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不是柔情似水,却用命来护我-《废材也成仙》

  出了房门,秦长生一边拍胸口,一边喃喃:“幸亏我信了婉儿的话,真干了什么,今晚就不是花前月下,是阴曹地府。”

  可还没走两步,他忽觉气氛不对。

  整个分舵静得出奇,像是刚被抹了脖子的羊圈。

  他走进大厅,灯火通明,厅中却站着整整两排刀手,目光冷冽。

  钱三爷端坐主位,手中把玩着一枚铜钱,脸上笑容如同腌过的咸鱼,腥得发冷。

  “哟,钱三爷。”秦长生微笑,“我就是出去溜达一下,这么多兄弟来迎接,是怕我夜里走丢?”

  钱三爷抬头,神色再无笑意:“小子,你命挺硬,连白铃娘都搞不定。”

  “搞不定?”秦长生眨眨眼,“我那是……不想搞。”

  “少废话!”钱三爷脸一沉,手一挥,“动手!”

  刀手如潮而上,个个凶神恶煞,竟是后天三四层的精英高手。

  秦长生背负双手,一脸淡定:“原本我想演个后天二层的窝囊废,没想到你们非要逼我演大男主。”

  下一瞬,他身形骤动,掌风如龙,招式如水泼不进、针扎不透。

  只听“砰砰砰”接连响起,刀手们如同被锤子砸中,一一飞退,撞在墙上、桌上、柱子上——厅中瞬间乱作一团!

  钱三爷瞪大眼:“你不是后天二层!?你到底什么修为?”

  “你猜啊。”秦长生歪头笑了笑,一脚将一名刀手踢进门外花坛。

  “我平时不打人,是因为怕他们受伤;现在打你们,是因为我怕你们活着。”

  他长身而立,衣袍猎猎,气息汹涌如潮,整个大厅仿佛被风雷震动。

  钱三爷腿一软,跪倒在地:“别……别杀我,我只是奉命行事……”

  “命?你命挺贱。”秦长生一步上前,掌风一拂,直接将他震晕倒地,“留你还有啥用,替我看门吗?”

  他拍了拍手,转身望向门外夜色:“该去找沈师妹了,希望她那边还顶得住……我这边,可全‘清场’了。”

  青刀会总舵内乱作一团,断墙残柱之间哀嚎声不断。青刀会护卫尸横遍地,鲜血混着屋檐雨水流淌,宛如炼狱。

  秦长生从街头一路狂奔而来,脚不沾尘,身如游龙。

  “怎么回事?”他眉头紧锁,“说好的防御森严、固若金汤,结果一锅稀粥?总舵守门的是老花眼吗?”

  沿途,他瞧见倒伏的青刀会弟子,不少都是曾与他共席饮酒之人,此刻却面目发黑,横尸当场,眼珠子都睁着,似乎还在纳闷今夜那锅鸡汤是谁炖的。

  “钱三爷那个糟老头,果然不是个东西。”

  秦长生越奔越急,脚下猛地一跃,翻过屋脊,只见前方院落正中,一女一男正生死搏杀。

  ——那女子披头散发,衣袍破碎,左臂血流如注,却仍咬牙死撑,一剑一步不退!

  ——而那男子,则是个身材壮如牛犊的彪形大汉,浑身缠着虎纹绑带,双拳如铁,凶猛狠辣,正是虎牙帮帮主虎爷!

  “啧啧,打得是真激烈……不过怎么就她一个人还活着?”

  秦长生瞧清那女子面容,顿时眼皮直跳。

  “沈清秋?怎么又是你这位毒舌仙子顶在最前头?这帮人当你是刀枪不入的草头神啊!”

  他还未来得及出口招呼,只听“砰”地一声巨响,沈清秋被虎爷一拳逼退,嘴角渗出血来。

  杜中行此时躺在殿角,脸色如纸,只能眼睁睁看着沈清秋单枪匹马死撑。

  “虎爷!你这只肥老虎!”沈清秋怒喝一声,拄剑再上,身影如雪,剑气若霜。

  虎爷大笑:“小丫头片子,就凭你?我可打过你爹那一辈!”

