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手机震动。
小红睁开眼，她根本没睡着。
“查到了。”阿娟的声音透着疲惫，“陈勇，三十七岁，湖南人。跟南哥八年，主管码头那一片。手底下养了三十多号打手，都是退伍兵和练家子。”
“有没有他的底细？”
“这才是重点。”阿娟压低声音，“他老婆得了癌症，在医院躺着。儿子读初中，花销大。南哥每月补贴他两万医药费，他才死心塌地。”
小红坐直身体：“医院哪家？”
“人民医院，十二楼肿瘤科。”阿娟顿了顿，“红姐，你想干什么？”
“暂时不知道。”小红说，“把详细地址发我。”
挂了电话，她点开手机地图。
人民医院离码头不远，开车二十分钟。
有意思。
她眯起眼睛。
南哥以为自己掌握了陈勇，却不知道这恰恰是破绽。
人越在意什么，就越害怕失去什么。
小红保存了地址，起身去洗手间。
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圈发黑。
她打开水龙头，捧起冷水拍在脸上。
刺骨的凉意让她清醒过来。
天亮了。
窗帘缝隙里透进微光。
谢飞还在睡，翻了个身，嘴里冒出梦呓：“姐……别走……”
小红走过去，给他盖好被子。
这小子做什么梦呢。
她坐回沙发上，拿出烟又放下。
房间里不能抽烟，会呛醒谢飞。
算了。
她靠着沙发背，闭上眼睛。
脑子里开始推演今晚可能发生的场景。
南哥肯定会带人，但不会太多，否则码头那么多摄像头，动静太大容易惹麻烦。
十个人？十五个？
还是更多？
不管多少，都得有后手。
她给阿彪发消息：“今晚带五个人，全带家伙。另外找两辆车停在附近，出事了接应我们。”
阿彪：“姐，要不要多带几个兄弟？”
“不用。”小红打字，“人多目标大。五个够了。”
她把手机扔到一边。
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
今晚是场硬仗，必须保持体力。
她强迫自己闭眼，努力让思绪平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飞醒了。
他揉着眼睛坐起来：“姐？”
“醒了就去洗漱。”小红站起来，“等会下去吃早餐。”
“哦。”谢飞钻进洗手间，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
小红拉开窗帘。
阳光刺眼，她眯了眯眼睛。
外面的世界看起来那么平静，车水马龙，行人匆匆。
没人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
也没人在乎。
谢飞洗漱完出来：“姐，我们今天干什么？”
“随便逛逛。”小红说，“晚上有正事。”
“什么正事？”
“大人的事，小孩别问。”
谢飞撇撇嘴，没再追问。
两个人下楼吃了早餐，然后在附近商场闲逛。
小红给谢飞买了两套新衣服，又买了双运动鞋。
谢飞试穿的时候，她坐在旁边看手机。
阿娟又发来消息：“红姐，还有件事。陈勇上个月刚借了高利贷，十五万。利滚利，现在欠了二十多万。”
小红挑眉：“他不是有南哥补贴吗？”
“老婆的药越来越贵，医保报不了多少。他急疯了。”
“知道了。”
小红收起手机。
这信息来得正好。
谢飞换好衣服出来：“姐你看怎么样？”
“还行。”小红付了钱，“走吧。”
“去哪？”
“随便走走。”
两个人在商场晃荡到下午。
谢飞买了杯奶茶，喝得很开心。
小红看他一眼：“以后少喝这玩意儿，全是糖。”
“知道啦。”谢飞吸了口奶茶，“姐你要不要喝一口？”
“不喝。”
“真的不喝？很好喝的！”
“滚。”
谢飞笑嘻嘻地收回吸管。
他不知道姐姐在想什么，只觉得今天的气氛有点奇怪。
姐姐看起来很放松，但眼睛里总闪着什么东西。
冷冷的。
像刀子一样。
下午四点，小红带着谢飞回到酒店。
“你在房间待着，哪都不许去。”她说。
“姐你要出去？”
“嗯。”
“去哪？”
“办事。”小红看着他，“记住，哪都不许去。懂了吗？”
谢飞点头。
他看出来了，姐姐今晚有大事。
小红换了身黑色运动服，把头发扎成马尾。
她在镜子前站了会儿，确认没有任何累赘的东西。
然后拿起手机，给阿彪打电话。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姐。”阿彪说，“兄弟们都在车上等着。”
“六点半码头见。”
“明白。”
挂了电话，小红转身看谢飞：“记住我说的话。”
“姐……”谢飞咬着嘴唇，“你会回来吗？”
小红愣了一下。
她走过去，揉了揉谢飞的脑袋：“放心，你姐我命硬得很。”
谢飞眼眶发红。
小红没再说话，转身出门。
走廊里静悄悄。
电梯下行，数字跳动，5、4、3……
到了一楼。
小红走出酒店，阳光已经不那么刺眼了。
