸣,整个星墟震荡。

  青光从石碑中冲天而起,化作旋转的风环,将他包裹其中。

  无数古老的符号在他周身闪烁,灌入他的识海。

  那是风之规则、空之本源的道韵。

  他闭目静悟,体内九窍玲珑心第五窍骤然亮起。

  青光流转,风声如吟。

  一颗青色星晶缓缓凝聚,最终没入他心窍之中。

  青光化风,风化光,光化形,形化“无”。

  冯渊缓缓睁眼。

  周身气息再无锋芒,仿佛一缕风,可随时消散。

  但那一瞬间,天地间所有风都为他停。

  他轻声道:“寂风不灭,我心不灭。空寂万象——悟成。”

  皇老沉默良久,低声道:

  “你已掌握‘无’之一道。九星寻迹,至此五星齐聚,五窍同鸣。接下来,前路将愈加诡异……

  因为第六星——乃‘逆星’。”

  冯渊转身,青风在他背后汇聚成披风,随风而动却不见形。

  他抬眼望向星空,星辉闪烁,风声犹在。

  “逆星……便是逆命之星吗?”

  皇老叹息:“是。

  那一星,连星界之灵都不敢提名。

  因其象征——‘逆转一切’。”

  冯渊微微一笑。

  “既然风都能寂,我又何惧逆?”

  他一指虚空,星辉凝聚成门,青风绕体,混沌之气与星光交融。

  “去逆星。”

  青风散尽,寂风星墟再次陷入寂静。

  唯有那块风之石碑,缓缓融入虚空,留下淡淡的风痕,仿佛从未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