  两人正斗得难解难分,剑光拳影交错成一团。

  忽听屋顶“啪”地一声轻响,似有落叶飘坠,实则一道人影无声无息地从天而降,黑袍猎猎,面罩冷铁,整个人如幽魂降世。

  此人未开口,场中气温却仿佛骤降三分。

  沈清秋原本强撑的神情,终于变了:“你是何人?”

  那黑衣人负手而立,没答,只右掌缓缓抬起。

  掌心之中,一团黑红色气劲翻滚盘旋,仿佛毒火附骨,阴寒入髓,隐有雷鸣风啸之声,竟是先天境界独有的灵气之势!

  虎爷见状,竟也不敢妄动,连忙躬身恭敬道:

  “这位便是我家主上,江湖中人称‘寒铁客’,当日一掌震碎三派掌门,今日亲临,便是为此局收尾。”

  沈清秋眼神一凛,冷笑一声:“原来你就是幕后那条老鳖。”

  话音未落,那黑袍人却陡然动了,身影如鬼如魅,抬掌便是一道爆响!

  “砰!”

  沈清秋根本来不及招架,身形瞬间倒飞出去,撞塌一堵青砖墙,残瓦四溅,尘土飞扬。

  她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俏脸瞬间苍白,身子滑落在一堆碎瓦中,半晌都未能起身。

  虎爷见状咧嘴冷笑:“哼,小丫头,嘴巴再硬也得看对象。你那小情郎?现在估摸着早被白铃娘拿下,躺在床上哼哼唧唧,不省人事咯。”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自远处屋檐一掠而下,如鹰击长空。

  秦长生的身影稳稳落地,目光一扫,正对上沈清秋那双染了灰尘与血迹的眸子,心头一紧,手指轻颤。

  “这女人……平日里刀子嘴,见面就损人,骂得我像墙角的癞蛤蟆。”

  “这要是真死了,我这小良心……怕是要隐隐作痛至少三天。”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那团血迹斑斑的人影竟挣扎着站起,身子摇晃如风中残荷,却硬生生挪到他面前,咬牙低喝:

  “你傻啊!那黑衣人是先天一层!你个后天二层的草包凑什么热闹?”

  她强撑着身子,半步不退,声音已透着一股撕裂般的痛意,却依旧挡在他面前,厉声道:“你走!我拦住他!”

  她声音哑哑的,却透着从未有过的柔软:

  “秦长生,你要是死在这,我……以后找谁拌嘴?”

  说到最后,竟然红了眼圈,泪珠在眼眶中打着转。

  秦长生整个人像被钉在原地,眼前这一幕,竟让他脑袋短暂宕机了半息。

  沈清秋浑身染血,鬓发凌乱,却仍一声不吭地挺直了背,站在他前面。

  她肩膀微颤,却没后退半步。那明明一身伤,气若游丝,却倔强得像块千年寒铁,不肯倒下。

  “她……居然在护我?”

  他本以为沈清秋这女人,只是嘴上不饶人,心里冷若冰霜。

  之前一同下山,也不过是斗嘴斗出了点默契罢了。

  可谁曾想,真到生死一线时,这毒舌冰美人竟抢在他前头替他挡灾。

  他眼神在她背影上停了一瞬,忽然心头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她以前确实也漂亮……可今天这模样,怎么有点……好看到心坎里了?”

  “不是那种‘哎呦美女’的好看,是……那种让人不舍得她流血、不愿她委屈、不想她再逞强的好看。”

  秦长生一向自诩是个有趣的人,擅长嘴贫插科打诨,情爱这种事,一直觉得离自己太远。

  可这一刻,他却第一次感觉胸口有点堵——不是中掌,也不是呛酒,而是……怕她出事。

  “她若真死了,那我这一路上的打情骂俏,可就都白混了啊。”

  他手指握紧,眼底逐渐浮现一丝罕见的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