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而且，说不定王主任背后的那些人也要跳出来了。
李进阳倒要看看，易忠海到底请动了哪路神仙，来找他的麻烦！
“进阳，这么晚还出门？”
“嗯，回轧钢厂看看，听说我们科有人犯了事，我这个科长得过去配合调查。”
“好，那你骑车慢点。”
阎阜贵目送李进阳离开，摇头感叹着回了屋。轧钢厂的消息他自然也听说了，知道王主任的舅舅已经被处理。
心里的感受……很复杂。
“嘿，泥鳅坑里居然出了真龙，连街道办主任的亲戚，说动就动，李进阳真是了不得。”
随着李进阳出门，刘海忠和易忠海也悄悄跟了出去。
他们都猜到轧钢厂一会儿会有大事发生。
非得亲眼去看看才甘心。
尤其是易忠海，心里更是火烧火燎。之前的安排都已奏效，李进阳已经跟王主任和杨厂长对上了。
能不能压住他直往上蹿的势头，就看今天这一关。
两人出门没多久。
傻柱和他爹推着板车，带着聋老太太也一块儿赶了过去。
这出大戏，谁都不想错过。
李进阳往后是龙是虫，今天就能见分晓！
阎阜贵一看，也赶紧披上外套，揣了两个窝窝头就往外走。
“你们不用等我吃饭了，我去轧钢厂看个热闹，院里其他大爷都去了，我也得去！”
“我那碟咸菜丝你们别动，放柜子里，明早我再吃……”
老阎说到这儿，声音一停，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
同样住在一个院，比自己小几十岁的李进阳，已经在风起云涌中跟大领导们较量高低、争个输赢。
可自己这个小学教员，却还在为几根咸菜丝斤斤计较。
都是人，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想到这儿，阎阜贵心一横，干脆喊道：
“算了，咸菜丝你们分一半吃吧！给我留一半就行！我老阎今天也豁出去大方一回。”
三大妈：“……”
阎家几个孩子：“……”
于莉：“……”
…………
…………
轧钢厂，保卫科。
休息室里。
李进阳坐下，把腿往办公桌上一搭，随手翻着审讯记录。
小虎在旁边气呼呼地汇报。
“进阳，李老头全招了。他长期跟145号巷子里一个暗娼有不正当关系，还借着你的名声威胁食堂打菜员多给他半勺菜……”
“这老东西没少打着你的旗号在外招摇撞骗，甚至还收了宣传科一个小姑娘三块钱，答应帮你收情书……”
对了，那个姑娘似乎叫于海棠？她姐姐嫁到了你们院里。于海棠是今年刚进厂的高中毕业生，对你痴迷得不得了，在外人面前也毫不遮掩，自称新时代女性，敢爱敢恨……李老头从她那儿骗了不少东西。
李进阳看得连连咂舌。
没想到自己如今混到了这个份上，有人光靠他的名头就能混吃混喝……
“这老东西，不是存心坏我名声吗？”
“之前听秋白提过几句，看在王主任的面子上，没太追究，没想到他做得这么过分。”
“小虎哥，证据都扎实吗？他背后也有人，不是普通老百姓，得把案子细节都做严实，流程一步不能少，别让他们有扯皮的余地。”
小虎咧嘴一笑，“放心，他现在人还在工字架上，这些事都是他求着告诉我的。”
“不管谁来查，都挑不出毛病。”
“这案子只要交到派出所，李老头肯定得去大西北，这辈子别想活着回来了。”
李进阳很欣慰，手下的人都成长了不少。
从前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小虎，如今也能独当一面了。
“不错，把他放下来吧，洗把脸，弄精神点，他的救兵快到了。”
“这次我倒要看看，谁要跟我李进阳掰掰手腕！”
小虎又和李进阳商量了一会儿，提前出去把李老头收拾好，拉出来造势。
此时轧钢厂加班刚结束，工人们进进出出。
就在厂门口，保卫科的人把李老头绑在树上，大声宣读他的口供。
引来不少人围观。
“李言和同志好逸恶劳，不思进取，工作中偷奸耍滑，每晚还去找半掩门私会，上班后常在资料室打地铺睡觉，故意逃避劳动……”
