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废土跋涉与绿光之谜-《异界先遣队:零》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背后的烧伤和可能的骨裂传来阵阵刺痛,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胸腔生疼。脑袋里的抽痛虽然比之前减弱了些,但依旧像个背景噪音般持续不断,提醒着她能力的暂时沉寂和身体的糟糕状态。

  凯拉咬着牙,几乎将全身重量都用来支撑身边那个跌跌撞撞的女子。女子的情况也很糟,虚弱得几乎无法独立行走,大部分时间都靠凯拉拖着前进。她的眼神时而清明,时而涣散,嘴里偶尔会溢出一些意义不明的破碎音节,似乎是她的母语。

  脚下的废土松软而坎坷,混合着灰烬、沙砾和尖锐的金属碎片。狂风卷起沙尘,打在脸上生疼,能见度时好时坏。远处基地废墟燃烧产生的浓烟如同一根巨大的黑色柱子,连接着天地,为他们提供了最后一个可怕的方位参照物,但也意味着他们必须尽快远离。

  那点绿色的信号光,在紫红色的天幕下顽强地闪烁着,如同暗夜中的孤星。它似乎固定在一个方向,没有移动。这给了凯拉一丝信心——至少不是某种移动的捕食者发出的诱饵。

  “坚持住……就快到了……”凯拉不知道是在对女子说,还是在对自己说。她的喉咙干得冒烟,嘴唇开裂,最后的清水和口粮早已耗尽。饥饿和干渴如同两条毒蛇,噬咬着她的意志。

  女子似乎听懂了,或者说感受到了凯拉的决心,她更加努力地试图迈动脚步,尽管每一步都摇摇欲坠。

  她们穿过一片被高温熔化成玻璃状的洼地,绕过几个深不见底、散发着硫磺味的裂缝。偶尔能看到一些奇形怪状的、焦黑的残骸,分不清是建筑碎片还是某种巨大生物的骨骸。

  有一次,凯拉敏锐地听到侧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令人不安的刮擦声。她立刻停下脚步,将女子拉倒在一处岩石后面,屏息凝神。

  只见几只外壳焦黑、如同放大了千百倍的尸鳖般的生物,正用尖锐的附肢扒拉着地上一具疑似灰衣士兵的残缺尸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啃噬声。

  凯拉握紧了手枪,但子弹所剩无几,她不敢轻易招惹。幸好,那些生物似乎对活物兴趣不大,专注于眼前的“盛宴”。

  她们等了足足十分钟,直到那些生物拖着部分残骸消失在一条地缝中,才敢继续前进。

  这段路走得异常艰难,体能和精神都在极限边缘徘徊。凯拉全靠多年训练出的坚韧意志在硬撑。她不断观察着地面,希望能找到水源的迹象,哪怕是一点点凝结的露水也好,但一无所获。这个世界似乎所有的液体都带着毒性或放射性。

  就在她感觉快要撑不住,眼前开始阵阵发黑时,她注意到脚下的地面开始发生变化。不再是松软的灰烬和碎砾,而是逐渐变得坚实,甚至出现了一些人工修整过的痕迹——破碎的硬化路面,被掩埋了一半的金属地基……

  她们似乎正在接近某个废墟区域,一个比基地更古老、毁灭得更彻底的废墟。

  而那个绿色的信号光,似乎就源自这片古老废墟的深处!

  希望再次燃起,给了她们新的力量。

  随着不断深入,周围的残破建筑逐渐增多。风格与灰衣人的工业基地截然不同,更像是某种……倒坍的文明遗迹?粗犷的巨石结构,奇特的拱门,虽然大多破碎不堪,被风沙侵蚀,但仍能看出曾经的宏伟。一些墙壁上还残留着模糊的壁画和无法解读的文字,描绘着星辰和某种……长着翅膀的人形生物?

  这里是什么地方?灰衣人到来之前的本土文明?

  凯拉心中疑窦丛生,更加警惕。

  绿色的信号光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它似乎是从前方一个半埋在地下的、类似神庙或大型公共建筑的废墟顶部发出的。

  终于,她们踉跄着爬上一个缓坡,来到了那片建筑废墟的入口前。

  那是一个巨大的、已经部分坍塌的石制拱门。拱门后方,是一个相对完整的圆形广场。广场中央,有一个用白色石头垒砌的、类似祭坛的结构。

  而那个绿色的信号光源,正静静地放置在祭坛的中央!

  那是一个大约一尺高的、造型古朴的金属方尖碑。它通体呈暗灰色,表面刻满了与墙壁上类似的未知文字和星图。而它的顶端,镶嵌着一块拳头大小、晶莹剔透的绿色晶体,那稳定而清澈的绿色光芒,正是由这块晶体发出的!

  光芒柔和却不微弱,以一种独特的频率闪烁着,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祭坛周围,散落着一些早已风化的骸骨和生锈的武器,似乎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战斗。

  没有看到任何人烟。

  凯拉的心沉了下去。不是幸存者据点?只是一个……自动信号装置?

  她搀扶着女子,极度警惕地慢慢靠近祭坛。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每一个阴影和残垣断壁,手枪微微抬起,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袭击。

  一直走到祭坛边,周围依旧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废墟的呜咽。

  她看向那个金属方尖碑。离得近了,能感受到那绿色晶体散发出的能量波动——一种温和的、带着生机感的能量,与这个世界狂暴混乱的能量截然不同,甚至让她脑袋的抽痛都缓解了一丝。

  女子看着那绿光,眼神似乎也明亮了一些,不再那么痛苦。

  这时,凯拉注意到,在方尖碑的基座上,似乎刻着一圈不同于其他文字的特殊符号。而当她的目光接触到那些符号时,她沉寂已久的那丝感知能力,竟然微微波动了一下!

  那些符号……她似乎……能模糊地理解?

  【……守望者……】

  【……遗泽……】

  【……指引……归途……】

  【……激活……需……共鸣……】

  信息断断续续,极其模糊,但关键词让凯拉的心脏猛地一跳!

  归途?!指引?!

  难道这东西……和离开这个世界有关?!

  就在她试图集中精神,想要解读更多信息时——

  嗖!

  一道极细微的破空声从侧面袭来!

  凯拉脸色剧变,想都没想,猛地推开身边的女子,自己也向另一侧扑倒!

  一支尾部带着白色羽毛、造型古朴的箭矢,擦着她们刚才站立的位置,哆的一声,深深钉在了祭坛的石头上!箭尾剧烈颤动!

  “谁?!”凯拉厉声喝道,翻滚起身,手枪瞬间指向箭矢射来的方向——一处高大的断墙之上。

  只见那断墙之后,一个身影缓缓站起。

  那是一个穿着用兽皮和粗布缝制的衣物、脸上涂着白色油彩的本地人?他手里握着一把粗糙却充满力量感的长弓,另一支箭已经搭在弦上,箭头冷冷地指向她们。他的眼神锐利而警惕,带着一种原始的野性。

  他不是灰衣人!

  而且,凯拉注意到,在这个原住民出现的瞬间,祭坛上那个方尖碑的绿色光芒,似乎微微增强了一丝?

  是敌?是友?

  凯拉的手指扣在扳机上,不敢有丝毫放松。她紧紧盯着那个突然出现的弓箭手,以及他可能存在的同伴。

  废土的第一类接触,以一支警告性的箭矢,骤然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