天边挂着暮色，晚风吹过来，带着海的气息。
她站在路边，点了根烟。
这次不一样。
这次如果输了，就真的完了。
但她不能输。
输了，谢飞怎么办？
输了，她这些年打拼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她必须赢。
哪怕用尽一切手段。
哪怕不择手段。
烟雾飘散，她熄掉烟头。
路边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车，阿彪摇下车窗：“姐。”
小红拉开车门上车。
车里坐着五个男人，都是阿彪精挑细选的死忠。
他们看见小红，齐刷刷喊了声：“姐。”
小红扫了他们一眼：“都带了吗？”
“带了。”阿彪拉开一个帆布包，里面装着砍刀和钢管。
小红点点头：“今晚可能会出事，做好准备。”
“明白。”
车子启动，驶向码头。
路上车不多，很快就到了。
码头灯火通明，集装箱堆得到处都是。
远处停着几辆大货车，司机在旁边抽烟聊天。
小红下车，看了看周围。
地形她昨天已经踩过点，每个角落都记在脑子里。
阿彪走过来：“姐，咱们在这等？”
“等。”小红点头，“南哥的人还没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六点半。
六点四十。
六点五十。
还是没动静。
阿彪有点急：“不会放我们鸽子吧？”
“不会。”小红说，“南哥这种人说话算话。”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引擎声。
三辆车开过来，停在空地上。
车门打开，下来十几个人。
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穿着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南哥。
他身后跟着陈勇和其他几个打手。
小红走上前：“南哥。”
南哥笑了：“小红，准时啊。”
“当然。”小红也笑，“南哥约我，我怎么敢迟到。”
“识趣。”南哥点点头，“那咱们就开门见山，孙伟的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小红看着他：“南哥觉得该怎么解决？”
“很简单。”南哥抬起手，“要么你交出杀孙伟的人，要么你自己顶罪。二选一。”
“我要是说都不选呢？”
南哥脸色沉下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南哥这是要动手？”
“看你识不识抬举。”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阿彪和几个兄弟紧紧握住武器，随时准备动手。
陈勇那边也做好了准备。
双方剑拔弩张。
小红却笑了：“南哥，我能问个问题吗？”
“说。”
“陈勇的老婆在医院，治疗费不便宜吧？”
陈勇脸色一变。
南哥眯起眼睛：“你查我的人？”
“不是查，只是恰好知道。”小红看向陈勇，“陈哥，你欠了二十多万高利贷，南哥知道吗？”
陈勇握紧拳头，没说话。
南哥转头看他：“是真的？”
“我……”陈勇咬牙，“我老婆病重，需要钱。”
“我不是每月给你两万吗？”
“不够！”陈勇吼出来，“药费越来越贵，两万根本不够！”
南哥脸色阴沉：“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说了你会再给吗？”陈勇红着眼睛，“你只会觉得我贪心！”
“所以你就去借高利贷？”
“我能怎么办！”陈勇吼道，“眼睁睁看着我老婆死吗！”
小红插话：“南哥，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我帮陈哥还债，陈哥帮我办点事。”小红看着南哥，“这样南哥也省心，不是吗？”
南哥盯着她：“你想挖我的人？”
“不是挖，只是合作。”小红笑了，“南哥，你也不想手下的人欠一屁股债吧？万一哪天债主找上门，陈哥扛不住，把你的事都说出去，多麻烦。”
南哥沉默了。
他看看陈勇，又看看小红。
半晌，他冷笑：“你倒是会算计。”
“彼此彼此。”小红说，“南哥今晚约我来，不也是想看看我有几斤几两吗？”
“有意思。”南哥点头，“那我就等着看，你到底能翻出什么浪花。”
他挥挥手：“走。”
车队扬起一阵灰尘，消失在夜色里。
小红站在原地没动。
阿彪凑过来，压低声音：“红姐，这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不然呢？”小红点燃一支烟，“今晚只是试探而已。”
“可是……”阿彪挠头，“你刚才说要帮陈勇还债，那可是二十几万啊！”
“我知道。”