“此人生性狡诈，毫无信誉可言，承诺之事从不兑现。对招摇撞骗非但不以为耻，反而沾沾自喜……”
“上述种种，终日埋头工作、爱岗敬业的翻译科李进阳科长全然不知。得知实情后，他深感痛心……”
保卫科确有能人，这份供状写得洋洋洒洒，任谁听闻都要愤慨。
活脱脱勾勒出一个奸猾狡诈、欺瞒上下的糟老头子。
恰逢下工的车间工人们围拢过来，听完诉说竟无人急着回家，个个恨得牙根发痒。
这个时代的主旋律，崇尚的是光荣与奉献。
宣扬的是挽起袖子拼命干，不畏艰苦不惧污浊，不怯困难不避牺牲。
一切皆是为了我们劳动人民自己。
这光景，厂里有自带干粮、不让加班就闹情绪的；农村公社有人半夜摸黑给生产队田地浇水，还戴帽子遮掩面容悄悄行善。
人们拼命抓住每个奉献的机会。
李老头的所作所为……
私下里或有人暗自羡慕，但摆到明面上，所有人的反应必须一致：痛斥人民群众中的败类，骂得越狠越好。
谁表现得越愤慨，谁就与他的阶级立场划得越清。
谁的思想品德就显得越高尚。
待易忠海、刘海忠、傻柱、何大清、聋老太太、阎阜贵等人赶到时，
只见骇人一幕：
六十多岁的老头灰头土脸地被绑在树上，
数百工人围成圈齐声痛骂。
厂里有名的铁娘子花姐更是撸起袖子上前，揪住李老头衣领连连掌掴。
边打边骂：
“啪！让你这老不羞的尽干缺德事！啪！还敢欺辱女工是不是？啪！还敢偷会暗娼？啪！还敢威胁食堂师傅多打菜？啪！”
“就问你还敢不敢了？”
“还敢不敢？”
好家伙，花姐泼辣的性子展露无遗，竟接连扇了十多个响亮耳光。
围观群众无一人劝阻，反而齐声喝彩叫好。
眼下可不是讲客气的时候。
李老头品行恶劣，就是全体工人同志们的公敌。对付敌人，哪还用在乎他年纪大小？
狠狠揍他就是了！
要不是小虎在旁边拦着，好些个身强力壮的工人都忍不住想冲上去动手。
“**敢勒……”
李言和被连打带吓，整个人已经有些痴痴呆呆，只会不停地讨饶。
对了，王主任的舅舅姓李，叫李言和，不是陈言和。之前李进阳是记错了名字。
这种小角色，他压根没放在心上，也就入职时随便瞥过一眼资料。
眼前这场景，把易忠海等人都吓傻了，连聋老太太也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王主任的舅舅……实在太惨了！
这么大年纪，竟被人像打小孩一样揍，还被几百号人围着骂。
往后不管罪名成不成立，他这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这分明是李进阳惯用的手段——罪名先放一边，毁了名声再说！
整不死你，也要恶心死你。
秦淮如就亲身领教过，简直被扒掉一层皮。
“嘿，一大爷，您算得真准！这下好了，王主任肯定跟李进阳杠上了，总算有人替咱们收拾那小畜生了。”
傻柱偷笑着，心里美滋滋的。
可易忠海脸色并不好看，何大清也眯起眼睛，神情凝重。
两人都没半点高兴的样子。
见傻柱还没明白，聋老太太叹了口气：“傻柱子，你这脑子怎么还转不过弯来？咱们盼着王主任和李进阳对上，是指望王主任能治住李进阳。”
“可你瞧瞧现在这阵势，李进阳哪里怕王主任了？”
“他要是有一丁点顾忌，敢这么往死里整王主任的亲舅吗？”
“这回我看，王主任怕是很难从李进阳手里讨到便宜……咱们，还是小瞧了那小畜生。”
傻柱听了这话，一脸无所谓：“哎，搞不定就算了呗，以后再找机会呗！反正也碍不着咱们什么事！”
易忠海心头一紧，本想脱口说“哪有那么简单”。要是王主任吃了大亏，对付不了李进阳，难道还收拾不了咱们吗？就怕她把气撒到我们头上。
“……”
还没来得及多说，外面就有工人喊起来：“王主任来了！”
轧钢厂大部分工人都住在南锣鼓巷这一带，他们口中的王主任，自然就是街道办的王惠敏。
易忠海他们转头看去，果然是王主任气喘吁吁地赶来了。她还搀着自己的母亲和姥姥。
