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一记重锤，敲得许大茂心头一紧。
他赶紧追问怎么回事，李进阳简单说了几句，严肃提醒：“工作上的事，就算有门路、有人帮，自己能力跟不上也是白搭。打铁还需自身硬。”
“你不积极表现，就算立了功、有了提拔机会，领导也能用能力不足这个理由把你刷下来。别耽误了自己的前途，明白吗？”
这番话像一盆冷水，浇得许大茂透心凉。
他的心思总算从房子上收了回来，急忙问李进阳该怎么挽回在厂领导眼中的形象。
李进阳说：“多往大王张公社跑几趟，多放几场电影，丰富公社群众的精神生活，成绩自然就出来了。顺便也能多照看咱们的种子。”
“那可是大事，一点都不能马虎，对你也很重要。”
许大茂满口答应，表态接下来要天天去大王庄努力工作。
李进阳这才满意地离开。
望着李进阳走远的背影，许大茂挠了挠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怎么感觉，进阳是特意让我去伺候那些宝贝种子的？”
“不可能，他肯定是关心我的前途才说这些的。”
“进阳这人，有时候是狠了点，但对兄弟还是够意思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半个月了。
这天，厂医院305病房里，秦淮如正收拾东西，今天是贾张氏出院的日子。
看着秦淮如忙前忙后，贾张氏沉着脸不说话，明显一肚子不高兴。
住院的费用是易忠海出的，每天一块钱的住院费加治疗费。要不是医院说病床紧张催她走，贾张氏真想一直住下去不走了。
每天好吃好喝，还有人伺候，一点活儿都不用干，多舒服？
而且，她也有些怕回四合院。自己现在成了残疾，还不知道院里的人会用什么眼光看她。
“秦淮如，你再去问问医生，我肚子上伤口还有点疼，能不能再住几天？”
“妈，你伤口早就好了，线都是一个星期前拆的，咱们回去吧。别忘了，棒梗还在家呢，他天天说想奶奶。”
一提宝贝孙子，贾张氏这才打消了装病继续住的念头。
她叹口气说：“行吧，那就回去。真是便宜易忠海了。”
秦淮如无奈地笑了笑：“妈，易大爷的钱也是钱。他心里对你有愧，这段时间也没亏待你，等回去了，说不定还会补偿你。你要是在这儿住到把他的钱花光，他哪还有钱赔你、给你买好吃的？”
听了这话，贾张氏一下子来了精神。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受了伤，还没人赔钱呢——赵大没赔，易忠海也没赔。这可都是等着她去挖的大金矿。
想到这儿，贾张氏立刻着急地催起来：“淮如，你动作快点儿！破破烂烂的东西就别要了，反正易忠海他们都得赔我、给我买新的。赶紧回去才是正事，别让他们跑了！”
……
刚好来接贾张氏出院的易忠海听到这些话，差点没背过气去。
我的钱就不是钱了吗？能这么糟蹋？
他深吸一口气，才走进病房，压下心里的不痛快，笑着说：“老嫂子，我来接你出院了，都收拾好了吗？”
贾张氏见到他，有点意外：“易忠海，你今天不用上班？怎么大白天来医院了？”
“我知道你今天出院，特意请了会儿假，拉了辆板车来接你。”
贾张氏一脸嫌弃：“你让我坐板车回去？那多颠？去给我雇辆三轮，我身子虚，经不起颠。”
正好，你拉着行李和秦淮如回去。
贾张氏那副娇滴滴的模样，让易忠海心头一沉。
他预感到，回到四合院后，自己的麻烦恐怕就要开始了。
“行，没问题。”
办完出院手续，三人提着大包小包走出医院。
易忠海先为贾张氏叫了辆三轮车，扶她坐稳后，才拉起板车，与秦淮如慢慢往回走。
路上，两人都有些尴尬。
毕竟，他们曾在深夜的地窖里有过几次意外的露水情缘。
自许大茂揭穿那件事后，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相处。
“淮如，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人要向前看。以前我太想要个孩子，有点走火入魔，没别的意思。我和你一大妈感情一直很好，不然也不会相伴这么多年。”
易忠海率先打破沉默。
秦淮如坐在板车上，轻轻点头：“嗯，易师傅，我明白。那段日子，我也是被生活逼得没办法。”
“以后咱们还像以前一样相处，您还是照顾我们家的易大爷，还是东旭的师父。”
“好，就这么说定了。”
