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姐姐!姐姐!-《警界噬罪系统》

  韶华收起枪,弯腰将胡杨打横抱起,又稳稳地转成后背的姿势,让他趴在自己背上,双手托着他的大腿站起身。

  “抓好。”她轻声说,背着胡杨慢慢往厂房外走去。

  凌晨一点多的夜空,缀满了密密麻麻的星子,像撒了一把碎钻在墨蓝色的丝绒上。

  厂房外是无边无际的荒林,风穿过树林,发出“呜呜”的声响,带着秋日深夜特有的凉意。

  韶华背着胡杨走在空旷的公路上,路面坑洼不平,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稳健。

  胡杨环着韶华的脖子,将脸深深埋进她的肩窝,温热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渗进韶华的衣衫里,被夜风一吹,泛起阵阵凉意。

  可他却觉得格外安心,仿佛只要靠着这个单薄却挺拔的脊背,就什么危险都不怕了。

  大地一片荒凉寂寥,连虫鸣蝉叫都销声匿迹,只有韶华的运动鞋踩在柏油路上的“踏踏”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这稳健而规律的声音,像一剂安定剂,让胡杨慌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韶华后背的温度,感受到她沉稳的心跳,这一切都在告诉他:他安全了。

  “姐,你累不累?”胡杨哑着嗓子问,声音里还带着哭后的沙哑,“我可以自己走的。”

  “你不能。”韶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中了迷乱药,药效没退,十二个小时内站不起来的。”

  胡杨有些气馁地瘪了瘪嘴——他知道韶华说的是真的,此刻他的双腿软得像面条,连稍微用力都做不到。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闷闷地问:“姐姐,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那么偏的地方……”

  韶华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轻声道:“我听见你喊我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一颗石子投进胡杨的心湖,瞬间激起千层浪。

  他鼻子一酸,眼泪又忍不住涌了上来,这次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满满的感动。

  他使劲将头往韶华的肩窝埋得更深,在她耳边轻轻喊:“姐。”

  “嗯。”韶华应道。

  “姐。”他又喊了一声。

  “嗯。”回应依旧及时,没有一丝不耐烦。

  他就这样一遍遍地喊着,韶华就一遍遍应着,简单的对话里,却藏着最真挚的依赖与守护。

  良久,胡杨吸了吸鼻子,带着一丝憧憬说:“姐,你要是我亲姐就好了。”

  韶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笑:“落地为兄弟,后边那一句是什么?”

  “何必骨肉亲!”胡杨下意识地接道,随即反应过来,眼睛瞬间亮了,兴奋地说,“回去我就找韶光结拜去!

  以后姐就是我亲姐,我给你养老!他要是不同意,我就哭——我现在可会哭了!

  姐,我刚才哭的是不是特别可怜,特别招人心疼?!”

  韶华被他这副活宝样子逗得笑出声来,清朗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开。

  她知道,这孩子是真的没留下心理阴影了,那颗因创伤而惶恐的心,已经重新变得鲜活起来。

  她脚步不停,背着他一步步走向远方——那里有等待他们的灯火,有温暖的家,还有等着他们回家的人。

  韶华的精神力已消耗大半,为防途中再遇危险,她必须留一半精神力控制系统。

  加上之前一路狂奔一千多米,此刻后背还背着一米八的胡杨,饶是她体质远超常人,也早已濒临极限。

  双腿像灌了铅般沉重,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下的公路在晃动,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鬓发,黏在脸颊上格外难受。

  天快亮时,远处终于传来汽车引擎声。

  一辆货车缓缓驶来,韶华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用尽最后力气挥手拦车。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到路边背着人、浑身是汗的韶华,连忙停车询问。

  韶华声音沙哑地说明情况,报了警后,刚把胡杨扶上车,自己就眼前一黑,直直地倒了下去,彻底脱力。

  另一边,胡平生在韶华家的客厅里坐了一夜。

  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

  每当手机响起,他都像惊弓之鸟般扑过去,可每次都不是期待的消息。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他几乎要崩溃时,手机终于响了,屏幕上跳动着熟悉的电话号码。

  不过一晚,他已经把这个号码刻进脑海了。不敢忘。

  “喂?”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您好,是胡杨的父亲胡平生吗?胡杨已被成功营救,现在在市第一人民医院,请您尽快过来。”

  电话那头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安抚的力量。

  胡平生愣了两秒,随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伏在冰冷的地板上嚎啕大哭,积压了一夜的害怕、担心、难受瞬间倾泻而出,哭声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后怕。

  沈康、许邵等人连忙扶起他,几个少年也从房间里冲出来,脸上满是急切。

  五大四小九个人,开着三辆车,风驰电掣般往医院赶。

  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车厢里却异常安静,每个人的心里都悬着最后一口气,直到看到医院的大楼,才稍稍松了些。

  他们赶到病房时,两名警察正在给胡杨录口供。

  胡杨输了液,脸色好了些,虽然身上还有伤,却已经恢复了些力气,正坐在病床上,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

  看到众人进来,他眼睛一亮,兴奋地挥手:“爸!沈叔叔!你们来了!”

  看他这精神头,众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尤其是胡平生,看到儿子嬉皮笑脸的样子,又气又爱,差点冲上去给他一顿揍——昨晚他担心得头发都快白了,这臭小子倒好,一点事没有还这么活跃。

  胡杨察觉到父亲的“杀气”,赶紧收起笑容,正襟危坐地开始讲昨晚的经历。

  他撸起宽大的病号服袖子,露出胳膊上纵横的伤痕,委屈巴巴地说:“你们看看,那变态多狠,把我抽的,都快成木乃伊了!

  他还叫我小宝贝,恶心得我鸡皮疙瘩掉一地!

  我当然不怕他,直接骂他祖宗八辈,把他气的啊,揍我揍得更狠了,要不是韶华姐姐来得及时,我都要被他抽死了!”