“咱们哪来这么多钱？”
小红睁开眼，她根本没睡着。
“查到了。”阿娟的声音透着疲惫，“陈勇，三十七岁，湖南人。跟南哥八年，主管码头那一片。手底下养了三十多号打手，都是退伍兵和练家子。”
“有没有他的底细？”
“这才是重点。”阿娟压低声音，“他老婆得了癌症，在医院躺着。儿子读初中，花销大。南哥每月补贴他两万医药费，他才死心塌地。”
小红坐直身体：“医院哪家？”
“人民医院，十二楼肿瘤科。”阿娟顿了顿，“红姐，你想干什么？”
“暂时不知道。”小红说，“把详细地址发我。”
挂了电话，她点开手机地图。
人民医院离码头不远，开车二十分钟。
有意思。
她眯起眼睛。
南哥以为自己掌握了陈勇，却不知道这恰恰是破绽。
人越在意什么，就越害怕失去什么。
小红保存了地址，起身去洗手间。
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圈发黑。
她打开水龙头，捧起冷水拍在脸上。
刺骨的凉意让她清醒过来。
天亮了。
窗帘缝隙里透进微光。
谢飞还在睡，翻了个身，嘴里冒出梦呓：“姐……别走……”
小红走过去，给他盖好被子。
这小子做什么梦呢。
她坐回沙发上，拿出烟又放下。
房间里不能抽烟，会呛醒谢飞。
算了。
她靠着沙发背，闭上眼睛。
脑子里开始推演今晚可能发生的场景。
南哥肯定会带人，但不会太多，否则码头那么多摄像头，动静太大容易惹麻烦。
十个人？十五个？
还是更多？
不管多少，都得有后手。
她给阿彪发消息：“今晚带五个人，全带家伙。另外找两辆车停在附近，出事了接应我们。”
阿彪：“姐，要不要多带几个兄弟？”
“不用。”小红打字，“人多目标大。五个够了。”
她把手机扔到一边。
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
今晚是场硬仗，必须保持体力。
她强迫自己闭眼，努力让思绪平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飞醒了。
他揉着眼睛坐起来：“姐？”
“醒了就去洗漱。”小红站起来，“等会下去吃早餐。”
“哦。”谢飞钻进洗手间，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
小红拉开窗帘。
阳光刺眼，她眯了眯眼睛。
外面的世界看起来那么平静，车水马龙，行人匆匆。
没人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
也没人在乎。
谢飞洗漱完出来：“姐，我们今天干什么？”
“随便逛逛。”小红说，“晚上有正事。”
“什么正事？”
“大人的事，小孩别问。”
谢飞撇撇嘴，没再追问。
两个人下楼吃了早餐，然后在附近商场闲逛。
小红给谢飞买了两套新衣服，又买了双运动鞋。
谢飞试穿的时候，她坐在旁边看手机。
阿娟又发来消息：“红姐，还有件事。陈勇上个月刚借了高利贷，十五万。利滚利，现在欠了二十多万。”
小红挑眉：“他不是有南哥补贴吗？”
“老婆的药越来越贵，医保报不了多少。他急疯了。”
“知道了。”
小红收起手机。
这信息来得正好。
谢飞换好衣服出来：“姐你看怎么样？”
“还行。”小红付了钱，“走吧。”
“去哪？”
“随便走走。”
两个人在商场晃荡到下午。
谢飞买了杯奶茶，喝得很开心。
小红看他一眼：“以后少喝这玩意儿，全是糖。”
“知道啦。”谢飞吸了口奶茶，“姐你要不要喝一口？”
“不喝。”
“真的不喝？很好喝的！”
“滚。”
谢飞笑嘻嘻地收回吸管。
他不知道姐姐在想什么，只觉得今天的气氛有点奇怪。
姐姐看起来很放松，但眼睛里总闪着什么东西。
冷冷的。
像刀子一样。
下午四点，小红带着谢飞回到酒店。
“你在房间待着，哪都不许去。”她说。
“姐你要出去？”
“嗯。”
“去哪？”
“办事。”小红看着他，“记住，哪都不许去。懂了吗？”
谢飞点头。
他看出来了，姐姐今晚有大事。
小红换了身黑色运动服，把头发扎成马尾。
她在镜子前站了会儿，确认没有任何累赘的东西。
然后拿起手机，给阿彪打电话。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姐。”阿彪说，“兄弟们都在车上等着。”
“六点半码头见。”
“明白。”
挂了电话，小红转身看谢飞：“记住我说的话。”
“姐……”谢飞咬着嘴唇，“你会回来吗？”
小红愣了一下。
她走过去，揉了揉谢飞的脑袋：“放心，你姐我命硬得很。”
谢飞眼眶发红。
小红没再说话，转身出门。
走廊里静悄悄。
电梯下行，数字跳动，5、4、3……
到了一楼。
小红走出酒店，阳光已经不那么刺眼了。
天边挂着暮色，晚风吹过来，带着海的气息。
她站在路边，点了根烟。
这次不一样。
这次如果输了，就真的完了。