话说开了，两人都松了口气。
心结解开，易忠海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他对生活，竟生出了一丝期待。
和秦淮如愉快的交谈，会不会是日子好转的预兆？
往后的困难，会不会也都顺利解决？
他暗自想着。
若李进阳在场，恐怕会忍不住说一句：
老易，你想多了。
有我在，你别想过得舒坦。
………………
易忠海往后是否舒坦暂且不提，贾张氏此刻却慌了神。
她回到四合院的时间——
实在不巧。
她回来得太早，还不到九点，这会儿正是男人们外出上工、女人们排队买粮的时候。
更巧的是，今天供销社正好到货。
院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老太太们，一大早就赶着去排队抢鸡蛋了。
果然，院里一个人也没有。
整个前院静悄悄的，连孩子的影子都看不见，她张望了半天，一个人影也没瞅见。
这下可好，她回不了家了。
三轮车肯定比板车快，等易忠海他们回来扶她，至少得半个钟头。她总不能一直坐在三轮车上干等吧？
更让她着急的是……
“喂，老太太，您瞅啥呢？赶紧给钱！”
车夫用汗巾擦了擦汗，气喘吁吁地说。今天这客人是真沉，也不知道究竟多少斤。
这年头，还能吃得这么膘肥体壮的，实在不多见。
他这趟算是接了个大活儿，路不近，蹬了二十多分钟，车费得五毛。
贾张氏吊着三角眼，脸色阴沉地说：“你催什么催？赶着去投胎？没看见我是个残疾人吗？有没有点良心！”
“要我说，你就不该收钱。跟残疾人要钱，你心里不愧得慌吗？”
她说话是真够戳人心窝子的。
要是她好声好气跟车夫商量，人家未必不愿意帮个忙，把她搀进屋，到时候再给钱也就完事了。
可贾张氏偏不这么想。
她就琢磨着占便宜。
要是能赖掉车费，回头再找易忠海报销，不就白赚五毛钱吗？
贾张氏真以为，仗着自己残疾人的身份，就可以理直气壮地不给钱——她弱她有理。
可她也不想想那句老话：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这几个行当，搁古代就没几个善茬。
跑脚拉车的，什么人没见过？撒泼耍赖的，天天都有。
你是残疾人，确实可怜。
可我们车夫，夏天顶着三伏，冬天熬着三九，拼死拼活地干，不就为了挣几个钱养家糊口吗？
你想赖账？门儿都没有。
“老太婆，少在这儿跟我耍贫嘴，痛快把钱掏出来！装什么可怜相？”
“我亲眼瞧见的，你家人都推着板车来接了，你偏不坐，非要叫三轮。自己图舒服要人伺候，这会儿还想赖账？做梦！”
“你这腿该不会也是赖账让人给敲折的吧？”
“我可告诉你，麻溜的给钱！敢黑老子的车钱，信不信我把你那条好腿也打断！”
得！
这拉车的也是个爆脾气，压根没打算惯着贾张氏。
“……”
贾张氏本能地想回嘴，却突然噎住了。
她越端详，越觉得这车夫长得像赵大。
一股寒意顿时从心底冒出来。
赵大给她留下的阴影太深，如今见到脸盘相似的人，她两腿都发软。
万一这狠人也不讲道理——
把自己骨头打断七八根，再踹碎腰子，废掉条腿可怎么好？
贾张氏瞬间就蔫了。
“大兄弟你别急，我刚说笑呢！哪能不给钱？是身上真没带。”
“要不你等会儿？等我家人回来就把车钱给你？”
“得等多久？”
“半、半个钟头？”
车夫眯起眼睛，活动了下膀子。
现在正是拉活儿最好的时辰，让老子陪你个老刁婆干等半小时？
好大的胆子！
成心耍我是不是？
贾张氏嘴角抽了抽，整个人都僵住了。
“大兄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你再等等，我家人说话就回来。”
“你瞎转悠也是白费力气不是？”
“这么着，待会儿我多给你一毛，行不？”
“你先站住，别走了……咱好好说……”
贾张氏终究是个残废。车夫再横，也不至于真动手打她。
可明摆着，人家也不乐意傻等。
白费了至少半个钟头，这五毛钱早该挣到手了，怎么还在这儿歇着？
大清早活儿正多，碰上个行李多的客人，说不定都能挣上一块。
哪敢随便耽误工夫。
但他也不愿白白让贾张氏占这个便宜，所以看这老婆子实在掏不出钱来，心一横，做了个决定。
我拉你往回走。
先找你家里人去，半路要是碰见他们、把钱给我了，剩下的事再商量。
你要是还想坐车，就再掏一次钱，我重新把你送回家。
要是不愿意掏了，就自己坐板车回来，我继续拉我的活儿。