三人一进轧钢厂，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
“和子，和子哟，是谁把你害成这样……快把我的和子放下来……”
“呜呜，哥哥……”
王主任勉强还能保持镇定，可李王氏和老太太已经情绪崩溃，哭喊着扑到李老头身上。
自从女儿回京城当了街道办主任，她们家哪受过这种委屈。
“！别打我，别打我，我错了，我错了！”
被人一碰，李老头像是受了惊吓似的，全身发抖，胡乱喊叫。他拼命拽着绳子往树上缩，只想离花姐远一点。
对近在眼前的老娘和妹妹，他看都不看一眼。
短短两个多小时，李老头已经被接二连三的打击逼得精神失常。
“呜呜！”
看到这情景，王李氏心疼得直掉泪，她看得出来，大哥这是被打怕了。
“哼，这可怪不得我，是坏人自己心理素质太差，经不起教育，自己吓傻了，跟我可没关系！”
铁娘子花姐毫不心虚，一脸正气地说道。
王李氏根本听不进这些话，冲上前就要打花姐，给老哥哥出气，幸好被王主任一把拦住。
“娘！您冷静点！在这儿打了轧钢厂的工人，惹起众怒的话，咱们谁都别想出去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把老舅救出来，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低声劝住了母亲和姥姥后，王主任抬起头，看向一旁事不关己、端着茶看热闹的李进阳。
她勉强挤出笑容，说道：“进阳，你王姨来了，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有什么事我们私下谈，都是误会……”
“别别！”
李进阳抬手摆了摆，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王主任，您这么大的领导，我可不敢高攀。”
“不然，说不定哪天背后就挨一刀！”
而且，说不定王主任背后的那些人也要跳出来了。
李进阳倒要看看，易忠海到底请动了哪路神仙，来找他的麻烦！
“进阳，这么晚还出门？”
“嗯，回轧钢厂看看，听说我们科有人犯了事，我这个科长得过去配合调查。”
“好，那你骑车慢点。”
阎阜贵目送李进阳离开，摇头感叹着回了屋。轧钢厂的消息他自然也听说了，知道王主任的舅舅已经被处理。
心里的感受……很复杂。
“嘿，泥鳅坑里居然出了真龙，连街道办主任的亲戚，说动就动，李进阳真是了不得。”
随着李进阳出门，刘海忠和易忠海也悄悄跟了出去。
他们都猜到轧钢厂一会儿会有大事发生。
非得亲眼去看看才甘心。
尤其是易忠海，心里更是火烧火燎。之前的安排都已奏效，李进阳已经跟王主任和杨厂长对上了。
能不能压住他直往上蹿的势头，就看今天这一关。
两人出门没多久。
傻柱和他爹推着板车，带着聋老太太也一块儿赶了过去。
这出大戏，谁都不想错过。
李进阳往后是龙是虫，今天就能见分晓！
阎阜贵一看，也赶紧披上外套，揣了两个窝窝头就往外走。
“你们不用等我吃饭了，我去轧钢厂看个热闹，院里其他大爷都去了，我也得去！”
“我那碟咸菜丝你们别动，放柜子里，明早我再吃……”
老阎说到这儿，声音一停，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
同样住在一个院，比自己小几十岁的李进阳，已经在风起云涌中跟大领导们较量高低、争个输赢。
可自己这个小学教员，却还在为几根咸菜丝斤斤计较。
都是人，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想到这儿，阎阜贵心一横，干脆喊道：
“算了，咸菜丝你们分一半吃吧！给我留一半就行！我老阎今天也豁出去大方一回。”
三大妈：“……”
阎家几个孩子：“……”
于莉：“……”
…………
…………
轧钢厂，保卫科。
休息室里。