但她不能输。
输了，谢飞怎么办？
输了，她这些年打拼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她必须赢。
哪怕用尽一切手段。
哪怕不择手段。
烟雾飘散，她熄掉烟头。
路边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车，阿彪摇下车窗：“姐。”
小红拉开车门上车。
车里坐着五个男人，都是阿彪精挑细选的死忠。
他们看见小红，齐刷刷喊了声：“姐。”
小红扫了他们一眼：“都带了吗？”
“带了。”阿彪拉开一个帆布包，里面装着砍刀和钢管。
小红点点头：“今晚可能会出事，做好准备。”
“明白。”
车子启动，驶向码头。
路上车不多，很快就到了。
码头灯火通明，集装箱堆得到处都是。
远处停着几辆大货车，司机在旁边抽烟聊天。
小红下车，看了看周围。
地形她昨天已经踩过点，每个角落都记在脑子里。
阿彪走过来：“姐，咱们在这等？”
“等。”小红点头，“南哥的人还没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六点半。
六点四十。
六点五十。
还是没动静。
阿彪有点急：“不会放我们鸽子吧？”
“不会。”小红说，“南哥这种人说话算话。”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引擎声。
三辆车开过来，停在空地上。
车门打开，下来十几个人。
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穿着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南哥。
他身后跟着陈勇和其他几个打手。
小红走上前：“南哥。”
南哥笑了：“小红，准时啊。”
“当然。”小红也笑，“南哥约我，我怎么敢迟到。”
“识趣。”南哥点点头，“那咱们就开门见山，孙伟的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小红看着他：“南哥觉得该怎么解决？”
“很简单。”南哥抬起手，“要么你交出杀孙伟的人，要么你自己顶罪。二选一。”
“我要是说都不选呢？”
南哥脸色沉下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南哥这是要动手？”
“看你识不识抬举。”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阿彪和几个兄弟紧紧握住武器，随时准备动手。
陈勇那边也做好了准备。
双方剑拔弩张。
小红却笑了：“南哥，我能问个问题吗？”
“说。”
“陈勇的老婆在医院，治疗费不便宜吧？”
陈勇脸色一变。
南哥眯起眼睛：“你查我的人？”
“不是查，只是恰好知道。”小红看向陈勇，“陈哥，你欠了二十多万高利贷，南哥知道吗？”
陈勇握紧拳头，没说话。
南哥转头看他：“是真的？”
“我……”陈勇咬牙，“我老婆病重，需要钱。”
“我不是每月给你两万吗？”
“不够！”陈勇吼出来，“药费越来越贵，两万根本不够！”
南哥脸色阴沉：“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说了你会再给吗？”陈勇红着眼睛，“你只会觉得我贪心！”
“所以你就去借高利贷？”
“我能怎么办！”陈勇吼道，“眼睁睁看着我老婆死吗！”
小红插话：“南哥，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我帮陈哥还债，陈哥帮我办点事。”小红看着南哥，“这样南哥也省心，不是吗？”
南哥盯着她：“你想挖我的人？”
“不是挖，只是合作。”小红笑了，“南哥，你也不想手下的人欠一屁股债吧？万一哪天债主找上门，陈哥扛不住，把你的事都说出去，多麻烦。”
南哥沉默了。
他看看陈勇，又看看小红。
半晌，他冷笑：“你倒是会算计。”
“彼此彼此。”小红说，“南哥今晚约我来，不也是想看看我有几斤几两吗？”
“有意思。”南哥点头，“那我就等着看，你到底能翻出什么浪花。”
他挥挥手：“走。”
车队扬起一阵灰尘，消失在夜色里。
小红站在原地没动。
阿彪凑过来，压低声音：“红姐，这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不然呢？”小红点燃一支烟，“今晚只是试探而已。”
“可是……”阿彪挠头，“你刚才说要帮陈勇还债，那可是二十几万啊！”
“我知道。”
“咱们哪来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