咱们谁也不占便宜、谁也不吃亏。
他赶紧追问怎么回事，李进阳简单说了几句，严肃提醒：“工作上的事，就算有门路、有人帮，自己能力跟不上也是白搭。打铁还需自身硬。”
“你不积极表现，就算立了功、有了提拔机会，领导也能用能力不足这个理由把你刷下来。别耽误了自己的前途，明白吗？”
这番话像一盆冷水，浇得许大茂透心凉。
他的心思总算从房子上收了回来，急忙问李进阳该怎么挽回在厂领导眼中的形象。
李进阳说：“多往大王张公社跑几趟，多放几场电影，丰富公社群众的精神生活，成绩自然就出来了。顺便也能多照看咱们的种子。”
“那可是大事，一点都不能马虎，对你也很重要。”
许大茂满口答应，表态接下来要天天去大王庄努力工作。
李进阳这才满意地离开。
望着李进阳走远的背影，许大茂挠了挠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怎么感觉，进阳是特意让我去伺候那些宝贝种子的？”
“不可能，他肯定是关心我的前途才说这些的。”
“进阳这人，有时候是狠了点，但对兄弟还是够意思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半个月了。
这天，厂医院305病房里，秦淮如正收拾东西，今天是贾张氏出院的日子。
看着秦淮如忙前忙后，贾张氏沉着脸不说话，明显一肚子不高兴。
住院的费用是易忠海出的，每天一块钱的住院费加治疗费。要不是医院说病床紧张催她走，贾张氏真想一直住下去不走了。
每天好吃好喝，还有人伺候，一点活儿都不用干，多舒服？
而且，她也有些怕回四合院。自己现在成了残疾，还不知道院里的人会用什么眼光看她。
“秦淮如，你再去问问医生，我肚子上伤口还有点疼，能不能再住几天？”
“妈，你伤口早就好了，线都是一个星期前拆的，咱们回去吧。别忘了，棒梗还在家呢，他天天说想奶奶。”
一提宝贝孙子，贾张氏这才打消了装病继续住的念头。
她叹口气说：“行吧，那就回去。真是便宜易忠海了。”
秦淮如无奈地笑了笑：“妈，易大爷的钱也是钱。他心里对你有愧，这段时间也没亏待你，等回去了，说不定还会补偿你。你要是在这儿住到把他的钱花光，他哪还有钱赔你、给你买好吃的？”
听了这话，贾张氏一下子来了精神。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受了伤，还没人赔钱呢——赵大没赔，易忠海也没赔。这可都是等着她去挖的大金矿。
想到这儿，贾张氏立刻着急地催起来：“淮如，你动作快点儿！破破烂烂的东西就别要了，反正易忠海他们都得赔我、给我买新的。赶紧回去才是正事，别让他们跑了！”
……
刚好来接贾张氏出院的易忠海听到这些话，差点没背过气去。
我的钱就不是钱了吗？能这么糟蹋？
他深吸一口气，才走进病房，压下心里的不痛快，笑着说：“老嫂子，我来接你出院了，都收拾好了吗？”
贾张氏见到他，有点意外：“易忠海，你今天不用上班？怎么大白天来医院了？”
“我知道你今天出院，特意请了会儿假，拉了辆板车来接你。”
贾张氏一脸嫌弃：“你让我坐板车回去？那多颠？去给我雇辆三轮，我身子虚，经不起颠。”
正好，你拉着行李和秦淮如回去。
贾张氏那副娇滴滴的模样，让易忠海心头一沉。
他预感到，回到四合院后，自己的麻烦恐怕就要开始了。
“行，没问题。”
办完出院手续，三人提着大包小包走出医院。
易忠海先为贾张氏叫了辆三轮车，扶她坐稳后，才拉起板车，与秦淮如慢慢往回走。
路上，两人都有些尴尬。
毕竟，他们曾在深夜的地窖里有过几次意外的露水情缘。
自许大茂揭穿那件事后，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相处。
“淮如，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人要向前看。以前我太想要个孩子，有点走火入魔，没别的意思。我和你一大妈感情一直很好，不然也不会相伴这么多年。”
易忠海率先打破沉默。
秦淮如坐在板车上，轻轻点头：“嗯，易师傅，我明白。那段日子，我也是被生活逼得没办法。”
“以后咱们还像以前一样相处，您还是照顾我们家的易大爷，还是东旭的师父。”
“好，就这么说定了。”
话说开了，两人都松了口气。
心结解开，易忠海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他对生活，竟生出了一丝期待。