李进阳坐下，把腿往办公桌上一搭，随手翻着审讯记录。
小虎在旁边气呼呼地汇报。
“进阳，李老头全招了。他长期跟145号巷子里一个暗娼有不正当关系，还借着你的名声威胁食堂打菜员多给他半勺菜……”
“这老东西没少打着你的旗号在外招摇撞骗，甚至还收了宣传科一个小姑娘三块钱，答应帮你收情书……”
对了，那个姑娘似乎叫于海棠？她姐姐嫁到了你们院里。于海棠是今年刚进厂的高中毕业生，对你痴迷得不得了，在外人面前也毫不遮掩，自称新时代女性，敢爱敢恨……李老头从她那儿骗了不少东西。
李进阳看得连连咂舌。
没想到自己如今混到了这个份上，有人光靠他的名头就能混吃混喝……
“这老东西，不是存心坏我名声吗？”
“之前听秋白提过几句，看在王主任的面子上，没太追究，没想到他做得这么过分。”
“小虎哥，证据都扎实吗？他背后也有人，不是普通老百姓，得把案子细节都做严实，流程一步不能少，别让他们有扯皮的余地。”
小虎咧嘴一笑，“放心，他现在人还在工字架上，这些事都是他求着告诉我的。”
“不管谁来查，都挑不出毛病。”
“这案子只要交到派出所，李老头肯定得去大西北，这辈子别想活着回来了。”
李进阳很欣慰，手下的人都成长了不少。
从前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小虎，如今也能独当一面了。
“不错，把他放下来吧，洗把脸，弄精神点，他的救兵快到了。”
“这次我倒要看看，谁要跟我李进阳掰掰手腕！”
小虎又和李进阳商量了一会儿，提前出去把李老头收拾好，拉出来造势。
此时轧钢厂加班刚结束，工人们进进出出。
就在厂门口，保卫科的人把李老头绑在树上，大声宣读他的口供。
引来不少人围观。
“李言和同志好逸恶劳，不思进取，工作中偷奸耍滑，每晚还去找半掩门私会，上班后常在资料室打地铺睡觉，故意逃避劳动……”
“此人生性狡诈，毫无信誉可言，承诺之事从不兑现。对招摇撞骗非但不以为耻，反而沾沾自喜……”
“上述种种，终日埋头工作、爱岗敬业的翻译科李进阳科长全然不知。得知实情后，他深感痛心……”
保卫科确有能人，这份供状写得洋洋洒洒，任谁听闻都要愤慨。
活脱脱勾勒出一个奸猾狡诈、欺瞒上下的糟老头子。
恰逢下工的车间工人们围拢过来，听完诉说竟无人急着回家，个个恨得牙根发痒。
这个时代的主旋律，崇尚的是光荣与奉献。
宣扬的是挽起袖子拼命干，不畏艰苦不惧污浊，不怯困难不避牺牲。
一切皆是为了我们劳动人民自己。
这光景，厂里有自带干粮、不让加班就闹情绪的；农村公社有人半夜摸黑给生产队田地浇水，还戴帽子遮掩面容悄悄行善。
人们拼命抓住每个奉献的机会。
李老头的所作所为……
私下里或有人暗自羡慕，但摆到明面上，所有人的反应必须一致：痛斥人民群众中的败类，骂得越狠越好。
谁表现得越愤慨，谁就与他的阶级立场划得越清。
谁的思想品德就显得越高尚。
待易忠海、刘海忠、傻柱、何大清、聋老太太、阎阜贵等人赶到时，
只见骇人一幕：
六十多岁的老头灰头土脸地被绑在树上，
数百工人围成圈齐声痛骂。
厂里有名的铁娘子花姐更是撸起袖子上前，揪住李老头衣领连连掌掴。
边打边骂：
“啪！让你这老不羞的尽干缺德事！啪！还敢欺辱女工是不是？啪！还敢偷会暗娼？啪！还敢威胁食堂师傅多打菜？啪！”
“就问你还敢不敢了？”
“还敢不敢？”
好家伙，花姐泼辣的性子展露无遗，竟接连扇了十多个响亮耳光。
围观群众无一人劝阻，反而齐声喝彩叫好。
眼下可不是讲客气的时候。
李老头品行恶劣，就是全体工人同志们的公敌。对付敌人，哪还用在乎他年纪大小？
狠狠揍他就是了！
要不是小虎在旁边拦着，好些个身强力壮的工人都忍不住想冲上去动手。
“**敢勒……”
李言和被连打带吓，整个人已经有些痴痴呆呆，只会不停地讨饶。
对了，王主任的舅舅姓李，叫李言和，不是陈言和。之前李进阳是记错了名字。
这种小角色，他压根没放在心上，也就入职时随便瞥过一眼资料。