和秦淮如愉快的交谈，会不会是日子好转的预兆？
往后的困难，会不会也都顺利解决？
他暗自想着。
若李进阳在场，恐怕会忍不住说一句：
老易，你想多了。
有我在，你别想过得舒坦。
………………
易忠海往后是否舒坦暂且不提，贾张氏此刻却慌了神。
她回到四合院的时间——
实在不巧。
她回来得太早，还不到九点，这会儿正是男人们外出上工、女人们排队买粮的时候。
更巧的是，今天供销社正好到货。
院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老太太们，一大早就赶着去排队抢鸡蛋了。
果然，院里一个人也没有。
整个前院静悄悄的，连孩子的影子都看不见，她张望了半天，一个人影也没瞅见。
这下可好，她回不了家了。
三轮车肯定比板车快，等易忠海他们回来扶她，至少得半个钟头。她总不能一直坐在三轮车上干等吧？
更让她着急的是……
“喂，老太太，您瞅啥呢？赶紧给钱！”
车夫用汗巾擦了擦汗，气喘吁吁地说。今天这客人是真沉，也不知道究竟多少斤。
这年头，还能吃得这么膘肥体壮的，实在不多见。
他这趟算是接了个大活儿，路不近，蹬了二十多分钟，车费得五毛。
贾张氏吊着三角眼，脸色阴沉地说：“你催什么催？赶着去投胎？没看见我是个残疾人吗？有没有点良心！”
“要我说，你就不该收钱。跟残疾人要钱，你心里不愧得慌吗？”
她说话是真够戳人心窝子的。
要是她好声好气跟车夫商量，人家未必不愿意帮个忙，把她搀进屋，到时候再给钱也就完事了。
可贾张氏偏不这么想。
她就琢磨着占便宜。
要是能赖掉车费，回头再找易忠海报销，不就白赚五毛钱吗？
贾张氏真以为，仗着自己残疾人的身份，就可以理直气壮地不给钱——她弱她有理。
可她也不想想那句老话：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这几个行当，搁古代就没几个善茬。
跑脚拉车的，什么人没见过？撒泼耍赖的，天天都有。
你是残疾人，确实可怜。
可我们车夫，夏天顶着三伏，冬天熬着三九，拼死拼活地干，不就为了挣几个钱养家糊口吗？
你想赖账？门儿都没有。
“老太婆，少在这儿跟我耍贫嘴，痛快把钱掏出来！装什么可怜相？”
“我亲眼瞧见的，你家人都推着板车来接了，你偏不坐，非要叫三轮。自己图舒服要人伺候，这会儿还想赖账？做梦！”
“你这腿该不会也是赖账让人给敲折的吧？”
“我可告诉你，麻溜的给钱！敢黑老子的车钱，信不信我把你那条好腿也打断！”
得！
这拉车的也是个爆脾气，压根没打算惯着贾张氏。
“……”
贾张氏本能地想回嘴，却突然噎住了。
她越端详，越觉得这车夫长得像赵大。
一股寒意顿时从心底冒出来。
赵大给她留下的阴影太深，如今见到脸盘相似的人，她两腿都发软。
万一这狠人也不讲道理——
把自己骨头打断七八根，再踹碎腰子，废掉条腿可怎么好？
贾张氏瞬间就蔫了。
“大兄弟你别急，我刚说笑呢！哪能不给钱？是身上真没带。”
“要不你等会儿？等我家人回来就把车钱给你？”
“得等多久？”
“半、半个钟头？”
车夫眯起眼睛，活动了下膀子。
现在正是拉活儿最好的时辰，让老子陪你个老刁婆干等半小时？
好大的胆子！
成心耍我是不是？
贾张氏嘴角抽了抽，整个人都僵住了。
“大兄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你再等等，我家人说话就回来。”
“你瞎转悠也是白费力气不是？”
“这么着，待会儿我多给你一毛，行不？”
“你先站住，别走了……咱好好说……”
贾张氏终究是个残废。车夫再横，也不至于真动手打她。
可明摆着，人家也不乐意傻等。
白费了至少半个钟头，这五毛钱早该挣到手了，怎么还在这儿歇着？
大清早活儿正多，碰上个行李多的客人，说不定都能挣上一块。
哪敢随便耽误工夫。
但他也不愿白白让贾张氏占这个便宜，所以看这老婆子实在掏不出钱来，心一横，做了个决定。
我拉你往回走。
先找你家里人去，半路要是碰见他们、把钱给我了，剩下的事再商量。
你要是还想坐车，就再掏一次钱，我重新把你送回家。
要是不愿意掏了，就自己坐板车回来，我继续拉我的活儿。
咱们谁也不占便宜、谁也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