眼前这场景，把易忠海等人都吓傻了，连聋老太太也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王主任的舅舅……实在太惨了！
这么大年纪，竟被人像打小孩一样揍，还被几百号人围着骂。
往后不管罪名成不成立，他这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这分明是李进阳惯用的手段——罪名先放一边，毁了名声再说！
整不死你，也要恶心死你。
秦淮如就亲身领教过，简直被扒掉一层皮。
“嘿，一大爷，您算得真准！这下好了，王主任肯定跟李进阳杠上了，总算有人替咱们收拾那小畜生了。”
傻柱偷笑着，心里美滋滋的。
可易忠海脸色并不好看，何大清也眯起眼睛，神情凝重。
两人都没半点高兴的样子。
见傻柱还没明白，聋老太太叹了口气：“傻柱子，你这脑子怎么还转不过弯来？咱们盼着王主任和李进阳对上，是指望王主任能治住李进阳。”
“可你瞧瞧现在这阵势，李进阳哪里怕王主任了？”
“他要是有一丁点顾忌，敢这么往死里整王主任的亲舅吗？”
“这回我看，王主任怕是很难从李进阳手里讨到便宜……咱们，还是小瞧了那小畜生。”
傻柱听了这话，一脸无所谓：“哎，搞不定就算了呗，以后再找机会呗！反正也碍不着咱们什么事！”
易忠海心头一紧，本想脱口说“哪有那么简单”。要是王主任吃了大亏，对付不了李进阳，难道还收拾不了咱们吗？就怕她把气撒到我们头上。
“……”
还没来得及多说，外面就有工人喊起来：“王主任来了！”
轧钢厂大部分工人都住在南锣鼓巷这一带，他们口中的王主任，自然就是街道办的王惠敏。
易忠海他们转头看去，果然是王主任气喘吁吁地赶来了。她还搀着自己的母亲和姥姥。
三人一进轧钢厂，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
“和子，和子哟，是谁把你害成这样……快把我的和子放下来……”
“呜呜，哥哥……”
王主任勉强还能保持镇定，可李王氏和老太太已经情绪崩溃，哭喊着扑到李老头身上。
自从女儿回京城当了街道办主任，她们家哪受过这种委屈。
“！别打我，别打我，我错了，我错了！”
被人一碰，李老头像是受了惊吓似的，全身发抖，胡乱喊叫。他拼命拽着绳子往树上缩，只想离花姐远一点。
对近在眼前的老娘和妹妹，他看都不看一眼。
短短两个多小时，李老头已经被接二连三的打击逼得精神失常。
“呜呜！”
看到这情景，王李氏心疼得直掉泪，她看得出来，大哥这是被打怕了。
“哼，这可怪不得我，是坏人自己心理素质太差，经不起教育，自己吓傻了，跟我可没关系！”
铁娘子花姐毫不心虚，一脸正气地说道。
王李氏根本听不进这些话，冲上前就要打花姐，给老哥哥出气，幸好被王主任一把拦住。
“娘！您冷静点！在这儿打了轧钢厂的工人，惹起众怒的话，咱们谁都别想出去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把老舅救出来，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低声劝住了母亲和姥姥后，王主任抬起头，看向一旁事不关己、端着茶看热闹的李进阳。
她勉强挤出笑容，说道：“进阳，你王姨来了，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有什么事我们私下谈，都是误会……”
“别别！”
李进阳抬手摆了摆，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王主任，您这么大的领导，我可不敢高攀。”
“不然，说不定哪天背后就挨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